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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笼寒水》by左旋右旋一阵乱旋(将军攻帝王受,强强,虐文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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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首发是晋江连载文库,印象中有文案,但时间太久远(06年连载)已经无处可寻。如果找到了会补发在2L楼中楼。


IP属地:湖南1楼2019-01-01 15:00回复
    这篇文15年(时隔连载开始将近10年)还出了广播剧,为方便大家在这里贴上
    《烟笼寒水》TXT s/10oFM-F68UoYce3QZxeYXcw & o72a
    《烟笼寒水》广播剧大礼包 s/1JIHrUzuLx7pZtcyVmn2NFg & ia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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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载时的封面↑


    IP属地:湖南3楼2019-01-01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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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泰安十五年的春天,来得特别地迟。一直到二月底,河面仍是冰封未解,护城河边的柳树全部都光秃着枝条,三月初,一场大雪袭来,将整个京城变做了银白世界。
        长街尽头,来了一队人马,几十人的车驾浩浩荡荡而来,却只听见车声与马碲声,竟不闻半点人声。马上骑者皆是威严肃穆的军士,全副甲胄,长矛被雪光一映,矛尖发出点点寒光,这大群人马簇拥着一顶十六人大轿而来,轿旁紧随一骑,枣红健马上端坐着一位少年将军。此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身着黑色貂绒大氅,银冠冲天,黑发拢在冠中,英武不凡,气度骄矜,然而银冠下一张脸,容色绝丽,只是一对浓黑的眉毛立煞煞扫向额角,给一张清丽明媚的脸带上三分狠绝气,黑得发亮的双眸冷冷清清,恍若琉璃般晶莹.
        这一队人马,肃然无声地行了半盏茶功夫,停在午门外。
        那少年将军跳下马来,大红轿帘掀开半手宽,只听轿内之人道:“棣儿,中门可开?”
        此时朝阳初升,屋顶上的积雪化了一些,露出里面黄澄澄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格外地刺目,那少年将军看了看前方,答道:“父亲,中门已经开了。”
        轿夫落下轿子,下来一位老者,紫膛面皮,虎目凛凛生威,须发却是半白,五十上下年纪。午门外三三两两站着的官员,此时一个个地聚拢过来,纷纷上前问好,少时便有太监出来宣召群臣,众人便围拢了父子二人,进了午门。
        这父子二人就是当今第一权臣靖国侯燕俟云父子,那少年将军叫燕棣,是燕俟云仅存的少子,年纪不过十七岁,却早已经是战功赫赫,名动朝野的少年将军.
        这一日却是老皇帝六十大寿,宫中早已经安排下宴席,君臣同乐。
        燕棣在席上坐了一会,他素来瞧不起朝中这一班文臣,耳听得阿谀奉承之词,真是厌烦之极,找了个借口便逃出席来。
        前些日子接连下了数场大雪,宫里也是一片银妆素裹,他顺着石径信步而行,鼻端蓦地嗅到一股寒香,抬头一看,前面一带青瓦素墙,本是个清冷的去处,却偏偏有几枝红梅探出墙头,越是这般天寒地冻,那梅越发的幽香袭人。
        燕棣神气为之一爽,想也不想,便推开院门一步跨了进去。
        院中悄无人声,墙角处数株寒梅,正凌雪怒放,暗香馥郁,沁人心脾。西首小小几间房屋,掩映在大丛青竹间,真是好生清幽的去处,清幽着透着寒凉。
        燕棣心中奇怪,宫中怎会有如此僻静的去处?
        这大内三宫六院地势图早在他脑中记得清清楚楚,却无论如何想不出这是哪一处,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决然不是失宠嫔妃住的冷宫,然而屋舍清寒,全无一丝皇家气派,他拧紧了眉四下打量着,正要高声叫人,突然之间,青竹丛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笑声。


      IP属地:湖南4楼2019-01-01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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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语言可以描述这种笑,那是一种全然没有意义的笑,然而声音却有如流泉般清冽干净,纯粹得像未经修饰的璞玉,又像尚未染色的生丝,夺人眼目地亮。
          燕棣转过青竹丛来,只见一株梅树下站了一个人。
          那梅树生得甚是矮小,开了满枝血也似的红梅,梅树边,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正仰了脸,对着满枝的红梅笑逐颜开。
          燕棣看向那孩子,硬生生地倒抽一口冷气。
          冰天雪地里,那梅红得妖异,甚至那香气也带了三分诡异。
          然而这一切又怎么能比得了那孩子半分?
          那孩子披着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天寒地冻,却只穿了一件雪白的丝质亵衣,衣襟不曾掩好,露出半个雪白的胸膛,赤着双足,站在雪地里,两只玉雕般的脚冻得发红,脆生生水灵灵地红着,然而燕棣吃惊的并不是这孩子如此不惧严寒,令他怦然心动的,是那孩子一张美丽得惊人的脸。
          他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美丽的孩子。
          有那么片刻功夫,他竟然有些恍惚,那黑得发亮的瞳子,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肌肤,艳红欲滴的双唇,秀挺纤巧的鼻梁,都令他有着非常强烈的不真实感。
          他稍稍定了定心神,发现这有着惊人美貌的男孩子,那漆黑的双瞳里却是一片茫然的黑,黑得空洞而渺茫,只是一味的黑,就像适才的笑声,那样动听悦耳的笑声,却是空洞而没有内容的,一种极致的纯粹,这感觉,犹如你撕开未开放的花苞,有可能会看见未曾舒展的花蕊,然而这孩子的美,却像撕开花苞后,你会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那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美丽。
          因为每个人都怕未知的东西,燕棣毕竟是燕棣,片刻之后他便镇定下来,沉声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那美丽的怪物转过脸来,一缕雪后初晴的阳光射在他脸上,红唇微启,脸上的笑单调而空泛,他说:“雪雪…白…”
          燕棣倒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瞧着这只美丽的东西,他在说什么?
