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Sanji，对不起，sanji...他不能给你的，我会给你，让他，离开你的生命吧，sanji...
这是sanji能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之后，他沉沉入睡，任记忆如星尘般从他脑中缓缓散去....
再醒来时，sanji觉得脑袋沉重，却又空白. 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的手抚上额头，却赫然发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双臂在胸前交叉，正低着头打瞌睡. 这个男人，一头柔软亮泽的黑发，脖子上挂着一串红色大珠项链，眉头微皱.
“ace...”sanji轻唤.
黑发男子动了一下，睁开眼睛. 对上sanji的眼，他漾开温柔的笑：“sanji! 你醒啦!”
“嗯.”sanji扶着头坐起来，ace细心地帮他将枕头垫在身后.“这一觉睡得我真他妈难受...啊...头好痛...”
是副作用吗? ace暗暗地想，脸上却不动声色，在sanji脸上印了一吻：“是太累了吧. 要陪你出去走走吗?”顺便抚摸他柔软的金发.
sanji的脸因为这个吻而绯红，他转头望向窗外：“这是哪里啊?”一醒来就觉得这房间夹杂着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这里啊...”ace站起身，将窗帘拉得更开，“这里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all blue吗?”
“all...all blue?!”还来不及大吃一惊，sanji突然就想起来了. 他终于找到了传说中、梦想中的all blue，这里有着全海域最鲜美的海洋食材，这里是他作为luffy的伙伴的终点...luffy，他又想起来了，他在船上与luffy等人的告别...他说，他已经实现了他的梦想，因此，他没有必要再继续航海了...这真的是他说的话吗? 他真的放弃了这些同生共死的伙伴了吗? 可他清楚地记得他说过的一字一句，记忆...是不会骗人的吧? 虽然，这些记忆清晰得让他有一种不真实感.
“是啊，all blue.”ace拥住他，“这里是all blue上的一个小镇，这里....只有我们，我，和你...不会有别人的.”
也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sanji.
“我喜欢你，sanji.”ace将sanji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我一直喜欢你...sanji，可以和我一起生活么?”
“什么啊，ace....”sanji眯起眼睛笑，“不是早就答应你了么? 所以才会下船跟你走的啊.”他抬手抚摸ace略带雀斑的脸，心里有一瞬间恍惚.
“我只是想听你再亲口确认一遍而已...”ace握住sanji的手，“听你亲口说，要和我一起生活；说你...”他犹豫了一下，“说你，再也不要爱上...别人了.”
sanji闭上眼睛，把头靠在ace肩上：“我要和你一起生活，我不会再爱上别人了...放心了吗，ace?”他轻笑，“再说了，哪还有人可以给我爱啊?”
“sanji!”ace激动地抱紧他，随即脸上又浮现担忧：“你...后悔吗? 离开了他们....”
“啊...”sanji环上ace的腰，“虽然很舍不得nami桑和robin将...（双眼变成红心）但是...我的梦想已经实现了，也就没有理由成为他们的牵绊了...我想要留在这all blue，成为一个正职的厨师，仅此而已....”
“嗯.”ace的脸藏在阴影中，看不到他的表情.
sanji，对不起，请原谅我，请原谅我的自私，请你...真正的...忘了他吧....
二、
“啊~~~肚子饿了....”桑尼号上，luffy横瘫在草坪上展开四肢，哀怨地嚎叫，“sanji~~~~~”
“喂你白痴啊!!”一旁的usopp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是说不要提sanji了吗?”
自从三天前，sanji毅然决然地跟着ace离开了桑尼号后，船上的气氛一直就压抑又沉闷. 没有了飘香的饭菜和点心，没有了一声声花痴的“爱啊!爱啊!”，没有了那道纤细的黑色身影...更没有了，以往每天伴随着“baga绿藻!”“aho卷眉!”吵闹声的腿剑交加声...
