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看上去有些难受，小六。”墨小侠意识到灯光下的小六脸有些发青。
。
小六没理他。可能是没有，也可能是没有说词。
。
二人继续向前走。
。
面前有一个低矮的通道。墨小侠上下打量一番……好嘛，通风管。
。
小六没管那么多，直接半蹲钻进洞里，用一种原始方法前行。墨小侠想都没想，快速弯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小六纤细的脚踝。这是二人第一次肢体接触。墨小侠抓了一手凉意，一瞬间他还以为抓到了什么膏脂，那样细腻。
。
不过说一句，他还没抓过谢洱蔓的脚踝呢。但愿谢洱蔓不知道他碰了别的女孩子，还是这样一个尴尬的部位。
。
薇薇安……别告密啊……
。
小六怒声：“墨，你在干什么？”
。
这样的地方前进容易后退可难，战斗几乎不可能。小六这样就是摸黑前进，很容易出危险。墨小侠已知失礼，但一放开小六又得走，只好把着女孩子脚踝，尴尬的讲：“小六……你出来，我先进去。”
。
小六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愤怒的向后退了两步。墨小侠及时松开手，在小六站起来要冲他发火前半蹲进入通风管。
。
他和小六动作不一样，他拿着灯，为了最大照明度，半蹲前行。
。
前方是出口。这里空间就大多了，有点像第一次见到小六的房间。只不过暗多了。
。
还有不同的是，这个房间没有什么箱子和姑娘，只有一盏没点亮的灯和灯旁边的……大圆锥。墨小侠心中一惊，灯迅速收进戒指里。
。
借着刚刚一闪而过灯光，墨小侠看清不太标准的圆锥下还有一个像人一样的身体，有点象蘑菇材质。他抬起右臂，横放胸前，发出警告：“小心，有怪物。”
。
小六也进入了这个房间，站在墨小侠身后，听见这话她立刻嗤笑一声：“我说了怪物在楼上。”
。
墨小侠又打量一下那奇怪的东西，那个小东西还没有旁边的灯高，蹲在地上看上去更小。
。
墨小侠小心的向前一步，他想起了“机灵龙”，看上去只有小蜥蜴那么大，但绝不能小觑。
。
小六不管那么多，直接绕过墨小侠，冲着灯走了过去。墨小侠看见“大圆锥”没啥反应，也放下右臂，找出灯来。

15.
没想到，那小东西见到灯光竟站了起来，冲着墨小侠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圆锥的角上上下下，挺可爱。不过站起来依旧没有灯高。
。
墨小侠意识到自己不能后退了，小心翼翼的伸开手臂，向旁挪开距离，那个小东西依旧坚持不懈，冲着墨小侠……的灯走了过去。
。
墨小侠盯着那东西看。毕竟他还剩的的火种不多，一个已经用来照明等同浪费，剩下三个损失一个都是难以接受的事情。他想起另外一盏灯，小六正弯腰点火。
。
早知道就不浪费一个火种了。他有些心疼。
。
“pa”
。
小六点着了灯。
。
墨小侠舒了一口气，看着那灰色蘑菇小三角够不到提灯冲着小六晃了过去，在火苗旁面搓搓手。明明没有五官，也没有语言来表达，墨小侠生生感觉到那小三角的心满意足。
。
哦，只是烤烤火吗。墨小侠为自己的行为有些羞愧，他看着小六抱起小三角亲了一口。放到地上小三角还恋恋不舍的跟着小六。
。
一个小宠物啊……墨小侠询问：“小六，这是什么啊？我来自外面，没见过这个。”
。
但听上去小六十分不高兴：“他现在是诺姆。”
。
现在是？墨小侠听出了问题，但小六不愿提，他也不会问。
。
以前是？
。
墨小侠无声叹气，怪物干的？看来这里比他想的还要凶险啊。