          那孩子继续笑,面色白里透着妖异的红:“雪雪…白…”
          燕棣忍无可忍,一把抓住那孩子,手指触及那孩子赤【】祼的胸膛,指尖蓦地掠过一颗米粒大的凸起,瞬间一种奇异的快感掠过他全身,他飞快地一瞥,却是那孩子尚未长成的乳珠【】,燕棣脸上顿时飞烧起来,突然有了一种邪恶的念头,想要把这美得怪异的小东西,身上那仅存的亵衣剥下来,看一看那衣服下面裹着的是怎样一个身体,是否也是这般雪白粉红?他想像着将那小小的身体按到在雪地上,乌黑的头发铺在雪白的地上,红的唇,白的脸,还有粉嫩的手足,燕棣双手用力,扼住孩子细弱的双腕,那孩子脸扭成一团,乌黑的眼里腾起一片水雾,跟着大颗的泪滴沁出眼窝。
          “痛…痛…痛…”那孩子断续地嚷了起来…
          燕棣被这单调空洞的声音所迷惑,更加用力扼紧了他,将两只手腕握在一只掌中,腾出另一只手来,便想要拉开那半遮半掩的衣裳。
          只需要轻轻一拔,立时便可见着那个稚嫩的身体,燕棣眯起了双眼,紧张得呼吸急促,便在此时,耳边传来尖细的嗓音:“参见将军…”


        IP属地:湖南5楼2019-01-01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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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细刺耳,这是宫里最常听到的声音,像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燕棣缩回意欲不轨的手,转过头来,雪地上直挺挺地跪着承云宫首领太监李时忠。
            燕棣放开那孩子,孩子没有防备,仰面一跤跌倒。
            李时忠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了那孩子,那孩子揪住他衣襟,嘴里不住地嚷:痛痛痛……
            燕棣看得清楚,孩子细白的手腕上一圈青紫。他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身后的青石上,冷冷道:“李时忠,这孩子是谁?”
            李时忠忙着将手里一领丝棉外氅裹住那孩子,一面道:“这是……这是……”
            燕棣高高扬起两道眉毛:“是谁?”


          IP属地:湖南6楼2019-01-01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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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时忠一面忙着替孩子披上棉氅,一面支吾着。
              燕棣面色略沉,再次低声喝问:“快说!”
              李时忠怎么不知当今天下,七分已然姓燕,只得三分姓姬。燕棣虽是燕俟云幼子,十三岁便随父上战场,十四岁便战功赫赫,名动天下,今年刚刚十七岁便封为骁骑将军,他父子在朝中早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又如何得罪得起?
              当下搂了那孩子在怀道:“启亶将军,这是…这是皇八子…”
              燕棣心中迅速将尚存的几个皇子在脑中过了一遍,猛然想起一事,脱口道:“是那疯子玉妃所出?”
              眼见李时忠点了点头,心知所料不错。
              玉妃乃是西疆人,素有艳名。老皇帝那一年巡边至西疆,当地官员送进行宫,不料这玉妃本已经有了意中人,被强行送入宫中,已经是半疯之人,皇帝贪图她美貌,带了回京,不顾玉妃身心俱猝,姿意摧残,不到半年,可怜绝色佳人,竟神智全失,待得皇帝慢慢腻味,这玉妃却怀上了龙种,不到八个月就生下皇八子。
              那玉妃生下皇子,尚未足月,便撒手西去。
              后来听说这皇八子竟然是个**,玉妃即死,皇帝早已移情别的嫔妃,这孩子又是天生**,怪不得住处这般寒酸,想来皇帝从也没将这个儿子放在心上过。
              燕棣心肠刚硬,倒也不觉得皇帝做得有何不妥,他再看了一眼那**,缓缓说道:“李时忠,你倒还真是个忠心的奴才,这小子在宫里没靠山,你这般巴结地侍候着他,可是为了什么?”
