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公子,我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阿花紧了紧长衫,吸着鼻子问。
“昆仑,乃是我华夏第一神山,灵气聚合,是龙脉之始。”
“公子是要在这寻个风水宝地,等百年之后住下?”
“胡说。”公子却不恼,只是神色黯然,“只是求而不得。”
“什么?”昆仑风雪大得很,阿花没捕捉到公子的后半句,“到底来这做什么?”
“找一个老友,叙旧罢了。”
“您可算了吧公子,这昆仑山脉终年被雪,连个鬼影都找不见,您在这,能有什么老友?更何况,从您落生那天起,到现在十七八载,您可还没出过咱们龙城地界儿啊。”
公子不语,只是望望无尽白雪,露出了一个可以算得上是温柔的笑容。
“公子,我且问你,这天下,是我沈家最负盛名,谁人不知沈家代代效力朝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这江湖之上,哪个不知道我们?你却独独要做个例外,偏不参加科举,也不为朝廷卖命,这,是为何?”
公子一袭黑衣,明明与这洁白到晃人的昆仑之雪反差巨大,却偏偏又极为搭调,仿佛他已在这立了上百年似的。
公子敛眉轻笑:“非要居庙堂之高才说得上是为朝廷做事?依我看,处江湖之远亦能为国分忧,身在何处其实并不重要,你还小,尚不能参透这其中道理。”
阿花不无嫌弃地挑了挑眉,“公子又说笑了,这论地位您是主我是奴是不假;但您要说这年纪,我可比您还大上几个月哩!”
“好了,”公子负手站定,“你且等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诶?公子你要去哪?”走在前面的阿花赶忙回过头想问个明白。
但身后的雪地上,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他只好将包袱拿下来,寻了个背风的地儿支了个简单的棚子,单是这一样,就花了他几个时辰;这昆仑山脉,风大不说,雪也是积了不知多少年了,硬化严重,想在里面插上几根柱子,并不容易。
等到他弄好了生了火,早已感觉不到冷了,长衫被汗水浸湿,粘腻腻的,贴着皮肤难过得很;阿花换了身衣服,将长衫架在火上烘干。
“昆仑山这么冷,应该没什么猛兽飞禽的吧,我看这,也是个鸟不拉屎的地儿了;算了算了……”
饿得头皮发麻,阿花忍不住把给公子准备的干粮拿出来吃了,这下可是要挨骂了。
吃过了便开始困,阿花看看篝火又看看所剩不多的从龙城一路背来的树枝,担忧地望了望四周,但回应他的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暗而已。
阿花觉得这一夜特别漫长,这里的夜好像比龙城的夜要长上好多。待到天际慢慢变亮,他起身伸了个懒腰,熬了一整夜,整个人都锈住了。
远处一个黑色的人影,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向阿花这边走来。
阿花赶快迎了上去:“公子!公子!”
“您可回来了,这雪山一夜,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冻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好了好了,”黑衣公子轻笑道:“你别在这大呼小叫的,要是引得山神发了怒,有你好受的。来,接着。”
“接什……”阿花还没问完,公子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团黑色的东西交到他手上,阿花接过来,“这什么东西这么沉?诶?还这么热乎?”
“喵呜……”怀里的那团东西发出了声音。
“诶?是只猫诶!叫我瞧瞧!”阿花想将黑猫掰过来看看五官,无奈对方很不配合,一个劲儿只往他衣服里钻。
“这太冷了,先回龙城再说。它身上有伤。”公子伸手制止了阿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