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推开门时,远山和叶已经醒了,她的眼神很空洞,失去了以往的光泽,只有微弱的一些光亮在跳动。
“为什么不告诉我?”平次在她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起来,然后轻轻拥她入怀,“很痛吗?”
“才没有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像一只饿坏了的小猫,让平次心里又酸又软又心疼,他闭上眼睛,将她抱得紧些,再紧些,仿佛这样就能让她不那么痛。
“平次,我们回家吧。这里的消毒水味道好难闻哦。”
和叶将头埋进他怀里,声音里满含着一种不可言说的温柔缱绻。他的心砰然一动,轻轻伸出手,在她的头上柔柔地抚摸着。好一会儿,他忽然感到怀里的人儿轻轻颤抖了一下。
“哭了吗?”他松开她,轻轻扳起她的脸,她的眼神很虚无,但是那里面晃荡着一片灿烂如星芒的东西,她微皱着眉,将手覆上他的脸颊,柔柔地抚摸着,良久,她紧紧合上双眼,一行泪水不自禁地落下,沁入干燥的被子里。
“马上就回家,回家前,我带你做个检查。”
“不……我不去做检查……”和叶忽然紧张起来,“好好的为什么要做检查呢?我很好,真的很好……”
说到这里,她的心却胀满了酸楚,情不自禁地抽噎起来:她要死了,就要死了,但这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只是一想到马上要离开他,静静躲在一个没人的角落寂寞地死去,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这样看着他,抚摸着他的脸,她的眼泪就会不可遏止地往下掉。
“不可以。”平次心中一痛,微微抿住唇,握住她的手,“我这就带你去做检查。”
“不要——”和叶惊悸地抽出手,别过脸去。
平次沉着双眼看定她,眼神里有种不可违逆的气势,她不敢看他的眼神,只是垂下眼帘,咬住嘴唇。
看了她一阵,平次果断地掀开她的被子,俯身将她抱起:“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没有说‘不可以’以及‘不要’的权利。”
和叶一怔,看了他好一会儿,委委屈屈地说:“我只是害怕做检查,可不可以晚点去?还有,我忽然想吃一个布丁……”
“你确定我给你买来布丁之后,你会老老实实地去做检查?”
“嗯。”
“那好,等我。”
平次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就在他出门的那一瞬,和叶绝望地闭上了双眼。胸口大力地起伏了很久,眼泪始终没有落下。考虑到时间很紧张,她吃力地撑着起床,然后怔怔地出了会儿神,无意识且机械地打了电话给樱庭,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