              李时忠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正在踌躇间,却听得门外有人嚷道:“少将军,老爷要回府了。”
              燕棣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又回转身子,那**身上穿得暖了,白瓷似的脸上一抹轻绡的红,恍若美玉生晕,燕棣道:“好好地侍候着他,好歹是你的主子。”
              李时忠答应一声,燕棣迈步便行,刚刚绕出院门,便听得又是一声清冽脆利的笑。
              回到大殿果见他父亲正拱手与群臣道别,皇帝却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IP属地:湖南7楼2019-01-01 1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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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俟云见儿子走到身边,低声道:“事恐有变,先行回府。”
                燕棣见父亲脸色红里却透着灰败,眉宇正中,隐隐一股黑气,心中吃了一惊,也不多言,握紧父亲的手,父子二人缓缓行出大殿正门,才绕过廊柱,燕俟云便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到,燕棣素来沉稳,硬生生将一声惊叫压回肚中,不动声色靠他父亲更近一点,半个肩膀支起他父亲摇摇欲坠的身体,朝另一边一名兵士使了个眼色,那兵士甚是机灵,也靠前一步,帮住燕俟云,三个人行在众人中间,倒也没什么大破绽。
                当下上轿回府,到府中落了轿,燕俟云已是半昏迷状态。
                燕府中各色人材俱有,当下便有大夫过来,把脉后对燕棣摇了摇头,取出银针刺破燕俟云指尖,只见流出来的血呈乌黑之色,大夫再次摇了摇头,:“道:“侯爷这毒深入血脉。已是不能救了…”
                燕棣变了脸色道:“你不是疗毒圣手吗?你怎么会解不了此毒?”说着揪住那大夫衣襟,便要喝命士兵拖出去。
                床榻之上的燕俟云却缓缓醒了过来,轻声说道“棣儿,休要错怪大夫,你放他去,为父有要紧话交待给你。”
                燕棣见父亲醒过来,心中稍安,放脱那大夫,燕俟云道:“让他们都下去。”
                燕俟云脸色灰败,双颊凹陷,分明是个弥留的光景。燕棣不敢违拗,当下屏退家人,自己坐到父亲榻边。
                燕俟云拉了他的手道:“棣儿,姬亘那老儿,使的是玉石俱焚的一招,他在酒中下了毒,却是自己先饮,是以他定然也支撑不过今日…”
                燕棣皱紧双眉道:“父亲,你定是瞧出那酒中端倪,却又因何要那老儿得逞?”
                燕俟云长叹一声道:“为父纵横半生,眼见大业将成,怎肯引颈就戮?只是为父却没这个命了,半年之前那箭伤,伤在心脉,我自知撑不过今春,姬亘用这玉石俱焚之计…”
                燕棣恨恨地道:“他定然以为他与您玉石同毁,他姬家天下便得以安然。如果所料不错,父亲定然早已经暗中调换了遗诏?”
                燕俟云在枕上点了点头,喘息一会儿又冷笑道:“他宣召皇四子的诏书只怕还不曾走出京城,那空有热血的皇四子就已经奉诏自尽了。”
                燕棣心中默然,老皇帝生有八子,长子与三子、五子早夭,皇二子前年病死,六子被燕家用计除去,七子荒淫好色,素来不为老皇帝所喜,后因奸淫皇帝嫔妃,被皇帝赐死,皇八子是天生**,能继承皇位者,只有一个皇四子。这皇四子精明厉害,早已经看出燕家父子的野心,为保全性命,自请出京,远远地躲到梅州,然而此人虽则精明强干,却是个至情至性之人,燕俟云手下幕僚模仿皇帝手迹,写了一封斥书,痛斥其避祸离京,置老父与江山社稷于不顾,自顾苟安性命,有何面目立于人世,凡此种种一一数落下来,就算不明言令其自裁,此人羞愤之下,也只怕当场便寻了短见。
                如此算来,皇帝驾崩,登上皇位的,便是日间燕棣所见的那**皇八子了。
                燕俟云道:“为父将这锦绣江山留与你,这本是我燕家三代人浴血打下来的江山,本来早该是我燕家之物,只可惜为父却无福消受。棣儿,你有智有谋,为父亲没什么可挂心的。只是,切记一事,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姬家江山,泰半握在燕家手里,然而登位之事,却万不可操之过急,切记切记。”
                当夜三更,燕俟云溘然长逝,临死之前,再无言语,只是连叹三声,闭目逝去。


              IP属地:湖南8楼2019-01-01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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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棣呆坐在父亲榻前,直坐到五更天时,耳听得更鼓声声,他起身推开窗,却见东边天空,重云尽散,露出两缕明亮的晨曦,天行将大亮。
                  便在此时,家人来报,礼部左侍郎来访。
                  燕棣沉声不语,半晌命家人取来黑色丧服替他换上,黑发系上白色丝帛,长长的带子一直飘垂至胸前,黑白相衬,分外凄凉。
                  他彻夜未眠,脸色略显苍白,被黑色丧服一衬,英武之气稍减,反倒多出几分清丽柔弱之感,只是一对漆黑的眼睛却泛着冷光,有如万年玄冰,奇寒彻骨。
                  他缓步行至前厅,礼部左侍郎顾桢立早已经等得坐立不安,一见他出来便道:“少将军,侯爷起身了吗?”
                  燕棣并不言语,在顾桢立对面坐下,直等到家人奉上茶来,这才缓缓说道:“顾大人是礼部官员,难道便瞧不出本将军穿的是何服色吗?”
                  顾桢立这才瞅见他身着丧服,大吃一惊道:“少将军,侯爷…侯爷他…”
                  燕棣将茶杯在桌上一搁,发出叮呤一声清响,两道清冷地目光扫向顾桢立,顾桢立无端端地打了一个寒噤,失声道:“这也太巧了…”
                  燕棣道:“是吗?巧在什么地方?”
                  顾桢立回过神来,慌忙道:“少将军,朝中出了大事。陛下,陛下,驾崩了。”
                  燕棣一对秀美浓黑的眸子定定地瞧着他,嘴角却挂出一缕讥诮,漫声应道:“哦?!”
