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慕微澜抬起头,望着天空,雨滴砸在她脸上,掩盖了她脸上的泪水。
看门的大爷见她还固执的坐在那里等,叹息了一声,拿了一把伞送了过来,“姑娘,雨快下大了,你快走吧。”
慕微澜不吭声,也不接伞,大爷没办法,只好将伞给她放在一边。
这雨,下的真是时候,她正想着用什么办法,来冲刷她心里的难过,这雨就来了。
雨丝变成雨注,越下越大。
慕微澜浑身湿透,越来越冷,她将自己抱得紧紧,却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傅寒铮赶到时,只看见坐在那雨水缩成一小团的小女人,男人大步走了过去。
慕微澜朦胧的视线里,忽然看见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下意识的抬眸,那雨注中,她恍然看见傅寒铮冷峻的脸——
四目相对,就这么注视着,顿了许久许久。
一个站着,一个坐在地上蜷缩着。
一个俯视,一个抬起脖子仰视着。
直到,男人声音又低又哑的开口:“小澜,我来晚了。”
慕微澜止住的眼泪,彻底溃堤。
她站起来,捏着双拳狠狠砸向他的胸膛和肩头,“你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是你要结婚的!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傅寒铮!我再也不会喜欢你了!我恨你!”
她最讨厌被丢弃的感觉,三年前,爸爸跳楼自杀,将她一个人丢下,今天,傅寒铮给了她憧憬,她以为从此以后,她又有家了,但他食言了,他把她一个人丢在民政局里,等了他整整一天!
她以为爸爸死后,她就不在乎一个人了,可她发现,她还是想要被人温柔以待,被人温柔的领回家,给予疼爱。
傅寒铮没有躲避半分,任由她捶打着他,手臂肩头脱臼的地方,传来刺骨的痛意,可他眉头丝毫没皱一下。
慕微澜哭的终于没了力气,用力抓着他的衣领子,哽咽大吼:“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你凭什么让我等!你知不知道我今天一整天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我被全世界抛弃!傅寒铮你给不起我想要的就不要让我有任何念想……”
傅寒铮左手忽然扣住她的后脑勺,俯身吻住了她。
慕微澜跟傅寒铮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上了车后,傅寒铮迟迟没有开车,黑眸平静的看向副驾驶上双眼通红脸色微白的小女人,哑声开腔道:“你来开车。”
慕微澜皱眉,这个时候,他还想让她当他的司机?
“傅寒铮……”
她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男人眉心一紧,垂着脱臼的右手臂道:“我的手受伤了,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一起出车祸,就过来开车。”
慕微澜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后,拉开车门后,下了车,与傅寒铮交换了位置。
一路上,大雨渐渐停歇,整个北城的夜空被大雨冲刷过后,夜色明朗而清爽。
可慕微澜一点都没有欣赏此刻夜色的心情。
她开着车,是朝傅家别墅去的。
不过,她没打算跟着他一起回傅家。
今晚过后,她跟傅寒铮,从此就再没关系。
她抿着唇瓣,目不斜视,小脸神色很是冷情。
傅寒铮忍着肩胛骨那处传来的剧烈疼痛,黑眸定定凝视着她,终是吩咐:“去你家。”
慕微澜显然不理会,“傅总,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去我家算什么意思?我把你送回家后,我会打车离开傅家。”
傅寒铮心烦意燥的蹙眉冷斥了她一声,“慕微澜!”
慕微澜丝毫没有反应,他今天把她一个人丢在民政局里丢脸,就该料到她现在会是用这种态度对他!
傅寒铮紧抿着薄唇,冷声道:“我的手臂受伤了,现在回傅家,只会让傅家所有人误以为我是因为你受伤的,你希望自己被这么误会?”
慕微澜眉头不悦的皱了皱,打了方向盘,换了个方向,往慕家别墅开去。
很明显,她不想招惹来这样的麻烦。
车开了很久,傅寒铮疼的额头上一直淌着冷汗,闭着黑眸靠在副驾驶上,薄唇苍白,整个脸色憔悴至极。
慕微澜从眼角余光不经意之间瞥见了他,心头狠狠一跳。
他的手臂,似乎伤的很严重?
否则,怎么会脸色如此苍白?
车内气氛静谧,只能听见傅寒铮似疼痛难忍比平时要那么重上一两分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
慕微澜默了小半晌,终是忍不住冷着声音开口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坐在副驾驶上的男人,这才缓缓睁开黑眸,目光幽幽的盯着他,男人声音里掉着冰渣:“我看你巴不得我疼死,我没事,不去。”
她这冷淡的模样,哪有半分是心疼他的?
慕微澜不止是在气头上,对傅寒铮此刻也有极深的误会,她自然不会舔着脸求他去医院。
心里只想着——疼死他算了!
将她一个人丢在民政局里,急吼吼的跑去酒店跟别的女人温存,她为什么要心疼他?
……
到了慕家别墅,慕微澜从车上下来,这才看见车头处有些瘪下去,旁边也有很多划痕,像是被车撞的一样。
慕微澜心生古怪,可依照现在他们两人的状态,她不可能去主动问他这种事。
下了车后,便兀自往别墅里走。
坐在副驾驶上的傅寒铮,等慕微澜进屋后,咬牙长松了口气,后脑勺靠在座位上,疼的额角冷汗往耳鬓和下巴直滴。
他抬起左手,打开副驾驶的门,动作缓慢的下了车。
在走进慕家别墅时,他试图抬起右手臂,可当他抬的时候,才发现,右手臂似乎真的断了。
……
慕微澜上了二楼,准备进浴室洗澡时,奇怪傅寒铮竟然还没跟上来,便往窗外的庭院里看了一眼,只见他左手摁着自己的右手臂,像是真的伤的不轻,连走路的动作都比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