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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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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05-08 21:40回复
    【旨降那日,亦是我为额驸拒绝并赶出公主府的那一日,不过寥寥数语,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便就此被万岁爷拴定了一生。我想逃了——】
    【因公主身子调养,婚事推后三月,我数着日子,将况府老小做了另一番安置,一应挪动之后,终于挨到了九月初九——她的生辰。诚然,我也知道,这一天说这种话,实在欠妥。可我又能瞒到几时?多少日子里她是随时可约的?】
    【又最终,我看定自己只能成为她生命中的过客,便至先一步至樊楼,吩咐预备了雅间,不过叫上她愿意赏脸的几样,遂默默于此等候。】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05-08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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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秋肃杀,寒露使征,府中正筹重阳华宴,及我与衍一生辰之贺。此日是极鲜见的艳阳,它将数日绵雨阴霾一扫而空,巡来流光霞色。黄昏拥阙宇,樊楼一如往日喧嚷富丽,我于林林桌案间行寻,扶栏至高楼第二层,终于望见窗边的仲怀。)
      “想要一壶酒,好酒。”
      (须夷间人已入席,藕臂慵懒抵于案上,支撑着微肉下颚。晚间有宴,我趁此际偷闲离府,赴仲怀之会,私心欲探知他如何贺我第十六个生辰,一刻也不想等。)
      “同你讲,樊楼将吃腻了。”
      “可是…酒好喝。”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05-09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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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思量许多,终于在那天之后,拿定了主意,她——或许同列政才是良配,就从前途,从长远计,满人重视血统,又怎会让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女,纡尊降贵于一无名无利汉臣?】
        【可我又想不通,太后娘娘的懿旨,又是从何而来,为何偏巧看上了名不见经传的我?她一句酒,却让自己眉心一拧,我倒是希望她此时是醉着的,好歹不论我说什么,她隔了一夜,或许只作梦话。】
        往常哪天都能给你,今天怕是不成。
        【自手中开了一壶米酒,那种酸酸甜甜,醉不了人的小孩子把戏。自于她杯中斟满。】三层倒是有许多好酒,只是太烈,恐你今日吃醉了,便忘了回家路。
        【略一顿,将酒杯向她那边推上一推。】
        到时被你哥哥瞧见,仔细他去你阿玛那儿告你的状。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05-16 1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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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玛尚在荆州,不知何时再可归京来。”
          (燕子欲归时节,高楼昨夜西风,轩榥浸风,将几上汤盏晕凉,而后双指触碰盏壁,汲了三分余温方知只冷了面上一层。阿玛未于府,公主府仍旧门庭森严,不得冒犯,我尚不如后院骤然闯入的狸奴可肆无忌惮。此时,我不惧归后训诫,只依着前人话,贪图一时乐趣。)
          “今日我生辰,便不肯敬杯浊酒予我么。”
          (府中姊妹多系新妇,日前姐姐又添子女,额涅膝下唯我一人可聊以慰藉,故而我不该作生隐的酒客,时时叛逆。偏生额涅规矩严厉半分,我便又欲放肆半分,遂周而复之,斡旋至今。)
          “我待会儿,是要回去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05-20 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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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阿玛他就早回来了。
            【听着风声,这风口向谁吹,我并非是那无知觉的草木,她的亲事已经说定,只等着万岁爷颁旨,而我呢,太后娘娘一句话,便也于月前木已成舟。】
            东升,去拿。【既说执意如此,便吩咐人去取,这大抵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她了。不过一会儿,剑南烧春便立于她面前,复斟于她,这才道。】
            我晓得,今日来,也是有事想跟你说。
            【我想,梦醒之后,我便该做个清醒的人。】文杏,咱们以后……别再见了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05-20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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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瓷壶盛玉液,满斟于臂前玉杯,微探向前之手因末了那句寒言而停住,一时不知作何举措。终而,玉手藏隐袖中,凝眉蹙山递向他,似是在窥探些什么。一识七年,见惯仲怀洒脱模样,今日却头一遭,探汲了少年窘迫神色。)
              “你使人传信,便是要与我说这些么。”
              (软音含些微颤抖,遭神思中怔楞掩埋,仿似晴空骤雨般使人不知所措,又来得太急。我猜仲怀,骗我,他并非要如此,我又猜,是阿玛额涅诘语磨尽少年意气,他怯了。)
              “我不。”
              (螓首微仰,惯行犟性,而今这趾高气昂的任性里,却骤然混入几丝生怯,再不如以往自得。)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05-20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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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知,你阿玛为何回来。【避而不答上一问,反是改了话锋,另问起了下一句。】他为你的婚事而来。【一顿,又似局外人,在说毫不相干的话。】文杏,你记不记得上一次,我
                同你讲的齐亲王列政?
