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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酒窝 

飘摇 

我越来越固执己见了。也许在这个古城的白昼,祖父曾经年少的目光总是停留在我的头发上,我在潮湿的风里不知道寻找着什么,或许只是一样心情。如今我又是一个人,跟他老人家当年一样,背着个双肩包,像个白色的幽灵,穿越弥漫着酒气的周末之间,把墓碑顶上的光线反衬出的灵魂和一座空落的石头城定格在一种可能性里。再不是两年前在这里悠然的学习和生活的样子,那时候是那么容易喜欢上什么,对什么都感到新奇。如今再回到这里,这座城更象是一方记忆的解药,因了忽喜忽忧的雨和云彩上挂号的来信,便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想我是跌落在一个文字云集的城里了,就像小时候住在长托幼儿园,绿色的铁栅栏隔断了 
父母的爱和注视,两个流鼻涕的小孩子坐在地板上,摆弄着比自己的手还要大得多的摩方,吃力的搬动,在嘎嗒嘎嗒的声音里抵挡对栅栏外的向往,却总是拼不出喜欢的原色。如今也一样,一切都乱了起来,时空错位,梦和现实混在了一起。 

草地上总是有些人在踢足球,还有零零散散的人倒在上面看书、聊天。有一次还看见一群弱智的孩子跑来跑去,两个穿天蓝色制服的保育员看护着他们。他们是附近一所社区学校的孩子,呆滞的目光,傻傻的停在脸上的笑容,与周围的景致无法和谐。我想起了梵高的自画像,不得不感叹上帝的不公正,同时也为他们欣慰,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玩耍,是快乐的,他们只是活在自我的世界里,这没有什么罪过,从这一点看,上帝也算是公正的了。他们不会有梵高当年深陷的伤害和痛苦,他们的快乐一如这片草地,也是生机勃勃的,不需要在乎任何人的眼光,这样的时候,不和谐何尝不是另一种存在的美丽。 

我渴望自己也能那样,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我猜想祖父可能也看见了这一幕,82岁的他拍 
拍我的脑门,告诉我说:他们并不是不幸,而是一种生命存在的形式。作为生命来说,他们某种程度上的与世隔绝,无论他们的思维方式如何不正常,还是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态度怎样的偏颇,他们作为真实的存在,也是美丽的。异常的美丽。不和谐的美丽。美学的基础理论也被推翻了。 

草地是文体的一种,说他是散文也好,说他是随笔也好,他的随风飘摇有没有价值也没有什 
么,那只是一种飘摇,作为一种美的意象而存在,这就足够了。我能看见紫色的花吻了白色的花,童年的往事再也不可遏制的泼洒在云彩上了,无边无际,一切都飘摇着。我想我一生都不能画完这么多云彩的。身边的湖水倒象是家乡的田园诗,所有的思念来源于那里,他决定了一个人的文笔风格,是望不到边的还是清澈见底的,是咸涩的还是甘甜的,是鸟儿依恋的还是万籁俱寂的。在你的湖边,我偶尔会看见废弃的城堡,有的只是窗户的轮廓还站着,没有屋顶和柱子,我没有听见古希腊的史诗,却听见了JANE对罗切斯特说的话——我们在上帝的面前是平等的。弱智的孩子,和我们一样,是平等的。草地和云彩是平等的,石头和雨水是平等的,爱和不爱也是平等的。其实,这个世界是再公正不过的了。湖边停泊着一排白色的小水艇,像天使的翅膀划过水面,未尝不是一次偶然的邂逅。 

听说我的故乡也有一个大湖,他叫什么名字我都不知道。他没有名字也不伤心,他养育着那 
一方的土地和生命。那里的山不会太高,有柔柔的倒影映在水里就刚刚好。我知道我找不到答案的,可是我可以在那个映像里看见你的心,还有我的心。你的那个清晰有力,时而疲惫厌倦,时而温情浪漫,我的这个好似装满了否定。不是否定你,否定我,而是否定了一种存在的方式。画下山和影子是很容易的事情,而要准确的扑捉你的存在就难了。怎么样我都想不起来那些光芒,曾经感动我的光芒。你说,那是公共汽车的前灯,而我怎么就只是想起了那片白桦林呢?五棵树环绕在一起,他们都闭着眼睛,只有卖报的人和成堆的报纸也作为一种存在的意象定格在我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那里的街边。你带着语气里的些许愤怒,穿过黑夜最深处的沉迷。我看见一个骑单车的人的生命飘摇而过。 



IP属地:河北1楼2005-11-04 22:08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