                  顾桢立一时吃不准这少年将军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燕俟云的心思,朝中大臣无人不知,有投机取巧取的早已经或明或暗地表过忠心,聪明的做得隐晦一点,浮浅如顾桢立一流的,巴不得立个大大的功劳,以谋得前程万里。
                  燕棣此人年纪虽幼,却战功赫赫,然而平时里却只是沉默不语地跟在其父身边,不言不语,一张绝丽的脸上往往毫无表情,谁也瞧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此时他这含义不明地哦了一声,顾桢立着实地不知所措起来。
                  良久,听得燕棣轻声道:“家父临去之时,曾再三嘱咐,言道顾大人足智多谋,又是赤诚君子,命燕棣以师相待,顾大人,你却告诉燕棣,此时该当如何?”
                  顾桢立在一团漆黑里突然遇着一盏明灯般,连说几个不敢当,一面却前倾了身子,脸几乎凑在了燕棣腮边,道:“将军,在下得到密报,皇四子已经在梅州自尽,少将军手握重兵,此时正是少将军绝好良机,锦绣河山,唾手可得。”
                  两张脸隔得太近,顾桢立此时才发现,这个以战功出名的少年将军,竟然生了这样一张浓秣的脸蛋,良久,燕棣一直半垂的眼帘轻轻抬起,那长长的睫毛下面,隐着的却是一对冷冰冰的眸子,水红的唇轻启,雪白的牙齿在渐次明亮的晨光中一闪:“顾大人,这可是掉脑袋的话了。”
                  燕棣侧过脸来,那张明艳动人的脸上,带着三分诡魅的笑容。


                IP属地:湖南9楼2019-01-01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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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安十五年的三月,成了帝国建立以来最为悲哀的一个春天。
                    护城河边的柳树终于开始吐露新芽,河水重新变得明亮与温暖的时候,整个京城却再次为白色所覆盖,那漫天飘洒的白色纸花,甚至连行人也都是一身素衣,一时间,仿佛来错了季节,似乎春天只不过探了一下头又缩了回去,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这个春天,靖国侯燕俟云过世,而年届六旬的老皇帝也在同一日驾崩,遗诏命流放在梅州的皇四子继位,然而宣召皇四子的诏书尚未拟定,梅州刺史报告皇四子自尽的奏章却先到了吏部的大堂。
                    这湟湟大国,锦绣江山,最后落在一个八岁孩子的肩头,这是一个美丽得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的八岁孩子,他穿上朝服坐在龙榻上的模样,令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感到窒息,如果他用他的美丽来治理群臣,每一个人都会甘愿为他去死。
                    然而,他不懂得。
                    因为他是一个**,一个惊人美丽的**孩子。
                    他唯一懂得的,恐怕只有站在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叫李时忠,这是给他温暖与安全的人。另一个身着黑衣,不言不语的人,是给他痛楚的人。
                    燕棣的身分是辅政大将军,摄领政事。
                    他干净利落地将心怀不轨的顾桢立交给了刑部,以图谋江山易主的罪名判为斩刑。
                    朝廷中一直认燕家迟早要谋夺江山的诸臣,一时有些恍惚,究竟这年少功高的将军是在韬光隐晦的,还是在欲盖弥彰?
                    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明示或者暗示。
                    一群自诩为忠心的大臣甚至有些怀念那个飞扬跋扈的靖国侯燕俟云,至少从那张张狂的脸上,暴露了他的全部野心,而面前这个有时候看上去甚至可以说柔情似水的少年将军脸上,却无法捕捉哪怕一点真实有价值的消息。
                    他并没有如众人所料将**皇帝迅速取而代之,虽然是首席辅政大臣,他处事却并不独断,甚至将昔年带着棺材上殿弹骇燕俟云的刘谦任命为吏部尚书,他自己除了兵部的事务,其它一概不插手。
                    朝中迅速分为两派,一派认为燕棣所作所为不过是欲盖弥彰,担心**皇帝不多时便要被莫名害死,另一派却认为燕棣与其父不同,是忠君之臣。
                    春天来得虽迟了一些,却无例外地百花灿烂,阳光明媚,宫里更是花团锦簇,太液池畔杨柳依依,芙蓉桥边百花吐蕊。
                    燕棣身着黑色便装,长发绑在脑后,青丝披垂在肩头,分花拂柳,穿过御花园往翠玉宫中而来。
                    宫里静悄悄的,暮春天气,又是午后,人极易困倦,宫中侍婢太监大多在睡觉,燕棣也不作声,独自一人踏入寝殿,锦榻上空空如也,姬郦池却不在,榻边的椅上,李时中正歪头大睡。
                    燕棣皱了皱眉,转出寝殿侧门,顺着走廊走了一阵,却见山石下一株西府海棠开得烂漫之极,大群蜂蝶正绕了那花树飞舞,树下一张石凳,仰面朝天,睡着一个人,身量尚小,乌发及地,身着明黄亵衣,睡梦正酣,小脸蛋儿一片飞红,羊脂玉般的白里透出浅淡的粉红,鲜嫩得犹如刚刚蒸出来的胭脂。
                    燕棣立在石凳边,心中一阵莫名的躁热。
                    每次看到这张**的脸,他的心都会涌上一种古怪的欲念,想要剥下他的衣服,想要将那雪白的身子抱在自己怀里,掐他拧他咬他,直到把这个身体弄得千疮百孔,残败不堪,**就该是这样的,丑陋的污秽肮脏的,他不配这样美丽,面对这**的美丽,燕棣只想要到要破坏,要毁灭,犹如他策马在草原上,看着马蹄将草原上盛开的鲜花踏入泥泞,那个时候,他开心得超过每一次胜利带来的喜悦。
                    他喜欢毁灭,一切对他构成威胁的东西,包括美丽的**和盛开在草原上的鲜花,看到花瓣在马蹄下碎成片片,他心中就有难以言喻的快感。
                    那**在石凳上睡得正香,一只蝴蝶翩然飞来,绕在姬郦池的脸侧徘徊不去,燕棣抬手轻轻挥去,手指画过孩子的脸蛋,触手处滑腻细嫩,他略一迟疑,手掌抚上那张鲜花般的小脸,被日光晒得微微发红的脸,摸上去有微微的灼热感,燕棣蓦地里难以按捺,突然在那孩子脸上狠狠一拧,睡梦沉酣的姬郦池痛得顿时睁开了眼,雪白的脸蛋上一块乌青,小嘴一扁,便要哭出来。
                    燕棣及时地捂住他的嘴,低声喝道:“不许哭!”
