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五年后皇天玉家长子玉桓虚大婚,鹤心坐在房中,心头苦涩弥漫。
“尘扉,我求你一件事。”
尘扉攥着一缕剑穗,眼角一绷,有些惊讶地抬了头“这……没必要和我说求吧?”
鹤心闭上眼道∶“我要你带我走。”
“现在?”尘扉像是没听明白。没有焦距的眼眸对着她,无辜又可爱。
“不,大婚当天。”鹤心指尖微微颤抖起来,她把大拇指蜷在手心里,挨个把手指捏了一遍。
“好。”
那人答的毫不迟疑,可是现在都未出现。
她要毁约么?
喜婆牵着她的手引她上轿,锣鼓声,贺喜声从红帐外传来,像是被胡乱拼凑起来的尖叫。
鹤心眸中渐渐有血丝爆出。
玉桓虚送走最后一位贵客,掀开轿头的红色帘漫。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妻,无人能欺。
鹤心闭上眼。
玉桓虚的手掌莹润而修长,温暖地与她的扣在一起。她想要的却是一双粗糙却宽厚的手,牵着她,走到白头。
玉桓虚牵着她,一步一步走上高台。
那就这样了吧?
鹤心恍惚中想。她异常平静,安顺地垂下眸。
做他的妻。享半生荣华,一世无忧。
以卒……魏以卒……
已卒。
“姑娘这是做什么?”玉桓虚清润的声音传来,哪怕已是怒极,也不失分毫礼数。
谁来了?
鹤心事不关己地想。
“我来带她走。”尘扉眼睛一弯,笑起来像是玉花飞溅在碧石上,泠泠地漾开。说话间便来到鹤心身畔,牵起她的手,伏在她耳畔小声道∶“抱歉,我来晚了。”
玉桓虚嘴角的笑容缓缓消失。
鹤心又抖了起来。
“心儿别怕,有……”玉桓虚温柔地安抚了一下她的手,话到一半却彻底僵住。鹤心任由尘扉将自己拽到身后站定。
“姑娘可否给玉某一个薄面?”
“抱歉呢,”尘扉眼角一弯一翘,像只飞舞的蝶,“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玉桓虚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半含半露的长虚剑一声长鸣,金光大盛,高台之下的众人皆是一震。
尘扉轻轻地“哎”了一声。
“这就没意思了嘛。”鹤心隐约听到她嘀咕了一句。
金色剑光炽热,一条金龙盘绕其上,堂堂正正刺来,却是避无可避。
她也没打算避。
紫色的剑光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发先至地与长虚剑击在一起,在一片金光中渺小地宛若沧海一粟。
鹤心隐约从垂穗底下瞥见了一抹紫电般的光华,那剑光便如惊鸿般逝去了。她不受抑制地闭上眼,头疼欲裂。
尘扉……
她在心里来回念叨这个名字,一定要带我走,一定……
玉桓虚只觉一种难以言喻的惊悚感从脚底升起,闪电般穿透全身,那一束微小的紫色剑光在他眼中被无限放大,竟是犹如一个微小的宇宙!
一条龙,至刚至强,最多也只能翻天覆地,可是一个宇宙里,又藏了多少个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