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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兵與小說家〈十七〉无聊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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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啊……有機會去11區玩玩,不知道啥時候有機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4-22 09:17回复
    我有些无语地说道。野外过夜,那当然会是在放下车蓬的马车里过一宿。怎么可能会在狭窄的车内铺被子。
    真是的,这家伙以前经历过的到底哪种露宿啊?
    我的回答,使得小说家因失落而低下了头。
    「睡袋吗……不对,凡事都得经验一下,只要把这也当做小说的点子……」
    那是尝试着让自己接受现实的,带有哀伤的嘟囔。没有被子这件事,似乎是种出乎意料的冲击。
    前途多舛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后,继续说道。
    「第三天晚上能到州首府蒙多利亚镇。花一天功夫穿过那前面的冷布兰德荒原后,之后就是伊维尔修山岳地带了」
    小说家听到我的说明,抬起头来,眼神中取回了认真。
    「……呋姆,也就是途中需要花四天,第五天抵达目的地么。意外地挺花时间的啊」
    「要是特快马车的话姑且不论,用单马拉的康尼斯托加来赶路就是这样子的」
    而且,这条路还是警惕着『獠牙野兽』后选出来的路。既然任务为护卫,那么委托人的完全就是最优先的。
    我把快抽没的烟往脚下一丢,用鞋底把火星踩熄掉。接着离开背靠着的马车车轮,说。
    「───好了,差不多该出发了吧」
    「啊啊」
    小说家为了重新打起精神来,点了下头,抬头仰望着城门的对面、北方的天空。在她那表情中,现在能窥见到些许形似童心的高昂神色。
    我到城门旁边的执勤房里向警卫申请马车车号,领取跨州所需的文件。熟人中年警卫看到我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咋了,看起来愁眉苦脸的。这次的工作很难搞定吗?」
    「嘛,差不多吧」
    我暼了一眼邻旁的小说家,耸了耸肩。她则是哼了一声,似揶揄我一般说道。
    「毕竟,好像是跟世界的命运之类的扯上关系了嘛」
    警卫似乎以为她在开玩笑,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小说家登上放下了车蓬的车厢,我则是坐在马夫席上,握住缰绳。这躺旅途的向导是一匹四岁、有着美丽的栗色毛发的中间种马(※注①)。这可是旅行商人也不怎么出手去买的品种,但凭借着小说家的财力,轻轻松松地就安排好了。我也是第一次驾驭这么高贵的马匹。
    「全拜托你喔,哥们」
    马儿绕有礼貌地用小声的马嘶回复了我的小声招呼。
    我一甩缰绳,让马车慢慢开始前行。眼前的城门早已打开。
    这围着伊库苏拉而建的土坯外墙原本是用来防止『獠牙野兽』进入城镇的对策。但是,在国土开发推进的这个时代里,牠们那些家伙很少有进入到这里来。因此,这堵墙壁现在也就只拿来区分城镇内外了。
    我们的马车跨过那一境界,终于来到了城镇外面。
    在车厢里,小说家编织出启程的宣言。
    「朝着魔山进发吧」

    我们离开城门后,在满是阔叶树跟针叶树的混合森林中驾驶了一段时间。由于横穿这座森林的道路从以前起就有很大的通行量,因此这条路整得很宽很平坦。
    我们的马车以缓慢的速度,行驶于布满了由从树叶缝隙间射下的阳光所制成的斑点的地面上。途中,我们好几次与行商马车擦肩而过。有些人在擦肩而过时,很是友好地抬手致意,有些人则是一脸不开心地暼了我们一眼后离去了。今天也依旧有着各种各样的商人被伊库苏拉所吸引过去。
    不多时,我们来到了林间大道里的三叉路口,在这里耸立着一棵巨大的杉树。这棵巨树有着一个逸闻:「连九十年前尤纳利亚独立战争的战火也未将其烧塌」。其高似乎轻松超越五十米,树龄高达三百多岁。道路像是被巨树分成两条一般,延伸向西北跟东北方向,插在这个三叉路口的板子则是分别这么写着:
    右边,通向95号路。左边,通向87号路。
    我没有回头,向车厢里确认了一声道。
    「选要睡睡袋的路可以吧?」
    身后,小说家无精打采地嗯了一声。
    「万一途中要是有或许会卖枕头的店家,就帮我往那边靠一下」
    听到她这随意说出来的话,我微微一笑,调转马头朝着西北方向驶去。
    之后过了五分钟后,我们驶出了林间大道,视野突然変得宽阔。道路来到丘陵,在翻过有些陡峭的上坡后,我们来到南北走向的大型公路。
    87号路。
    一条通往我们的目的地欧尔德霞浦州、蒙多利亚镇的道路。
    在这里迎接我们的是,唯有青色与绿色的世界。
