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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逍芙同人 | 杨逍纪晓芙 | 【后传】缺月挂疏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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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低诉解浓眠
主营帐中,范遥一个人点着灯,口中不停念念有词:
“四门,锐金旗,烈火旗,洪水旗如果再驻扎一个月,共需十五万担粮草……”说着,拨了下算盘,“棉衣……棉衣……再添一万四千件……,附近有五个镇子……一个镇子……一个镇子……采购五分之一……地门一共多少人多少骡马来着……”
说着说着,抓起了自己的头发,嘟囔了句:“真是奇了……姓杨的浑人倒是毛发旺盛的很,这些年来怎得没把自己脑袋算秃。”
门外一个弟子喊到,“范右使,杨左使请您去一趟!”
范遥放下算盘,口中喃喃,“回头好歹要在你院子里再搜刮一圈,挑个更贵的要了去……”说着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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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晓芙披着个半旧的雀金裘褂子,半躺在床上,口中缓缓道来。杨逍在一旁握着她手,另一手拨热了一个手炉子。范遥坐在一旁的圆桌上,神色难得的严肃恭谨。
“山上……山上……跟光明顶布置得相似的紧……”杨范二人听了这话,先是对视了一眼。
“我一直被锁在屋子里,只走了一条道儿,不知道……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路……”
“是……是那个孩子放的我,他说,每日清晨,他们教主会同……会同……”纪晓芙深吸一口气,挤出了个名字,“会同……阿妙,练甚么功。每晚,阿妙会……会受伤,看着像是中毒……然后会来……会来我这……”
突然,纪晓芙说不下去,身体抖了一下,仿佛挨了一记鞭子。杨逍急忙拢了下她衣服,盯着她臂膀上露出伤痕累累的一角,抿紧了嘴唇,眼中冷光一瞬,急闭上了眼睛遮掩。
突然,纪晓芙抓住杨逍,“对了!我……我从她身上拽下来了个口袋,你可看到了么?我捏着里面有些东西,还没得空看,快瞧瞧有没有用。”
杨逍怔了一下,去了一旁床柜,拿了出来,边嘟囔着:“我还正奇怪谁给你的这般艳俗的东西……”
范遥听了这话,古古怪怪的冲着杨逍一笑,接了过来,打开了锦囊。
杨范二人皆是一惊。
锦囊里,有一张地图,注明各处岔道机关和门户。设置机巧,但只得其形,不得其神,远不及光明顶密道的精妙绝伦。
光明顶密道只有杨逍一人进过。杨范二人素知奇门遁甲之术,但图画的细致,岔路太多,范遥一时还在埋头苦苦分辨,杨逍见状,立刻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条线,示意这恐怕便是进出的主道路。
纪晓芙对那图不感兴趣,但见杨逍如此,便知有些用处,继续喃喃道:“对了……那日……那日……山谷遇袭,四个弟子坐在我身旁……其他的都在,都在烧着火,有一个去团雪弄的水……对……团雪的是金陵给咱们送文书的那个弟子,今年才来的,你们留些意……然后……然后……山坡上好多箭射了过来,他们本来好好的,突然就都……就都……”
纪晓芙突然撑不住,全身抖了起来,杨逍急忙上前搂住她,轻轻拍着,“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要想了……”说罢,看了范遥一眼,抿了下嘴,示意他先到此为止。
范遥却一下怔在了那里,坐在那呆了半晌,脸上闪过黯然歉意之色,看了一眼杨逍,犹疑了一阵,带着图退出了门去。
范遥走了后,纪晓芙缩在杨逍怀中,眼泪又漱漱流了下来,手婆娑在他身上。他身上缠着不少绷带之物,被衣物盖住,她不敢去问,但忍不住探手去找答案。杨逍这两日换药时,总是避开她,不教她看见。绷带缠的到处都是,她突然心里绞痛。
“都是我不好……”
“是我对不住你……”
两个人竟然同时开口。