                    那**哪里听得明白他的意思,一对黑眼睛睁得越发地大,嘴被捂住发不出声来,身子却拼命地扑腾,却又如何挣得脱燕棣的手掌,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脸蛋滚落下来,燕棣拧起了双眉,一掌搧了过去,直打得那**雪白的脸蛋顿时一片红肿,双腿一蹬,两眼翻白,晕了过去,小小的身子也软了下来。]
                    燕棣这才松开手,亵衣的带子在他挣扎时散开了来,燕棣伸手要替他结上,却见衣带散开处,隐隐露出一片泛着雪白光泽的肌肤,燕棣心中一荡,指尖轻挑,将那衣裳挑了开来。
                    明黄的亵衣挑落在地那一瞬间,燕棣只觉得开得原本绚烂之极的西府海棠黯然失色,面前这具雪白细嫩的身体,美丽得超过皇宫中一切奇花异草珍宝玉器,燕棣盯着这具毫无知觉的身体看了半晌,毁灭它,破坏它,这是燕棣此时唯一的想法。
                    不会比摔坏一件上古珍玩更令人痛心的。
                    他终于抽出一柄短剑,轻轻地,小心地划开姬郦池腰际的肌肤,血像染红的泪珠一样慢慢顺着刀锋渗出,雪白血红,狰狞而美丽。
                    他眯缝着双眼,打亮着剑尖上缓缓滴落的血,轻轻地吹了一口气,那血迹微微改变了滴落的方向,慢慢地滴在他自己的指上,他伸指入口,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在口中弥漫开来,燕棣嘴角一扯,无声地笑。
                    那笑,明媚之极,却也冷酷之极,黑色的眼眸里盛着说不清的满足感。
                    肌肤被剑割开的痛使得姬郦池从昏晕中醒了过来发出凄厉之极的哭喊声,燕棣收起短剑,冷冷地道:“哭什么?”
                    姬郦池一面哭一面说:痛痛痛…
                    燕棣冷笑道:“痛吗?**也会知道痛?”
                    身后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显然姬郦池的哭喊声惊动了人,燕棣回转身子对赶过来的李时忠和侍卫道:“陛下受了点儿伤,你们去传太医吧。”
                    他轻描淡写地说完,转身便走。
                    李时忠怎不知这位将军是事实上的皇帝,又敢说什么?只得抱起哭叫的姬郦池,触手处一片粘湿滑腻,他连忙拿出手掌来一看,却是一大团血迹,李时忠看着燕棣渐去渐远的身影,紧紧地咬了咬牙。


                  IP属地:湖南10楼2019-01-01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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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时光如梭,转眼就是三四年过去,燕棣执掌朝中大权,气势一日胜过一日,他府中幕僚私下已经进言数次,让他早早举事,朝中大臣有一大半也向他表露过要上劝进表的意思,燕棣却不为所动。
                      这些年,他平西疆,定南越,南征北战,终于四海平定,诸王来朝,国势蒸蒸日上。对属下臣僚的意见,他但笑不语。
                      这个江山,无论自己坐不坐上那把龙椅,始终是自己的。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这是他父亲临终前的交待。
                      他不着急。
                      他站在姬郦池身后,身子半隐在低垂的帘幕下,打量着堂上的朝臣们。他知道这里面有一大半是他的人,或者至少向他表示过忠心的人,这些人,他看不见。
                      他看见的是另一部分,这些人数量不多,却影响巨大。
                      他们身后都有着不可估量的力量,在他通往权力顶峰的路上,这些人是巨大的障碍。
                      他需要一件有力的武器,替他清除这些障碍。
                      而他此时最趁手的,就是坐在他身边龙椅上那个美丽的少年。
                      例行公事的朝议完毕,燕棣看了一眼李时忠,李时忠会意,高声宣布今日朝议到此为止,众臣纷纷散去,燕棣却一直跟着皇帝的御辇回到了寝殿。
                      李时忠替姬郦池换下朝服,另穿上一套玉色的便服,燕棣道:“你们都下去,我和陛下有话要说。”
                      李时忠应了一声,带着众宫女太监退了下去,大殿里一时静悄悄的。
                      燕棣打量着已经十六岁的姬郦池。
                      **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美丽的红唇轻轻地颤抖,吐出模糊的字眼:痛。
                      燕棣笑了一笑。
                      能让一个**记住痛这个字不难,难的是能让一个**一看到他,就只想到痛这个字。
                      是的,只有燕棣知道这裹着华丽的衣衫下面的身体,有多少伤痕。
                      那是他给他留下的。