16.
告别小宠物，二人继续前行，不过这回不同的是墨小侠走在前面。
。
有一处地方很黑，墨小侠不敢托大，像以前一样闭着眼睛瞎走。
这次没有龙，身后还跟着一个姑娘。墨小侠也不敢确保自己的感知完全正确。
。
他小心翼翼的举着灯笼，脚下是曲折的木板桥，走起来发出好听的声音。
。
桥下是什么？墨小侠没有去想。可能也是齿轮，也可能不是，这没什么意义。他判断不出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
墨小侠小心的顺着桥走，时不时对小六提醒一句：“前面断掉了，跟着我跳。”“这里走楼梯。”
。
桥的尽头没有路，只有一个巨大的转轮。墨小侠知道这是一个机关，让小六后退两步尝试前后转动判断。
。
突然的阳光。
。
墨小侠松开手，冲着光眯起眼睛，他正前方的门缓缓降落，把一地阳光隔绝在外。
。
小六低低的一声惊呼。任凭谁，在经历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后见到璀璨的阳光都会又惊又喜。
。
这就到地面了？
。
墨小侠重新转动机关：“你先过去，小六。”
。
小六犹疑的看向他，然后越过断裂，冲过门框。
。
墨小侠赞美她一句有力气，但一个女孩子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经过训练的龙族。
。
墨小侠松了手。
。
墨小侠的速度要比小六快多了，姿势也是训练过的带着暴力的优雅。门还没关一半，墨小侠已经站到了小六身边。
。
小六看向他：“你真厉害！”这姑娘的赞美不加掩饰，从兜帽下穿出来。
。
墨小侠不置可否。

17.
那不是阳光。
。
墨小侠瞪着高高在上的电灯泡，良久收回了眼。
。
小六现在墨小侠身边看他闹脾气。这姑娘可能不理解原因。
。
“你有没有听到一些响动？”
。
小六摇头，但马上点点头。她看向墙边的铁皮盖。
。
墨小侠率先走了过去，一把掀起。
。
一个灰色的三角窜了出来，两只小脚动的飞快，一眨眼就消失在二人面前。
。
墨小侠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跟来的？”
。
小六“嗯？”一声，反应过来解释：“诺姆有很多，这不是刚刚那一只。”
。
墨小侠“啊”一声，果然，诺姆，这里的特有生物。这里更加令人好奇了。
。
二人继续走。
。
前方洞口垂下一绳子，墨小侠打量一下：“以前有人来过这里。”那绳子上有很多打出的结，和这里冰冷光滑格格不入，是后放上去的。
。
小六不说话。
。
也许小六已经知道谁来过这里了？墨小侠胡乱猜测，心中更加悚然。
。
他们算什么呢？
。
无尽轮回？
。
二人刚走向绳子，就听见刺耳的声音，墨小侠顺声看去……
。
wo cao？
。
一个畸形的怪物，眼睛上缠着绷带，双臂奇长，有牠两个身子长了。而这怪物腿很短，屁股下面就是脚。牠正拖着一个箱子，艰难的行走。
。
这才是怪物。墨小侠把着绳子暗暗心惊。双眼缠着绷带……莫非看不见？一想到雨果，他心中就一阵痛。
。
雨果也是蒙着眼睛啊……他嗅觉极好，那这怪物嗅觉也许会超出常人吧。他心中有了底，放松了很多。
。
他没注意到小六一直专心爬自己的，看都没看怪物一眼。

18.
爬过洞口，墨小侠表示服气。
。
墙上巨大的电子眼来回转动，眼睛切出刺目的光芒。一大块光斑在地上有节奏有规律的晃来晃去。
。
小六指着前方。
。
墨小侠顺着看了过去，那是一个石人，看上去也是个姑娘。
。
巨大的眼睛看了过来，光柱打在石姑娘身上，那是一张惊恐的脸。
。
小六低声：“小五。”
。
墨小侠一下子明白了那个绳子是谁放置的。他同情那个姑娘，而且他能为姑娘做的只是同情。
。
等等……
。
“小六你的名字就是这个？？”
。
“对啊。我是第六个。大家都叫我小六。”顿了顿，她又说：“我一直以为你是第一个，但很快发现你不是。”
。
墨小侠想问什么第六个，但张嘴问的是：“我看你躺的箱子上有一个六，就这么喊了……我叫出你名字你不惊讶？”
。
小六这回惊讶了：“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小六！”

√

19.
墨小侠靠着墙边走，那里是光柱死角。照不到他。
。
小六却走另外一条路线，她掐着时间，躲在柱子阴影黑暗处，等眼珠子转过去再走。
。
墨小侠先通过眼睛这一关，站在出口等小六过来。他还在想小六说的话。
。
“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小六。”
。
这个机制庞大又神秘，巨大的眼睛花纹无处不在。墨小侠开始只当建立这里的人有什么宗教和崇拜……就像薇薇安。但现在……这些花纹可能不仅仅只是装饰。
。
小六是第六个……第六个什么？诺姆是哪里来的？诺姆之前是什么？还有小五……上一个通关的人……
。
霎那间墨小侠如坠冰窟，遍体发凉。

