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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块砖要被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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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11-13 12:47回复
    别过席上新科状元,与裴郎祝酒后把玉杯垂到他席上,两手空空,负手溜达到水边,栏杆上坐着石雕,夜色中看去时极像猫。
    头上一树白花开得好,信手折下准备仔细端详时,光线暗下来,往旁边让开两步。
    “朋友,你挡着光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8-11-13 1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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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并非是错觉,此处真有一只老猫。桂花是手中无帖,寻肉而来却大摇大摆的客人,蹲在屋角装成一只檐兽。
      “抱歉。”
      我侧身退开,它也逃开了,三月的此庭没有桂花。目光投落来人手中一朵玉兰,或是恰今日曲江,人皆有折花之趣。我是没有的,格外是在今日。
      故向人一拱手,今日两袖清风,满座之前扮个阎王,酒终于不落在手上,亦好。
      “颜尚书。”


      3楼2018-11-13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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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清这株玉兰,也看清他了。
        成都王斑斑劣迹中的一笔。
        那时我感慨过他的“正”与“廉”,此番科举,又教我感慨一遍,不好的东西要废除,需要一把刀,刀不怕卷刃,用刀的人更不会怕了。
        敲敲玉兰枝。
        “无妨。”
        “这是他们的好日子,他们的好日子,此番实在仰仗几分你的功劳。”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11-13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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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哪有功劳。”
          低眸时似有笑在眼,仿佛一般推脱。这功劳是我不该有的,也不愿有的功劳,它只提醒我顺水逐流的只有落花,而溯回而上的水只会越来越寒。
          那朵玉兰在他手里开得很好,吏部天官总是最知道这个朝堂血脉应该流向哪段的枝干,新血奔涌着令人错以为这不是一棵枯树——它的新生是指日可待的,更多的人在潜意识中笃信着。
          “去岁冬日游园,见此树枯骨,今日竟又开了,想是闻喜之故,朝中代有新人可用,尚书同喜。”


          5楼2018-11-13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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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吏部堆叠的卷宗,有的说尽了某地某氏的一生,天恩加诸谥号,盖棺留史;有些墨迹未干,将要一笔一划地填上或厚或薄的故事。
            月光从指间漏下,每一届的举子都像月光,也像沙,极少数能在这条路上直通丹陛,更多的这样落下去,籍籍无名也是一生。
            他笑了,于是我也勾勾唇角。
            “诸君的功劳,吏部都记得呐,一丝一毫都不会少算了,虞郎过谦。”
            “新人虽好,也要老马引路,像颜郎之后、言郎之前的礼部――”摇摇头,“性子和,也是极要紧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8-11-13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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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这一位,他们戏称他颜国舅,成都王是他的侄儿,我笑了,并不回避他缄口不提的这个名字下,人们心照不宣的这段往事。
              “旧事如鉴,人却是会成长的,您也不必太过介怀。”
              不管开始是在何处,拥有不同秉性的人们啊,总会走到合适的位置上去。
              指尖点在玉兰之上,借月而望,眸光映渠中澜水,有星明灭。
              “如您所言,论门下有功——您可曾听过一句戏言,代代状元点鸾台。”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18-11-14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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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见过。”
                同届的张彧,后来的虞南生,至于今年的吴其仁……我转向虞南生,想起某日接到的有关兰台的暗示。
                “但我猜这一届或有不同,太硬的脊骨若不放在兰台,总觉得可惜。”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11-14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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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眸时目光落在影中,隐约有一丝弯起的弧度,不至于颓丧,只是稀松平常。
                  “朝堂的脊骨,寄托在少年锐意上,难道是您与我经年消磨了。”
                  探手在他枝头取一朵兰,白莹莹地映着月光,不要多,只要一朵便好。
                  “您猜,今年的探花会折什么花呢?”
                  比起折兰赠芷,兰摧玉折更像是裴幼之会做的事情。
                  簇地一声,萤火灭在指间,眸色朦淡,一点星明。
                  “回想当年,我也折过兰的。”


                  9楼2018-11-15 1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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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的当是这个季节该有的花。”
                    将手中玉兰稳稳放在栏杆上,让它沐在月色中,再将影投到水面上。蟾枝折桂纵然锐气,但再锐气的少年,也要宥于有形或无形的规矩。
                    经过他时,拍拍他的肩。少有人会让我觉得瘦削,他要算上一个。
                    “虞郎的没有消磨,你在鸾台,我原本还可惜……”
                    止于我――我,我的标尺或与他的不同,皮不同,骨也不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11-15 2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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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惜。”
                      可惜的是旁余不相干的事情。
                      鸾台是个很好的地方,他让我遇见张文生,遇见薛无垠,但他们都没有能够一直走下去,芭蕉每日少了两杯茶的浇灌,生得不如昔年绿。
                      他越过我的时候那支玉兰还开在栏杆,晶莹的仍是月华。
                      我们擦肩而过,灯火内外,人间本殊途。


                      12楼2018-11-17 15: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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