“sanji....”nami低声念叨着，用手遮住眼睛. 先不说少了sanji后，海贼团因为吃饭问题而开支大增，光是船上这种气氛....她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这样真的好么? robin?”
而robin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微笑.“这是厨师先生自己的选择吧? 再这样下去，也许他真的会崩溃吧? 自己的心意，永远也无法得到回应....离开，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呢.”
“可是ace他给sanji喝下了那样的东西....”nammi咬着唇，握紧了拳头.
“那是厨师先生自己的要求哦，航海士小姐.”robin打断了她，转头看向船尾的人.
zoro用平常的姿势坐在船尾，闭着眼睛. 三天了，臭厨子离开已经三天了. 没有人踩他肚子，没有人骂他“绿藻”，没有人和他打架....他再也看不见那道闪着碎金光芒的黑色身影了. 这不是很好吗? 他不是一直盼望这样的吗? 盼望终有一天不用再跟那臭卷眉吵架打架....现在的情况，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吗? 但是....怎么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呢....
心烦意乱. zoro身上的每个细胞都表达了这样的情绪. 他烦躁得只想和人打一架，可是放眼全船，没有一个人能当合适的对手. 难道说，臭厨子是不可取代的么?
确实是不可取代的吧. zoro想着，在陪我打架这一方面. 只有这一方面....
“那么，再见了，各位.”sanji叼着烟，扬起一边嘴角.“有空的话我会跟ace回来看你们的.”
“喂，厨子...”zoro伸手一抓，却抓空了——什么啊，原来是个梦么....zoro不解地看着自己伸在半空的手. 卷眉走的那天，他在了望室里没有下去. 那天他都没去留下他，甚至没去送别，为什么今天在梦里，自己居然想拉住他呢....
为什么臭厨子走了之后，他的心里一直有种压抑又烦躁的感觉呢...?

十八、
红.
并不像上次跟大熊战斗完之后，摔开一地惨烈的红，而是浓稠的，一滴一颗，沿着那条普通的刀锋砸在甲板上.
第一个冲过去的是luffy，搂住zoro的肩膀把他接在怀里，表情是惊诧到极点的凝重.
紧接着其他人也围到了zoro的身边. 而海军和斯摩卡围在达丝琪身边.
海军和海贼，在同一条船上，不是战斗，而是围着各自的伙伴，死去的，和生死未知的.
明明不是轻松诙谐的场面，sanji却想笑. 笑点在哪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从他的角度，刚才看到的就是，明明已经虚弱得下一秒就要昏死的达丝琪，不知道从哪里抓起一把刀，直挺挺刺进zoro的腹间. 甚至能听到刀刺穿肉体的钝响.
然后一片红，在那件白色湿透的衣服上，掺了水地晕开. 是因为衣服是湿的，所以血渍才会化得这么大片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这么短的时间内，几乎整件衣服都要变成红色了.
Sanji看着chopper和usopp扑在zoro身上，抓着那件血红的衣服摇晃着他的身体. 笨蛋....摇什么啊，这家伙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过去踩他一脚不就醒了，哪次不是这样.
但是站不起来.
刚才达丝琪身上那阵强光闪过之后，大家的身体就已经可以活动自如了，那些被控制的海军也恢复了神智.
只有sanji，还像刚才一样，跪坐在船舷边，离zoro最远的地方，看着zoro流出的血渐渐浸染身下的草坪，嘴角溢出的血模糊了三只耳钉的光泽. Chopper哭喊着，franky和usopp两人抬起zoro的身体急匆匆跑进船舱，zoro的背上突兀地长出一截刀锋，sanji觉得这情景很滑稽.
其余的草帽团员都警惕地看着斯摩卡. 斯摩卡从甲板上抱起达丝琪——她的眼镜已经不见了，也许是刚才已经落进了海里——眉毛微蹙着，脸上却是解脱的表情；一只手臂垂下来，毫无生气地摆荡着，整个身体的皮肤都是蜡白的.
Sanji知道，停止了呼吸的人，皮肤都会渐渐褪成这个颜色.