20.
。
等二人汇合，他们又是一前一后的走。
。
墨小侠提着灯，他个子比小六差不多高出二十厘米，灯也给力照的远，所以他身后的小六反而收起了打火机。
。
二人公用一盏灯，脚踏在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
墨小侠先推开面前的门，眼前一片漆黑，举着灯一照，然后大吃一惊。
。
灯光下，能看见房间里整齐的摆着一排排小床，每张床上都有一个熟睡的孩子。
。
这……这**……
这**是个育儿室！
。
床说是小还真不是字面意义上的“小”，即使是这里最小的床也足够躺上一沓墨小侠还有足够空隙坐上几个谢洱蔓，也足够让可以说是高大的墨小侠半蹲进床底。
。
墨小侠站起身头刚好能放在床上，他踮着脚举着灯看了看熟睡的孩子们，自然没看太久，怕惊醒了孩子们。说是孩子也不准确，都有小六那么大，但躺在这么大的一张床上，也觉得他们身体娇小。
。
门突然打开了。
。
墨小侠下意识拉着小六蹲到床底下，这时以前有用的灯成了讨厌的东西，在床底下明晃晃的，漆黑的房间里尤其刺目。
。
一阵“咻咻”的声音，像有人吸鼻子。小六正在吹灯，可惜用的是火种，纯靠嘴吹灭真是挺难。
。
墨小侠已经准备好大战一场了。肌肉全部绷紧，蓄势待发。
。
可是一直都是那个进来的吸鼻子，就像是瞎了一样。
。
瞎……瞎了一样？
。
那个怪物？
。
墨小侠伸头一看，果然，真是那长手怪，细细长长的手指划过地面，然后抬起来伸向一个孩子。
。
墨小侠准备好冲出去了。
。
那个怪物轻柔的掖了一下被子，转身就走了。
。
……
。
墨小侠又一次羞愧起来。
。
一个保姆啊。
。
离开床下，站起身，提着灯。看小六一脸沮丧的样子，心生奇怪：“怎么了？怪物看不见的。”
。
小六抱怨：“为什么灯吹不灭？？”
。
好家伙……墨小侠无语，他想到了什么，感觉这个伶俐的姑娘有些不靠谱。
。
走吧，他说。

21.
。
二人离开育儿室，墨小侠感叹：“小六，这里有育儿室？！”
。
小六没回答。只是轻蔑的冷笑一声。
。
墨小侠有些反应过来了：“那个怪物到底是什么？”
。
小六低声说：“我还想知道呢……啊……”声音倒是越来越小。
。
听见“啊……”的一声，墨小侠心中一惊。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落开小六好一段距离了。
。
看小六走了过来。她原本就病态的脸色看上去更不好了。苍白的皮肤染上病态红晕，比之前的青色更吓人。
。
“小六？你怎么了？”
。
小六摇摇头，但下一秒腿一软跪倒在地。
。
墨小侠吓了一跳，他下意识走过两步一把把小六抗在肩头：“你先休息一会。我背着你。”
。
小六虚弱的抗议：“这是背吗？”
。
墨小侠大步向前：“你到底怎么了？”
。
小六不吭声。
。
墨小侠稍微烦躁的皱眉，他们现在走过一个长廊，现在他前方墙变成了监狱一样的铁栅栏，一个小孩正在“监狱”里吃饭。
他皱眉：“说话。”
。
伴随一阵肚子咕噜作响，小六小声说：“饿了。”
。
22.
。
墨小侠戒指里有喂龙的生鱼，他的龙吃的了，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吃。
。
这让墨小侠有些犯难。他能吃生鱼可小六不能吃啊……他放下小六，找找自己的戒指还有什么能吃的。
。
小六双脚刚刚接触到地就跪了下去，整个人蜷缩起来。
。
正思考，那个吃饭的孩子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因为“监狱”里及其昏暗，墨小侠看不清那个孩子长相，甚至分不清性别。
。
那个孩子好像很犹豫，拿着一块什么。终于一跺脚扔了出去。
。
在光线下，墨小侠看清了，那是一块面包。
。
小六看上去已经饿得发慌了，直接扑到面包上。随着咀嚼声，墨小侠清晰的看见小六不远处有一个淡淡黑影，一眨眼就不见了。
。
那个孩子捂着肚子坐下。这是还没吃呢？墨小侠深为感动，但他只能拿出一条鱼。对，还是该死的生的。
。
小六站了起来，抹抹嘴：“走吧。”
。
墨小侠难以置信，瞪起眼睛：“那个孩子还饿着！你连一声谢谢都不说？”
。
这回轮到小六瞪起眼睛了。她不耐烦的转身就走，一眨眼黄绿色的衣角消失在下一个通风管道口中。
。
墨小侠歉意的看向小孩，那个身在阴影看不清性别的孩子比他妹妹还小。见墨小侠瞅着他，有些羞涩的蹲下来。
。
墨小侠找出一条鱼，顺便用火种过了一下。虽然又少一个火种，但他不觉得这是浪费。
。
他把鱼递了过去，低声说着感谢的话，然后急匆匆的追逐那个任性的小姑娘去了。

