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与建王辞别，另寻酒坊茶肆，以便一探赵氏口中陈年旧事。事毕而归，已是暮深。
往建王门前，抬掌叩门。
：陛云请见。

【天海如澜，绵延三日的酥雨方歇，得闻阶青请见。信手一抬，即由一纸文章径自收尾补缀，合页应声。置笔一侧，掌试风炉，揽过一壶注水如线，恰对来者，推盏下问。】
事情如何了？

应声而入，先与人平袖一稽。盏至目下，玉色正盈八分，碧涛未平，荡击盏壁，纹生不绝。
：回殿下，已然问明了大概。楚娘的父亲，正是几年前窃金案被判监守自盗的那位。听闻此事当年曾有波折，但仍是将赵父下狱，不知当年殿下在王都可有耳闻？

哦？【垂眉巽彪，微一沉吟，终于万千思绪中觅得一缕，旋即应道。】“四月己巳朔十七日戊午，扬州别驾赵劼监临主盗，罪绞。二十日辛酉，谏议大夫崔应放陈义疏奏，改徒。”
【彼时久居春宫位下学政，时获野类，此刻颂来半目，不意念起邸报载‘福文部保荐徐州连道庐拟扬州刺史’一事，闭口不赘，任他赓续。】

茗烟蒙目，一案陈词便透雾而来，如染水汽。倏尔一雀落枝，影似横刀，恰断余烟。
：赵劼升任别驾时，曾被誉“行政术优长，是王畿之良吏。驱策自久，绩效有闻，宜佐雄藩，俾增荣秩。”自坊间听闻百姓多是赞他，为一坛已经众所周知的金子监守自盗，委实蹊跷，确实可查一查。

【泥壶风疾，吹散一舍松墨。他言时，杯内已替上炙好的茶膏捣末，时取汤衔上，唯见沫沉华浮，焕若春山痕边一点，一臂敛袖道。】
难为程都尉这些夸词竟记得清楚。
【哂然而笑，取匏瓢酌分两盏，以桔芼之，颔首道。】
白日赵氏以卫璪之名呈帖相邀，想必私盐一事已有眉目，明日将更生留在驿馆周旋，你与我赴约。

谢过建王，便捧盏一尝，有香袭唇齿，别有滋味。
：茶肆先生说的仔细，我不过先学现说，不如殿下所记都是正事。
玩笑一句，得令起身。
：是。明日可还需再做旁的准备？

无他。
【一笑置之，回顾驿外朱痕柳攀，陡然起意，笑道。】
记得阶青是汾阴人士，【话音微转，再续。】我久居京中，鲜有此刻，尝闻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待事了结，尚可与阶青同游，一观此间风物。

循他目光一探，是碧影霞烟，蓬蓬春色。他声递来，又望住眼前人，眉山一展。
：求之不得。
：愿此事早结，一偿此愿。

【碧波盈色，揽袖再续。由其尾音转叙坊间杂俎，或引或考，或诗或歌，馀者自不多提。及飞檐逐月，放送他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