没人说话. 连一向安静不下来的luffy，都只是看着斯摩卡转过身，一步一步地朝桑尼号的船尾走去. 海军们有一些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跟在了斯摩卡的后面.
“大叔.”在斯摩卡快要走到船尾的时候，luffy还是叫住了他.“今天不打了么.”
“我会抓住你，草帽小子.”斯摩卡一向威严的声音像是很疲惫，“但不是今天.”
杂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随后船身一阵轻摇，是那两个巨大的铁爪被收了回去. 军舰渐渐开远.
一场本来很浩大的战斗，居然就这样荒唐地结束.
Luffy转头就跑进船舱，nami也跟了进去. Robin担忧地看了一眼sanji，跟在了luffy和nami的身后.
弹指功夫，刚刚还一片混乱硝烟弥漫的桑尼号甲板上，只剩下ace和sanji.
Ace默默地走过去，替sanji把衣服扣好. Sanji抬起头望他，想给他一个安心的笑，但却只是面无表情.
Ace像是忍了又忍，最后拉起他的手：“我们进去看看zoro吧.”
Sanji撑起发麻的双膝，木然地跟着ace进了chopper的医护室.
医护室里，zoro躺在床上，旁边的地上是已经拔出来的刀和撕开了的血衣，床单早就红了一片. Chopper使劲地吸着鼻子忍着泪水在替zoro急救.
而zoro，脸上居然一点痛苦的表情也没有，让sanji忍不住怀疑这颗绿藻头其实真的只是睡着了，只要自己过去踹上一脚他肯定会醒的.
“chopper...zoro他...怎么样?”看到sanji来了，nami小心翼翼地开口.
Chopper拼命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在开口的时候哭出来：“zoro...他，刀整个穿过了他的身体...创口很小，但是，这样...肯定已经伤...伤到内脏了...”
“所以呢?”sanji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所以他什么时候会醒?”
Chopper愣愣地看了sanji一会，嘴角忍不住抽动起来：“他...zoro...内，内出血....可能....可能会...”
“chopper.”sanji打断了chopper的话，声音温柔，却有点急躁. 他弯下腰来，轻轻拍拍它的脸，“你是最优秀的医生，对不对? 他只是一颗普通的海洋植物，你就随便给他缝一缝就好了.”
这一次，chopper完全没有因为“优秀的医生”这个称赞而高兴得乱扭，只是用因为强忍着哭泣而变得模糊不清的声音说：“可，可是...那一刀...sanji...我...”
“好啦，chopper加油，我去给你弄吃的.”sanji笑着拍拍它的帽子，直起身子走了出去.
“可是..san..sanji....”
“我知道我知道，给你做好吃的布丁吧.”sanji头也不回地摇手.
Chopper还想说什么，被robin轻轻拉住：“....先救剑士先生要紧吧.”
Sanji进了厨房，随手关上门，走到橱柜边翻出布丁粉和牛奶.
“糖...糖在哪里? 啊，找到了，在这里...还有，还要什么呢...还是应该先把碗拿出来，碗...碗...还缺什么呢...噢，勺子...”
橱柜开开关关，数十次. 轻轻的“碰啪”的声音，还有自言自语的声音.
这样才不会太安静，这样才不会...才不会感觉到绕在心头的，对于死亡的恐惧. 其实，自己并不害怕死亡，好像记忆里有过什么时候，很傲气地站在敌人面前说过，把我的命拿去.
记不真切了，有这样的事吗? 也许是梦.
但是那张刚毅的脸，那张总是高高扬着眉峰的脸，就那么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 不敢面对的，竟然是他的死亡. 想到如果那黝黑的皮肤也渐渐变得蜡白，就沉重到连空气都混浊得无法呼吸.
生命力那么旺盛，随便做做光合作用就可以活下去的绿藻头，哪里有那么容易死...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死掉...
Sanji抱着自己的头蹲下来.
Chopper，救活他...

成坑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