23.
。
墨小侠健步疾走，不过两步就赶上了小六。小六还有些没好气：“这不是善良的Mo吗？”
。
墨小侠心中正发堵，他还是挂念那个孩子，可他无能为力，一张嘴怼了回去：“来追一个冷血的你。”他一直觉得骂人难听，粗鄙不雅，素质低下，但夹枪带棒的话也不会说。能这样怼一怼已经是极限。
。
小六收了声，埋头走路。
。
二人进入一个巨大的，第一次有了人气的房间。墨小侠仰头四顾，看见不少生活痕迹，莫名满意。
。
小六则没那么“闲情逸致”，她急着向前走，提着墨小侠的提灯，冲着房间后的密室奔了过去，不过一会，小姑娘颠颠的又回来了：“后面有一扇门，锁住了。我们需要钥匙。”

24.
。
墨小侠正欣赏挂在墙上的照片，对，那个蒙面长手怪的照片。也许这就是长手怪的房间，但用来干什么还不清楚。
。
他听见小六的话，又打量一番：“那个桌子上也许有。”
。
小六似乎很恼火：“啊，对，我知道。可我们怎么上去？”
。
墨小侠毫不在意，他的双眼又去紧紧抓着照片：“那个柜子。”
。
这个房间布局奇怪，家具也是奇怪的不得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柜子也就三四个抽屉，可这里的能有三四十个，一直摞到天花板上。柜子旁还有巨大的酒柜…不过没酒。
。
但正是这个奇怪的家具，能让他把着把手爬到高处再跳到桌子上。
。
这个桌子连着墙上橱架，这个地理条件也给了两位小贼可乘之机。
。
“但是怎么上柜子？“小六没说废话，她懒洋洋的把着身边突出来的闸，“我能上的去？”
。
的确……里地最近的柜子把手他跳起来也够不到。
。
“我们合作。“墨小侠没有犹豫，如果他托着小六，小六就可以爬上柜子。
。
“peng”
。
巨大的酒柜突然翻转，格子间倒了下来。
。
那不仅仅是一个酒柜！那还是一张床！

25.
。
墨小侠把灯放地上，双腿一屈眨眼已在床上。这被褥被几根绳子捆在床上，绷的结结实实，墨小侠走的也不至于深一脚浅一脚。
。
小六紧跟其后，她不如墨小侠有力气，跳起来双手堪堪把住床边。但小六双臂一提，上来也没多费劲。
。
墨小侠不喜她的性子，但不得不说这姑娘有优秀的身体素质。
。
接着二人一前一后攀爬。墨小侠玩心大起，他小的时候就希望有这么一个古怪又有趣的卧室，没想到长大了这个埋没在时间里的愿望成真了。明明已经看到桌子上的金色钥匙，可他依旧向上爬，到了足够的没必要的高度，才跳下来。
。
“咚”的一声，整个桌子都跟着颤。桌子上巨大的调料瓶也跟着互相发抖。
。
小六也是不走寻常路，她在更高的架子上爬的进进出出，然后从上向下扔东西。一卷卷纸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顺便拉出一道道洁白的尾巴。
。
墨小侠也想这么做，可依旧训斥小六：“你在做什么？快下来！”
。
小六没听，扔下来一个小雕像，对，和小六差不多高的小雕像，在这个巨大的房间里真的算很小很小了。
。
听得一声碎裂，墨小侠看过去，刚想叹息两句，就转变为惊奇。那个雕塑里飘出点点繁星，回旋上升，逐渐消散。美丽的如同幻觉。
。
小六跳到他身边，一脚踢下钥匙，自己却扑向巨大的调料瓶。墨小侠手急眼快把住小六，一跃而下。
。
但说真的，他真的想砸瓶子。