                【一杯下肚,自又向她道。】你阿玛为你物色的夫婿,以及齐王请旨的嫡福晋人选,便是他了,只是圣旨尚未明言,你却已是定了亲事的格格了。
                【她还是个孩子脾气。】不……其实,还有一道给我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05-20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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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北方来,曾掠旷野,曾卷秋叶,亦曾将平静的湖面吻出万丈波澜,而此下檐角风铃未动,大抵,是风停了。)
                  “我不信的。”
                  (耳边盈来字句,使我陷入涡中难以平衡,一弯委屈涌入杏眸,漾起朦胧水雾,只刹那间眸中则已掩不住那股子酸气儿。鼻尖沾染一抹红,它蔓延极快,亦将双颊荼毒,我争不过它。)
                  “旨意尚未至,兴许…兴许是你想错了。”
                  (我不敢再抬眉见他星目,亦不敢再以高扬的螓首以示,只仍低下头颅,将全数目色赋予眼下一杯酒。)
                  “那道给你的,又是什么?”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9-05-20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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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再装睡了,你和我,都该是醒着的人。
                    【我几杯酒下腹,终于见到了他一丝丝波澜,今日是她生辰,我何尝不知?却又要在这个时候,给她这样不合时宜的对话,我着实于心不忍,却又不得不做了这个恶人。】另一道,尚武嘉公主慈,迁北学府胡同公主府。
                    【这另一道,她问时,我是带着几分失落的。她若是斥我几句便跑走,我到是觉得顺理成章,可眼下种种,实令人愈发被动。】
                    文杏,你我如今,都是有亲眷的人,这是宫里的意思,咱们都抗不得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9-05-20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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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呢?”
                      (唇中哽咽出极怨怼的三字,我蹙眉审视仲怀,审视他口中落于现实的理性。眸中盛不住的委屈浑成泪珠滴落,滑进酒杯中将玉液迸出。二指捻杯壁,摩挲良久,仰首一饮而尽,将委屈与辛辣并吞。它们冲入胸腔咽喉,攻城掠池,瞬间即攻下领地,使我泪珠如线。)
                      “你们待我究竟像什么?”
                      (像束之高阁的玉瓶,不碎便可。我之婚姻,至末了由仲怀口中吐出,而由始至终,他们似在策一场与我无关的局,世事皆重,唯独除我。)
                      “况玉,你清醒是吗。”
                      (诘问诉诸于此,不解于仲怀可怕的冷静,我甚至思及当年世兄之言,他并不喜我。)
                      “你可否告诉我,为什么你是清醒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9-05-20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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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爱惜你自己,莫再作那孩儿心了。【我正视她,见她的哀怨,又见她的不甘。而室内极温馨的布置,原是按着他的喜好而来,如今瞧着,确是恨不得这一间不曾存在。】
                        【可我对她的感情啊——自始至终,又或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心之所向,欲罢不能。
                        【又一盏酒入喉,这一时又不敢再看她了。】若是说,文杏愿同我自此远走他乡,我亦是愿意的。
                        【可这样做,值得吗?】只是,富察百赊人口,尔今皆系你一念之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9-05-20 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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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知道你不愿意,你再不会提及我了。”
                          (看似倔强之人,最不会反抗。私以为的孤勇,一夕泯灭于于长戟高门下的亲眷之手。不经意间人已至穷途末路,大抵是前半生恣意太久,注定来日不得心事,不成久望。)
                          (昔年素衣少年郎,是极温润之人,而其骨血中,却是难逆改之性。七年风月里,我从来被动。)
                          “这世上爱惜我的人,只是我自己罢了。”
                          (无人知我心意,亦无人依我心意,阿玛、额涅、齐王与今时的况玉,众人皆是,爱我却几近方式困囿压制。玉手陡然握住仲怀之掌,他手中酒杯因此而颤出琼浆。)
                          “一定要如此么,即便我会恨你。”
                          “很恨你。”


                          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9-05-21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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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也好。
                            【讪讪地,我收回了手,将这一次的决绝如数给了她。她注定和我背道而驰,我不可以,也不能再去遐想,这是一段我不可能给她的未来。我又为何一路同她徜徉?】
                            文杏,你哭起来真的很难看。
                            【皱皱眉头,又叫了醒酒汤给她。】吃了醒酒汤,便赶快回府罢,你额娘那儿尚需你陪着。【也陪不了几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9-05-21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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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吧。”
                              (舍一身桀骜,弃尽自尊坠下一串又一串玉珠,却只可见他抽离的手,我知往事如逝水不可再回转了。少年应声离去,独余一抹决绝又孤寂的身影,我再掩不住悲戚,灌入半壶清酒,试图以最爱之物将往事尽数抹去。)
                              (况玉,往后路长,莫行夜路。临窗雅室中我伏案许久,哭肿了一双眸子,磨红一双面颊。末了,只仰螓首喝光了两大碗醒酒汤,取帕擦净面颊沾染的汗泪,旋身归往取灯胡同。)


                              来自iPhone客户端19楼2019-05-21 0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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