    与众木的枝叶交班,再度展现在我们头上的是万里无云的晴朗青天。然后,在马车左边的是不见边际的新绿色大地。来自于大陆尽头的风儿悠悠地轻抚着地面,使得绿色海洋竹涌起阵阵暗浪。
    格兰约克国立自然公园。
    这里是一座连向邻旁依鸥州的,整块尤纳利亚大陆中也屈指可数的大草原。
    小说家从车厢里探出身来,观赏着那一壮观的景色至入神。她一副情不自禁的样子,发出了饱含感叹之意在内的笑声。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04-22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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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这景色还真是壮观啊」
      「一开始谁都这么觉得的。但,三小时后,谁都不会再说话了。六小时后,就都是互相打哈欠了」
      「你真是个不懂诗情画意的男人呐。如此壮观的景色,不论观赏多久,我都不会感到腻味」
      我在内心里想着那可难说,用嘴又叼了根香烟。可能是因为现在还早吧,公路上除了我们以外再无人影。我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再看了一会西边的天空。仍看不到云彩。
      虽然旅途才刚刚开始,但看样子第一天似乎是能平平安安地度过。

      「……看腻了」
      当太阳高高升于空中时,从车厢内传来了这样的声音。
      瞧吧,我一边在心中哼了一声,一边把第三根烟摁熄在放于马夫座位上的烟灰缸里。我回头看向车厢内,在那里小说家正将深绿色的外套叠起来当枕头枕着头,躺在木板上看着小开口本。
      看着她那副模样,我叹着气说。
      「你真是个不懂诗情画意的女人呐」
      我原原本本地把她三小时前说的话奉还给了她。小说家没好气地半眯着眼仰望着我。
      「吵死了。我根本没有想到景色竟然会如此一成不变。都有些怀疑马车是否真有在前行了啊」
      小说家说这话时的语气里毫无霸气。
      嘛,对于她说的,我也大致赞同。马车依旧左边面向大草原,沿着公路北上。把三小时前的景色跟现在我们的眼前景色给剪切下来,排在一起进行对比,恐怕是找不出任何不同吧。
      我说。
      「这条路算是大陆第一长的,这个景色得看上一整天喔。要是看腻了,那就闭上嘴读会书吧」
      「我有读了啊。但是,马车这么晃,感觉好难受」
      ……原来如此。
      怪不得她看起来没精打采的,原来是因为晕车了吗。
      我同情地摇了摇头,把自己备在马夫席位上的水壶递了过去。
      「给,水」
      「比起水,我现在更想喝咖啡……对了,你从那位格林店主那里有拿到一些磨好的咖啡豆吧」
      「在马车上又不能生火吧」
      她一边因我的话不满地嘟着嘴,一边接下水壶。接着一副气愤至极的样子,一口气全干了。这个**,竟然把我的水全喝了。
      她在擦嘴的同时说出口的,自然并非感谢,而是责备。
      「越来越觉得你是个不懂体贴的佣兵了呐。咖啡姑且不论,有淑女当旅伴,至少应该在水壶里装冰凉的红茶吧。你来这种体贴用心都做不到吗?」
      「淑女才不会大口大口地对着水壶喝红茶啊」
      「再说了,你该不会是故意选了条如此无聊的路吧?是故意找我嫌吗?」
      「我只是听从你要走路程最短、最快能够抵达目的地的路线这一要求而已……话说,在分叉路口那里你有同意过选这条路吧,说选这条就行」
      然而小说家根本没有那么一点想要听我说话的意思。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再度躺了下去,仰望着天空。从那唇间呼出了郁闷的叹息。
      「真是的,都觉得当初那么兴奋地启程显得很愚蠢了。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无任何一件戏剧性事情发生,无聊到如此地步的旅途」
      明明自出城才只过了四个小时左右,居然就说出那种话来,真是越来越觉得前途多桀了。更为要命的是,我一想到自己不得不再听这个女的三天以上的牢骚,就感觉闹心得要死。
      小说家没精打采地躺着,用缺乏抑扬的声调说道。
      「喂,佣兵。委托人现在正无聊着喔。说点什么有趣的话题啊」
      跟话语相反,她望向我的眼瞳中看不见一丝期待。这完全就是在拿我撒气而已。这个女的真是个不要脸的痞子。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确实我也不喜欢一直都是怀着这种郁闷的心情继续旅行。也为了消除我自己心中的无聊,于是我决定稍微陪她扯一会。
      「———某位红衣主教一直坚持着的信仰得到了神的认可,某一天,天使降临到了他的身旁」
      我所说的,是佣兵之间扯的众多无聊玩笑里的一个。小说家稍稍起身,侧耳倾听。
