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辖区有起义军造反，本就是我之失职，眼下朝廷虽已将起义军剿灭，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附近回民竟因此暴乱，且此事追究起来，我亦逃不开干系。回民如此躁动自与总督迫害回民有关，但此缘由我必不能交代。这日密贝勒寻来，心知必为问询此事，只是人到近前，我也未能想出个应对章程，便也只能一礼）
：“下官见过贝勒爷。”

【与湛兄同行，奉汗阿玛命抵隆德调查事宜，其一，地方官横加罪名，滥肆迫害回民；其二，李文、陈田等人筹备四年，无人察觉事。州兄论其事，且知后，与湛兄分查此事。其前往总督府衙，寻总督事宜。我则前往监察御史处，询其事。】
【至地探其人，随意挥手免了其礼。负手行入衙中，刚醒了几步便骤然一顿，转身看向身旁之人，问道。】
你与那陕甘总督可相熟？

（礼毕便落半步与之一道入了衙门，方入室不久便得一问，闻言一怔，也不知其此话何意，只得如实回答）
：“回贝勒爷，奴才等与总督时常也有公务来往，或也算得上两分熟。”
（回民事发，陕甘一带官员或都会被问询，在此为官，多少也明此番暴乱是因总督平日迫害回民导致。只是眼下他忽然有此一问，我把握不了其目的，倒也不好多说什么，故又添一句）
：“贝勒爷可有事情示下？”

倒也无旁事，本贝勒奉命前来调查——今日来寻大人，也是需大人相助一事。
【冷风且喧嚣，掀起衣袂扬在空中。闻其回答，脚下步伐重启，与之行入屋内。欣然往主位，掀袍落座，与人道来今日目的。】
李文、陈田等人筹备四年，为何地方官吏无一人发现此情？乃至叛军壮大如今，与地方兵力抗衡尚不落败。
【指尖在桌案上一敲，似笑非笑地看向御史。】
你这御史——做得未免有些失责？

：“贝勒爷请讲——”
（二者落座，便得一句问罪，其屈指在桌面轻敲，却如座下我等催命钟，回民一事，自事发传至京中，便知此事了了便是京中来使清算我等陕甘失责者之时，此事辩解无门，只得认下）
：“贝勒爷息怒，此非奴才等隐瞒不报，实是地方众吏亦却不曾察觉此事，才会任其发展至此。”
（眼下别无他法，此事确为我失职，推拖不得，只得曲躬为礼。）
：“此事，确为奴才等失职。”

——如此隐蔽？让你等数十名官员，无一人发现？
【双眼一眯，从他神情之中，窥觑所言真假。事至此，有无与叛军勾结是问题之一。其二，叛军作乱的理由缘何？端了案上茶壶斟了茶之后，又举起茶盏朝他一示，问道。】
且能喝？
【倒也不待其答，举到鼻前一嗅，不算上好的龙井。取在手中未饮，又朝人问道。】
罢了，这追责的事——你们，自有汗阿玛发落。在此前，汗阿玛曾限穆斯林宗教活动，你可知？

恩？
【闻其所言，尾音上扬，带着谓其所言的疑惑。盏中茶未饮，长指悄无声息地摩挲在杯壁。眉梢一挑，肘抵椅把手，手背撑面，似笑非笑。】
好一点用尽手段！朝廷自苏四起义之后，令隐行查究——可曾令地方官吏，仗此圣令，横加其罪，滥肆杀害回民百姓？
【骤然将手中盏掷在地上，随一声脆响，碎得四分五裂。】
裴弈鸣，你好大的胆子！

（茶盏于我脚边炸开，却避退不得，其所言我自然心知肚明，却不能明说——行事时放纵衙役压迫回民本就是实情，虽我等的确有责，但领首份罪责的，或还是那位当得。过往为虎作伥，今日，却亲手奉上其罪状。仍是曲躬态，道）
：“贝勒爷明鉴，此实为总督之令，我等只能遵令而行啊。”
（眼下，也只能将总督诸事供出，当得是将功抵过，也不知可不可行，便又道）
：“朝廷严令至陕甘后，总督便令诸州府对回民严加管制，遇有事者宁可杀错亦勿能令其放纵生事，以致各处对回民用以酷律，或才导致今时今日之状况。”

【观他躬身敬态，将陕甘总督罪行一并道出。无论是欲将功赎罪，或是良心发现——他的是非功过，自由汗阿玛去评说。从他口中听到想听之事，便也再无留下的念头。而其所言，引眉头一皱。除却总督本身迫害之外，朝廷限令亦为从中引发此等迫害原因之一。】
你所言，我知道了。
【从沉思之中回神，瞥了他脚边碎了一地的茶盏碎片，拂袖起了身，与人道。】着人整理了。【话毕，提步离开了衙中，自与湛兄汇合，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