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肥燕瘦,浓妆淡抹,啧啧……”斜睨着北堂墨染姣好的侧颜及穿的花红柳绿的姑娘们,小公子摇摇头,笑的促狭“这厮真是个祸害。”
越过人群觑了眼羞赧娇俏的姑娘,正好与那双含春的视线对上,湿漉漉水灵灵,小丫鬟抽抽嘴角,讪讪回眸。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青衫公子挑挑眉,香囊在指上转一圈,以一道绚丽的弧线飞向马背上的王爷。“这次怎么这么准,糟了,跑!”
香囊携风而来,北堂墨染眉眼一凛,旋身夺下,舒掌,手心并蒂花开。他微微蹙眉,抬眸,街角一片衣角翻飞,转瞬没了踪影。眼帘微垂,眸中划过一丝清亮,转瞬即逝。
“还好没……没追来……跑……跑不动了,歇……”拭去额上的汗珠,撒丫子就跑的二人弯腰喘着粗气,狼狈至极。
“公……”彻骨的寒意抵着脖颈,丫鬟觑一眼黑衣利刃,脸色煞白。
嘴角微抽,纤细的手指将闪着幽幽寒光的刀锋拨离咽喉一寸,青衫公子悻悻一笑“冤有头债有主,各位好汉可是找错了人?”
“莫非北堂墨染不是你皇兄,嗯,淳公主?”黑衣人用刀刃抬起小公子的下颌,双眸微眯。
“又是那妖孽惹的祸!”元淳垮了脸,言语愤愤“你们有事找他,捉本公主和采薇作甚?!”
“坊间皆传,连天子都要敬让三分的宸王殿下北堂墨染阴狠无情,唯一放在心上的也只有胞妹元淳,一贯被其宠溺疼惜的无法无天……”
“宠溺疼惜!”像个一点就燃的小炮仗般叉着腰瞪着说话的黑衣人,元淳冷冷嗤笑“那黑心的每日不是逼本公主学琴作画,便是女工礼矩,轻则罚跪,动辄打骂,疼惜?哪个眼瞎被驴踢的说的?!”
黑衣人被她盯得头皮发麻,讪讪移开了眼。
采薇抬眼看着天,嘴角微微抽动。
许是站的累了,元淳索性盘腿坐下,手肘撑着膝盖,托着腮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持剑之人。
“你……”黑衣人一愣,被她灼热的视线瞧得无所适从,又被其镇定自若的模样一惊,一时无措。
“那妖孽和别人结下的梁子不少,欠下的也都是屠族灭国的血海深仇,本公主受其祸害被追杀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下毒剁手抹脖子什么没见过。”元淳耸耸肩,觑一眼眼神复杂的黑衣人,百无聊赖的屈指轻扣刀锋,听着清脆的响声唉声叹气。“无趣……”
黑衣人一噎,面面相觑。
倏然,清透的双眸一亮,元淳猛然捉住刀锋,眨巴着大眼睛脆生生的问:“都说有美人计,你们可有美男计,本公主还不曾遇到过呢,快使出来见识见识!”
“噗……”
“谁!”黑衣人一把扣住元淳的颈脖,持剑聚在一处,警惕的瞧着寂静的长廊。
“当真是个有趣的丫头。”清润慵懒的声音,雕花镂刻的房檐上跃下一人,白衣翻飞间眉眼如画,翩翩若琼花倾落,雪满人间。修长的指尖掸去腕上的落雪,公子眼帘微抬,深邃清透的眼眸漾开一抹笑意,温和清雅“在下只是在此小憩,无意窥听,还望诸位海涵。不过……”视线缓缓扫过众人,落在静静地瞧着自己的元淳身上,他扬唇“欺负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委实不妥。”
“闭嘴,莫要多管闲事!”黑衣人心下不安,此人能在此隐匿许久而不被众人察觉分毫,武功定在自己之上,不得不防。
“哦?”白衣公子浅笑着摇摇头,蔼声道:“若我管定了呢?”
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黑衣人腕上一力,刀锋便要向莹白的颈上抹去。“那便莫要怪我无……”
“公主!”采薇眼眶猩红,欲奋力挣脱束缚,奈何不得,只瞧着元淳唇畔的笑意绝望的闭了眼眸。
未完的话哽在喉头,一声呜咽过后,长剑斜插入地,闪着森森寒光嗡嗡作响。
“疼吗?”血珠滚落,猩红灼热。温热的指腹轻抚微凉的颈脖,低沉清润的声音幽幽回响于耳畔,元淳愣愣抬眸,映入满目星河。她眨眨眼,轻轻摇头。
白衣公子扬唇笑开,微微侧目,瞧着面色骇然的众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本不欲见血光的……”
采薇闻声,猛然睁开眼睛,瞧着地上已然咽气的刺客,和落在白衣公子怀中的元淳,又惧又喜。
“你是藏剑阁的人!”瞧着亡故之人身上熟稔诡谲的剑法,黑衣人身影一僵,声音微颤。
“让诸位见笑了。”白衣公子淡淡然笑开,撕下一片衣角为元淳拭去颈脖上的血痕。
“藏剑阁,天启四大剑宗之首,乃掌教真人华虚子于百年前在与青山创立,其座下弟子三千,大多精通剑术,通晓奇门遁甲。”恍惚想起北堂墨染同自己说过的话,元淳不觉抬眸,细细打量着眉眼含笑的公子,墨发玉冠,白衣胜雪,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