      「天使对红衣主教这样子说了『神明有礼物赏赐与您,请从接下来的三样中任选一样。万贯家财、永恒不変的美貌、无人能及的究极睿智。好了,请问您想要哪一样呢?』。虔诚的红衣主教当然是选了无人能及的究极睿智」
      「呋姆,然后呢?」
      确认到她眼中有着些许感兴趣的神色,我继续说道
      「得到了究极睿智的红衣主教理解了这个世上所有的事情,于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深深的后悔」
      当我说到这里时,小说家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我看到结果了。我来猜猜那个红衣主教说了什么吧」
      她这样说着,竖起了一根手指。
      「『我应该选万贯家财的』对吧?」
      被她抢先说了话题的结尾,我顿时不高兴了。看着我这样子,小说家很是愉快地笑了起来。
      「就你的水准来说,还算不赖,是个能感到机智的话题」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讨厌跟脑瓜子灵光的家伙说这个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04-22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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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很不高兴地这样子咕哝道。
        刚才那个是佣兵们在揶揄教皇厅工作人员们时用的虚构故事。
        ———比起崇高的睿智啥的来,这个世上金钱才是全部。
        完全就是基于佣兵风格的野蛮型自信所说出来的嘲讽。
        因为这种瞎扯而心情有些转晴的委托人起身向我询问道。
        「顺带一问,你若是处在同样的立场上,会选哪个?」
        「我吗?那当然是选万贯家财吧。根本连想都不用想」
        「鼠目寸光呐」
        「那你的话会选啥啊?」
        「永恒不変的美貌」
        她妖艳地微笑着,直白地回答道。「想也是」我这样子哼了一声。但是,小说家却对我这种态度表示异议。
        「我先说清楚,这可是有正经理由的喔。财富也好睿智也罢,凭借着努力,可以无限增长。但是,不管你如何努力,努力也只会随着人老去一同失去。出于理论层面的考虑,那些选项里最可贵的就是第二个选项,永恒不変的美貌哦」
        她自信满满地说道。我朝着摆了摆手,把视线放回了马车前方。感谢的高论,所言极是。不过,
        「我可是知道永远维持美貌的方法喔」我讥讽一笑,「在老之前挂了就行。那样一来,就永远都是美丽的了」
        听到我这句话,小说家不知为何沉默了下去。
        我还以为她肯定会用那个夸张的语气反驳我些什么。
        我感到一阵惊讶,回头看去。
        于是,我看到小说家正在嘴角露出哀伤的微笑,用眺望远方般的眼神仰望着天空。
        「……是呢」
        许久之后,终于从她口中轻声说出了话来。
        「死者就会永远都是美丽的」
        她这自言自语般的低喃被春风所带走,飘去了大草原的彼方。之后,唯有她那沉痛般的表情留在这里。
        虽然很难猜测到详情,但我好像说了些啥轻率的话样子。
        我莫名地感觉有些愧疚,试着强行改変话题。
        「说起来,那个马尔姆斯汀红衣主教的话,会选哪一个呢?」
        我随意地一问,使得感伤之色从她脸上消失,随之出现的是一脸厌恶。她很不高兴地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
        「说到底,天使那等存在根本就不会降临到那个男的面前吧」
        ……不是,这一点你和我不都跟他一样吗?
        虽然我有这么想了,但却没有说出口。
        ◆◇◆◇◆◇◆◇
        注①:马匹分为三种,重种、中间种、轻种。
        重种马由Percheron(佩尔什马)、Breton(布列塔**)、Belgian(比利时温血马)这三种马进行三元杂交,产生的新马种,于是取这三种马的名字的一部分合成的一个新名字来命名,Perbregian(佩尔让马)。是种拿来搬运重物跟耕作用的。
        轻种马是Arabian(阿拉伯马)、Thoroughbred(英纯血马),主要用于赛马跟乗骑。
        中间种马就是重种马跟轻种马的杂交品,有Quarter horse(夸特马)跟Standardbred(纯血马),主要用来拉轻的马车、乗骑、赛马。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4-22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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