杨逍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屋里昏暗,她的眼睛里闪着烛光,仿佛柳枝拂过水纹,牢牢的锁住了心口的颤动。杨逍就这样本能的抱紧了她,紧紧的,再紧一些,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影子,脱口轻轻说了句:
“我好怕你后悔跟了我……”
纪晓芙没有思考,也不用思考:
“我一辈子也不后悔……”
说罢,迎着他吻了上去。
他情不自禁的颤了一下,嘴唇微微张着,继而轻探缠绕住了她。纪晓芙迎着那两触温热,一手捧住了他脸庞,闻着他身上的檀木香气,感受着他此时的呼吸,任由他吻的越来越紧……
所有悲伤,都仿佛被这一刻消解。
半晌,杨逍松开了她,又轻轻的吻在了她鼻尖,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开始搂着她说起了些不着边际的轶事趣闻,逗她开心,她听着听着,便在他怀里笑着沉沉睡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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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轻轻将纪晓芙放回床上,掖好了被子。
他披上了大氅,手里捧着茶盏,定神找了一下范遥的帐子,正要过去。突然看见不远处那个青衣人站在空地,一直等着他,见他走近,突然单膝跪地,左手扬起一记冷光,刺向右臂:
“是我识人不明……”
杨逍猛的弹出手中茶盏,直拦向他肩头,挡住了那记冷光。茶盏被匕首击碎,又一个茶盖袭来,力道甚大,打飞了那个匕首。
“没心没肝的东西,你就非要气死我,还嫌我不够烦心是罢!”
杨逍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句,脸色苍白,疾步走了过来,看着架势,似是要过来抬腿踢上范遥一脚,但待真的走近了,却只是叹气先扶起了他。
“烫到没有?”
杨逍看着范遥肩头那滩茶渍,不禁问道,又扭头恼怒的加了一句:
“烫了你,也教你好生出些许狼心狗肺来。”
范遥握住他双臂,看着杨逍,只觉得蓦然交心,再无隔阂,笑了起来,扬眉飞扬道:
“烫到了,啧……这胳膊怕是动不了了。你还是先来帮我算账罢,粮草可是你分内的差事,我已经帮你挡了好几日了……”
杨逍也扬了眉毛,捡起地上的茶碗。
“动不了也得动。你且慢着,你得先把我这茶碗赔了。这可是汝窑的青瓷,我是收了一对儿的,现下这碗教你刺碎了,回头我屋里那位若是问起来,你叫我怎么交代?我还是先把地方写给你,你派人赶紧给我重新买了,必须赔给我。”
“不是……我说你能不能要些脸,这一天到晚张口婆婆妈妈的,这一年多里十句里七八句不离了自己妻室,没羞没臊,恬不知耻,像什么调调儿?”
“这你就不懂了罢,就是要没羞没臊,不知廉耻,不然我哪来的孩子……还得了个好名字叫不悔……”
“得得得……你还是滚得远些罢。我听着恶心。”
“杨某求之不得,你自己算账去罢。我才是真的臂膀动不了。”
……


IP属地:美国18楼2019-05-20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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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风雨寻晚帘
    山上西面的厢房里,传出阵阵凄厉哀嚎,那是曾经锁着纪晓芙的地方。
    屋里只有墙。地上只有血。
    二十七八个***在那,包括那个杀手孩子,每个人脚下,都滴了一滩滩血迹,汇聚成深红的圆,一层层的叠加在地上。
    阿妙那日赴约,一如往日,高傲的姗姗来迟。她从密道出来后,先回了屋内疗毒,又正经梳妆了一番,午时一刻,才带了一队人马到了约定的山坡。
    如她所料,杨逍果然没有来。
    呵……他什么时候会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对于他来说,圣火令才更重要。
    她跟杨逍从小一起长大,共事多年,她太清楚杨逍是一个甚么人了。为什么没人信?非要累她来这枯等一个时辰才行么?