                      这个当初白壁无暇的身体,此时早就布满了各种伤痕,纵横交错,层层叠叠。
                      当燕棣剥下姬郦池的衣服时,还是感到失望。
                      无论什么样的伤,都不能使这个身体显得丑陋和肮脏,每一道伤痕都像是盛开在这个身体上一朵妖异的花,开得诡魅而妖艳。
                      燕棣尝试过各种方法,终于有一天,他无法抗拒这个身体的诱惑,将姬郦池摁倒在床榻之上,当他在**体内疯狂肆虐之时,那几近完美的脸涨得通红,艳红的唇间溢出断续的呻吟,第一次,燕棣没有把他当一个**看,即便是一个**,也同样地拥有这原始的本能的欲望,甚至因为他是**,越是原始反而越是纯粹,越接近身体的本能。只有这个时候,**承受了身体撕裂的痛之时,会紧紧地缠住燕棣,一次次地把身体紧贴在燕棣身上。
                      也许因为他是**,才会在承欢之时没有杂念,他一心体会着交媾带来的快乐,哪怕这快乐建立在极度痛楚之上。
                      只有在床上时,燕棣才怀疑姬郦池到底是不是**。他用过各种骇人的手段,变着花样地折腾他,然而他发现给予姬郦池越多的痛楚,似乎越能令他兴奋和满足。
                      他的本意是要摧残他,要毁灭他,然而这些摧残与毁灭,对姬郦池反而成了一种享受。这享受里最清晰的感觉是痛,极度的痛带来极度的欢愉。
                      所以姬郦池看到燕棣,看到燕棣眼里流露出那种野兽般的光,姬郦池会说:痛…
                      燕棣轻笑一声,是的,**就是**,即使是叫床,也永远只会叫一个字:痛。
                      一面叫着痛,一面却竭力地贴紧对方,让对方的身体进入得更深,带来更强烈的刺激。这种事,就好像明知老虎已经发怒,却还要去撩拔它一样,这本来就是除了**没人做得出来的事。


                    IP属地:湖南11楼2019-01-01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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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14楼2019-01-01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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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春去秋来,这一日燕棣处理政事久了,抬头看天色,已经暮色沉沉。
                          他独自一个踱出门来,德泰殿后面是个小花园,开国皇帝是文人出身,性子里有些风花雪月,是以皇宫里处处都是花园,园景秀雅,春时柳夏时荷,秋时红叶,冬天雪景,一年四季都有看不尽的风情。德泰殿原来是皇帝处理政务的地方,燕氏父子把持朝政后,将朝议地点挪到前面大殿,这里则成了他父子处理军政的地方。
                          过了这花园,便是姬郦池的寝宫。
                          他登基不久,燕棣便将他挪入德泰殿后的明华宫,说是明华宫宽敞气派,比之那阴郁暗淡的承云宫不知好了多少,其实为了方便他自己出入是更重要的理由。
                          这时暮色沉沉,柳丝轻拂,花园里有小小的池塘,浮着几只彩色水鸟在那里戏水,燕棣看了一会,踱过桥去,便出了院门,面前一条小石径,隐在几丛修竹间,他踏上小径,才走了两三步,竹林里闪出一个人来,见了燕棣,便立住脚步躬身行礼。
                          燕棣抬眼看了看,这人三十来岁年纪,容貌倒还文秀,只是满脸迂腐气,却是姬郦池的师傅申季璃。
                          申季璃本也是世家大族,他家一门三代都是大儒,文名显赫。只是文人向来有些清高气,又看不惯燕氏一手遮天,早在他父亲在时便对燕家敬而远之,申季璃虽素有才名,然而为人迂阔,素来不擅长官场中的勾当,燕俟云恶意整他,竟然叫他去当姬郦池的师傅。人人都知道姬郦池有些痴呆,叫这样一个大才子去教姬郦池,原本是要看他笑话,众人只当他不肯去,哪里知道这申季璃竟然笑嘻嘻地去了,全无乃父之风。
                          这些年混过来,听说姬郦池还是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好,好在也无人怪他,倒相安无事过了十来年,成了朝中第一闲散人。
                          燕棣立住脚道:“原来是申先生,怎么这时候还在宫中?”
                          申季璃道:“呃,明日是大朝的日子,有外使来朝,下官是来教陛下些礼仪之数,以免失了我天朝威仪。”
                          燕棣点了点头道:“教得如何了?”
                          申季璃脑门上渗出细汗来,道:“这个…这个…呃也以陛下之力,也算也算不错了…”
                          燕棣哼了一声道:“快去吧,再迟些宫门要闭了。”
                          申季璃应了一声,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转头来道:“这个将军…今晚要留宿宫中么?”