25.
。
墨小侠举起钥匙，这钥匙立起来能到他胸，他举得很费劲。但也找到一个窍门，到底对准了锁，双臂一扭，咔哒一声锁应声落地。
。
二人一前一后挤过小小的门缝。
。
墙上有一个白色的小圆按钮，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小猴玩具。墨小侠左看看右看看，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狠下心一跃而起，一掌扇到按钮上。
。
大地随之震动，墨小侠几乎站立不稳，转眼一看小六，她正抱着那个莫名其妙的玩偶，晃晃悠悠，茫然失措。
。
没想到面前的墙突然竖直上升，一点都不利索，慢慢悠悠吱吱扭扭，终于升了上去。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干净亮堂的实木地板。不大的地板四周围了一圈栅栏。
。
这好像是一个小小房间，但没有出路。
。
墨小侠犹豫的走进去，接着是狐疑的小六。这个“房间”里边墙上也有一个相同的按钮。
。
这回是小六出的手。她还抱着那个玩偶，对着里侧按钮用力一扔——
。
墙壁又吱吱喳喳的合上了，还是震动。墨小侠感受到重力失控，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巨大的电梯。有意思。
。
那个猴子玩偶也很有意思，不知道碰了什么开关，自动的敲锣打鼓，发出一阵噪音。
。
二人都叹了口气。墨小侠是因为这吵闹的声音，忍不住上前踢一脚玩偶，不见效。
。
小六就不知道原因了。电梯停了，走出去，还在叹气。
。
墨小侠决定再绅士一把：“怎么了？六？”
。
小六一脸难堪，又走了几步，又一次跪倒在地。
。
啊。墨小侠面无表情，他预料到了什么，这熟悉的发展……
。
“六……你不会……又饿了吧？”

26.
。
墨小侠有些无奈，这刚刚吃完啊，还不到半个小时吧。但是他还是体贴的扶起小六，寻思着戒指里还有没有鱼。他还有两个火种，要是用一个也不是不可以……
。
但小六完全没有任由墨小侠安排的意思。只见她在猛吸两口气，突然莫名其妙的像前冲过去，就是墨小侠也没拦住她。
。
“六？”墨小侠吃了一惊，徒劳的嚷嚷几句还是认命的跟上小六。这姑娘真是不省心，明明已经很虚弱了……
。
小六的饥饿是十分奇怪的。她的肚子一旦一响，她就一定走不了，而且还要捂着肚子跪到地上。接着再艰难的挣扎起来。接着又一次跪倒。
。
一次比一次缓慢，一次比一次艰难。
。
墨小侠有些看出门道来了。
她的饥饿，链接着她的生命。

27.
。
接下来的行为更加高能，墨小侠恨不得惊掉下巴。
。
前面不知是谁立了一个捕鼠笼，里面放了一块肉。因为朋友墨小侠长和肉打交道，只消一眼就看得出这是品质不佳的一块肚子，更别说肉的上面还有几只老鼠围着啃食。
。
老鼠……？哪里不对？墨小侠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迟钝，和小六一样越来越迟钝。
。
小六晃晃悠悠踉踉跄跄走过去，老鼠四散而开。墨小侠已经预料到自己将看见怎样辣眼睛的场面，疾走两步拉住小六的胳膊，告诉她：“我有肉。”虽然给了她自己就没有任何吃的，但墨小侠还是决定这么做。这已经出自本能，下意识的为群众考虑。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自己放在一个领导者的位置。
。
小六就像没听见。她可能真的没听见。
。
墨小侠用力一拽，换来的是小六不耐烦的甩手。以小六的力气她不可能甩开墨小侠，可她的的确确把墨小侠扔了出去。
。
墨小侠反应更快，可脚一软一滑，眼睁睁的看着小六进去笼子，抱着老鼠吃省的东西大口吞咽，喉咙里传来下咽的声音。
。
墨小侠目瞪口呆，他没拦住小六。然后后知后觉，其实他也饿了。
。
主上的训练，咆哮者的帮助，林哥的对打，最最最最主要的是十六岁噩梦一样的没日没夜……他这才恍然想起，他早就感觉不到饥饿了，身体机能已经让他感受不到人类最基本的需求。
。
他有多久没吃饭了？
。
然后他才茫然的想起来，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强悍的身躯让他根本不在意这样的小事，龙背上闲的无聊咬一口鱼就是一顿饭了。
。
小六已经吃完了，满意的抹着嘴。
。
然后，墨小侠看见笼子后的那双畸形的手。
。
手的主人身后是无数这样的笼子，里面装的，形形色色……
。
都是小六大小的孩子！
。
这是他的错！这根本不是捕鼠笼！
。
这是抓捕和小六一样逃跑的孩子的！
。
在他发现那双手时就已经喊起来了。“小六！！！跑！！！”
。
已经晚了，小六没理解他的意思，茫然的站着，那双手已经伸了过来。
。
“guang”的一声，笼子被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