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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雪》
by落红
冬日下午，凌空娘喜欢搬张椅子坐在自家门前晒太阳，凌空父亲去世之后她就自己抚养着凌空。
这也是她唯一的空闲时间。这会儿孩子跟着好友一起上山挖药，她就捡空休息会儿。
日头慢慢下去了，天暗了不少，远处几朵黑云正向这边飞来。凌空娘醒来，感觉今晚要下雨，忙把晾院子里的衣服收了。回到屋子里，凌空已经在洗菜了。
“娘，您醒了，”凌空在灶间忙着洗菜，只有空回头看一眼他娘，便继续洗着菜叶子。
“嗯，娘来炒吧，一会大牛要来蹭饭了。”凌空娘接过凌空手里的菜，笑着回他的话，开始往锅里倒油。白色的油脂开始融化，一点点化成油，烧热的油发着噼里啪啦的声音。
“……”凌空小声说到，见凌空娘一副认真炒菜的模样，知道她没听到，就拿起案板上的刀开始切菜。
等到屋中菜香四溢，凌空收了刀，手上攥着一个麋鹿模样的木雕。“红姨！”大牛从屋外跑进来，“大牛来了，快坐下吃……”
“快跑！红姨，村子外头来了好多官兵！说是村里发了瘟疫，要把我们全部处死！”
“哐当！”
“什么？”凌空娘惊慌间打碎了碗碟，还不等她说什么，就远远听见官兵来临的马蹄声和周围人的惊呼声，也许还有什么更可怕的声响。
“快，娘，大牛，我们往山上走，从山上逃出村！”凌空拉着大牛和红姨就跑，三人神色慌忙地跑着，什么东西也没带，似乎有官兵发现了他们三个，一路向着他们追来。
夜色中谁也看不清谁，三人躲在灌木丛中屏息凝神，他们前方不远处就是一个骑马搜捕的官兵。此时官兵正用他的长枪刺着周围的灌木丛，且有把长枪往三人藏身点扫来的趋势。这点令凌空他们忍不住胆战心惊，凌空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将衣服都打湿了，冷风一吹他背，他便生出一身鸡皮疙瘩。
乌云将月亮一点点遮住了，夜中本就难以视物，眼下更是什么都看不清楚。高空中隐隐传来雷响，红光划过黑幕，此刻山中唯有乌鸦肯发出一点声响。刺耳的叫声在山林中更显诡异。
也许官兵也知道真正搜查的东西是通灵的，有些悚然地驾马离开，在他的马蹄声逐渐消失时，灌木丛里传来常常的叹气声。
“终于走了，”大牛压着嗓子，刚才鬼门关前游荡的经历让他差点吓破了胆子，“咱们这是安全了吗？”他转头小声地问凌空。
凌空摇摇头，他也对刚才的经历感到后怕，只是看着他娘，待三人都缓过劲来，才带头往更高的地方走。
“凌空，这里这么高，不会有什么妖怪吧……”大牛因为害怕连声音都颤抖着，红姨走在中间，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妖怪也有好妖啊，大牛。”红姨揉着他的头“再说，咱们现在不上山，就是死路一条，上山了还可能有一线生机。你娘她……”
红姨似乎想到什么，眼眶一下子红透，泪水就顺着流下来。大牛也一样，他把埋在红姨怀里，呜咽出声。
凌空往山下看，虽然夜色中村庄的模样看不甚清，却也忍不住熟识的人就这样被官兵杀害。
三人都流起泪来，山林中乌鸦的叫声也消失了，只有细微的风声在空中越颤越细，消失不见了。
……
第二日凌空起来时，日头已经高高挂着了，他用手挡住过剩的日光，还有些疑惑自己为何在树林中。等他醒过神来，才想起自己所生活的村庄已经被官兵屠尽。
“娘，大牛，醒醒。”
“唔，空儿？怎么了……”
“凌空……”
“你们醒醒，咱们该走了，不然等官兵发现了我们，我们就完了！”凌空说着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他看睡着的两人听到他的话清醒过来连忙站起来收拾自己，就指出一条自己不常走的偏僻道路，示意两个人跟着自己走。
而山脚下，凌空前晚未及时熄灭灶间的火，早已经借着昨夜的风，将房子烧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