                          燕棣一怔,瞧着申季璃,看他面上没半分说笑的意思,那是认真的满脸狐疑,自己倒觉得不好回这话,便抬了下巴道:“本将的去留,不是你申大人可以询问的,你还是早些儿回家去,少管闲事吧。”
                          申季璃见他面色一沉,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里透出些凌厉之气,心里一寒,知道自己是问错了话,再不敢多说,低头便匆匆地去了。
                          燕棣被他这一搅,心里有些乱,急急地到了明华宫,只见宫门大敞,姬郦池背对他据案而坐,李时忠守在他身后,正一笔一画指点姬郦池写字。
                          燕棣不出声地进了宫门,正好瞧见地上放了几张写好的字,墨迹未干,他低头瞧去,却是一个个端正浑圆,他虽不通书法,却也认得出这些字绝无可能是姬郦池写的,心中奇怪道:“这是谁写的?”
                          那主仆二人不提防他突然发问,都是吓了一跳,姬郦池本能地一抖,一只手紧紧揪住了李时忠衣襟。
                          燕棣往案上看去,却是一个个端正秀丽的小楷,他拧了眉头,这**怎么能写这一手好字?
                          他细细打量姬郦池,他秀丽的脸蛋被灯火映得透亮,黑莹莹的眼睛映着灯火,跳跃不定,神色倒还是那般痴呆。
                          他掂了那字道:“这是谁写的?他吗?”
                          李时忠连忙道:“回将军话,这是奴才写的。适才申先生教了陛下几个字,陛下一时不能全会,是奴才捉着陛下的手写的…”
                          燕棣嗯了一声,道:“你起来,写两个字我看看。”
                          李时忠不敢多说,躬身过来,醮了墨写了几行字,燕棣细细看了,果然笔致与那几张写好的一样,沉吟了片时,淡淡地道:“收拾了吧。”
                          李时忠慢慢地收拾着,姬郦池呆呆地看着燕棣,目光里不由自主流露出胆怯,燕棣看他苍白的小脸玉白莹洁,心里微微一软,便想搂住他温存,却见李时忠还在慢腾腾地收拾东西,一双手拿了这个放不下那个,忍不住道:“你叫人进来一起收拾,这么慢腾腾地做什么!”
                          李时忠道:“寝宫里就十来个小太监,这时节催水的去催水了,还有几个去传夜膳,另有几个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燕棣道:“宫女呢?”
                          李时忠诧异地道:“不是将军说的么,不准宫女到这殿里来,来的都要砍脚?”
                          燕棣有一次正抓了姬郦池泄【】火,却被个宫女冒失地撞见,他当时便下令以后宫女一律不得进寝殿内,这时听李时忠提起,便不再作声。
                          好容易李时忠收完了,退了下去,燕棣看了一眼姬郦池,**浑身便是一颤,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格外地脆弱,骨头似乎要戳出那软薄的衣料,丝质的衣裳下是一个单薄瘦削的身躯,燕棣心里一软,缓缓伸手搂住了他。
                          姬郦池不敢挣扎,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燕棣伸手指在那两弯新月似的眉上轻轻划了一下,柔软的眉毛扎着指尖,传来的却是温柔的触感,低头又在那眉尖上映了一个吻,这吻轻浅淡薄,没有情欲,姬郦池身体不再颤抖,一只手慢慢揪紧了燕棣的衣袖,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燕棣府耳去听,却全然听不清楚,只听得他一声重似一声的呼吸。


                        IP属地:湖南15楼2019-01-01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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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所有的东西,燕府中都会有,燕棣一向如此认为。
                            所以他看到那一对淡紫色的蜡烛微觉奇怪。
                            “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西疆进贡来的紫玉烟烛。”李时忠尖细的嗓声回答道。
                            燕棣双眉微挑“哦?”
                            他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李时忠胆子稍微大了一点,道:“这个,此烛燃时无色无味,火焰明净,不生黑烟。”
                            燕棣瞧了瞧那烛火不屑地笑了一笑,李时忠声音低了下去道:“…听说加有紫烟草,能动人…情兴…”
                            燕棣手一挥便劈熄了那一对蜡烛,道:“李时忠,你知道的事太多了!”
                            李时忠吓得身子一哆嗦,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燕棣手慢慢伸向腰间的短剑,作为一个奴才,李时忠知道的事的确太多,燕棣虽不怕他胡言乱语,却也不想多生枝节,也许早该除掉他才对。
                            便在此时,听得一声低呼,燕棣转头看去,姬郦池靠在床边,嘴里含糊不清地发出单调音节,听不清他说什么,燕棣微微皱眉,这**不是不会说话,却偏偏喜欢发出这种意义不明的声音,真正能明白他的意思的只有李时忠。
                            “他说什么?”
                            “皇上…皇上是说…是说…”李时忠因为害怕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燕棣提高了声调道:“什么?”
                            却听得姬郦池断续地笑了一声,然后清晰地说道:“痛…”
                            李时忠擦了一把额上沁出来的冷汗,听得燕棣冷冷地道:“下去!”
                            他半爬着出了殿门,转身掩上寝殿沉重的大门,昏黄暧昧的灯光被掩在那阔大幽深的寝殿之中,李时忠望了望天际,默默地祈祷了一声,转身离开。
                            **靠在床头,仰脸望着床边的燕棣,燕棣仔细地打量他,像是在体察这张美丽如昔的脸上有什么改变。
                            没有,美丽没有丝毫改变。
                            那没有表情没有内容美丽的脸没有任何变化,燕棣捧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愿意就此捏碎这张脸。


                          IP属地:湖南17楼2019-01-01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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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湖南18楼2019-01-01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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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郦池与李时忠在金香斋,书案上放了一付雪梅图,雪点染着山石,梅开得异样妖红,姬郦池穿了一身天青色内衣,侧身而坐,李时忠正要替他梳头,他的头发极多,极浓,黑得胜过桌上一砚浓墨,丝丝缕缕不停地从李时忠手里漏出来,赵后站在门边看了一会,止了众人的通报声,轻步缓移到他主仆跟前,李时忠一眼看到便要拜倒,赵后摇了摇头道:“免了。”
                                一面接过李时忠手里的梳子道:“我来吧。”
                                姬郦池眼窝发青,更衬得肤色极白,阳光照在他脸上,倒像是涂了一层月霜一般,渗出极为惨淡的白来,眉眼便越发浓黑得化不开,两片薄唇倒像染了胭脂般地红,赵后轻轻握了一把头发在手里,那发柔滑顺畅,梳子过一下,散开在衣裳上,没半分弯曲,赵后轻声道:“这人的性子听说和头发是一般通的,我年纪小的时候也是这般直硬的头发,先皇曾说我性子过于固执,不知变通,如今皇帝也是这么着了。”
                                姬郦池不作声,张开手掌,低头瞧着,玉白的指头洒了淡金色的阳光,掌纹清晰可辩,指尖上却有细小的伤口,一缕缕红线般绕着,赵后抬眼看见,道:“这…是怎么啦?”
                                她抬眼看着李时忠,李时忠低着头道:“还能怎么着,太后您还没瞧着身子上呢…”话音未落,姬郦池突兀地道:“申先生呢?几时来?”
                                赵后不防手里的头发扑地散了他一肩,披向脸颊边,赵后呆呆地瞧了他,眼圈儿渐次红了,姬郦池身子靠向椅背,闭上双眼,喃喃地道:“母后,您带了菊花过来吧?您身上这味儿真好闻。”
                                赵后见他脸已经瘦得尖了下去,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倦色,心里揪紧地疼,恨不能捧了他的脸,搂在怀里疼他,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屋子里一片沉寂,李时忠低着头,风里送来菊花香,三人对着,谁也说不出话来。
                                却听得脚步声细碎,小太监报:”申先生来了.”
                                赵后拭了满腮泪水道:“请他进来。”
                                片刻,季璃随了太监进来,一见太后也在,先见过太后,次才与姬郦池见礼。
                                赵后道:“季璃,这事,得早些想法子才成,陛下…”
                                季璃见姬郦池脸色不好,心里甚是担忧,听太后如此说,早已经明白,沉吟半晌,欲言又止,赵后道:“李时忠不是外人,你坐下来,有话就说吧。”
                                季璃这才落了座,道:“据臣看来,其实是不妨事的。太后不必过虑。”
                                赵后挑了眉毛,季璃重重点头道:“不但不妨事,只怕还大可利用。”
                                赵后脸色渐红,终于道:“申先生,你可知道皇帝受的什么罪?”季璃面色沉重,低头道:“微臣又怎么不知?每念及此事,恨不能以身相代?”
                                赵后心疼姬郦池,愤愤地道:“以身相代,你知道是什么事,你代得了吗?”一言出口,又自悔,脸扭向一侧不肯说话。
                                申季璃沉默一时,终于道:“太后见谅,一人荣辱事小,江山社稷却是千秋万代的家业,太后睿智聪敏,当初那惊天动地的事情,除了太后谁能担当?”
                                赵后眼泪再也不能忍耐,以手掩面,季璃惶恐,一时众人都不再说话。良久,却听姬郦池浅淡地笑了一声,轻声道:“今年秋天,是不是该到上林苑去过节?”
                                李时忠道:“是,今秋是立国一百八十年,按老规矩,又逢甲子年大庆,须到上林苑祭祀。”
                                姬郦池道:“那片林子,有十来年没去过,叫人想得厉害。申先生一同去吧。”
                                季璃伏在地上,含泪道:“陛下圣明,臣万死不辞。”
                                姬郦池笑了出来:“申先生,我不过是图个好玩,不必多礼,只是…那人…”他顿了一顿,接着道:“精明之极,你打的主意他不知道,他肚子里揣的什么,先生也不一定能知道,咱们尽人事看天命吧。再怎么不成,也不过是两条人命,干干净净结束了,也没什么不好。”
                                申季璃仍是跪在地下,道:“陛下放心,臣早已经安排妥当了。”
                                姬郦池转过脸来看着他道:“申先生,我是在跟自个打赌呢,赌是您聪明呢,还是那人笨。”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对李时忠道:“我累了,要睡觉,别叫人吵我。”
                                说完径直去了,李时忠连忙跟了上去。
                                赵后与申季璃面面相觑,赵后道:“申先生,怎么池儿说的话,本宫越来越是听不明白了?”
                                申季璃道:“太后明鉴,那人身居要位,这事风险极大,而微臣也并非便是想要了他的命,臣只是想要证明一件事。”
                                赵后问道:“什么事?”
                                “恕季璃不能说,此事,唯臣与陛下知。太后睿智,事后自然知道。”


                              IP属地:湖南20楼2019-01-01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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