    她没有看到,山坡下长长的干草上,撒着点点血迹,并没有干。
    她回来后,便去了牢房,想去得意的告诉被铁链拴住的人,“你也不过如此。你跟我,是一样的。都是可怜人。”却看到所有人倒在地上,包括那个孩子。
    屋子里锁着的女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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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得一声,一记鞭子狠狠得打在了一个看守身上,那人身上绣着的蓝色火纹,早已被抽的稀烂。
    “说!她人呢!谁把她救走的?!”
    “回禀……回禀妙大人……”那人咬着牙,颤抖回着话,“我们实在是不知道,都是被突然打昏了。”
    屋内忽的射入一道光,门被打开了。那光太亮,刺的众人不禁眯住了双眼。一个有着温暖慈祥笑容的人从暖阳中走了出来,身后翻涌着华冠黑服,袍子上的火像是被贵重的蓝宝石镶成了活物,在光下熠熠生辉。
    “你还真是没用啊……还没问出来么?”
    这话语,与他那慈祥的面孔甚不般配。那人身后跟着几个恭谨的弟子,搬上了一个软垫座椅,放在屋子中央。另几个弟子,押了几个人跪在了地上。
    “说罢,给妙大人些提示。”
    几个弟子神色恐惧,急张口道:“禀教主,那日辰时不到,我们看到……看到向公子,扛着个草席从门口出去了。”
    阿妙张大了嘴,鞭子一抖,竟长出了根根倒刺,一下甩在了那孩子身上,鞭子猛地一拉,血溅在墙上,划出一道不虚不实的线。
    “草席里是甚么!?是你把她放了么?”
    那孩子本来一声不吭,表情甚是倔强,任凭阿妙对她任意毒打。可自从教主坐了进来,他却突然睁了眼。
    这一鞭子下去,他终于张了口,却不是对阿妙说话,是对教主。
    “痛……痛……不打,了。草,席里,是我,玩的大黄,狗。不,打了。”
    椅子上的人面目依旧慈祥带笑,看着那具吊着的身体,仿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温柔。
    “向……我的孩子……”
    那孩子抓紧了手上的绳索,挣扎着抬起头,期盼的看着他。
    “你知道从小,我最喜欢你甚么吗?”
    “你听话,从来不撒谎。”
    “今日,可真是教我失望。”
    阿妙又抽起了鞭子,在墙上带出了更大的一条血迹,厉声道:
    “你把她带哪去了!”
    那孩子却盯着教主,嘴唇颤抖。
    “不打,了,痛……痛,不打,了。我以,后听,话。”
    阿妙突然冷笑了起来,“养了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都没学会。喊痛又有甚么用!又有什么用!又有什么用!……”说着,又是啪啪的几声鞭子,血疯狂的溅到墙上,地上,还有她的脸上。
    是啊,喊痛,又有什么用。
    她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般浑身伤痕,跟一个人喊了几年痛。可他偏不信啊。
    他要是信了,如今,她说不定,也同几日前在屋子里的那个女人一般,早已做了母亲罢。
    说不定,恰好就是这个人孩子的母亲呢……
    他那时不喜欢她,可是没关系……她可以改啊……可以改啊……
    “行了。”一双手拉住了几近入魔的阿妙,声音慵懒甜腻,“我是来接你练功去的。”
    阿妙听到练功两个字,却一下脸色苍白了起来,使劲摇着头,仿佛被夹住命门的狐精,逃无可逃。
    “我……我不去。我不要去。”
    合欢秘术的第九层邪门的很,每日,她的浑身穴道都仿佛被钉入了钢钉一般,摧心剖肝,阵阵剧痛。这毒,也深入骨髓。从前,她只需饮鹿血,后来,需要人血。如今,竟需要每日饮两三个孩子的血了。
    那人面孔贴近了她,吻上了她的额头,突然如同野兽一般,舔舐了她的鼻梁,唇瓣。
    “可是……咱们不练了这功……就会死啊……就会被杨逍杀死啊……你忘了吗?他十几岁,就已能破解第四层的武功了。”
    阿妙惨然的看着墙,握紧了鞭子,“那就让他……亲手……杀了我罢……我这样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们……我们只是想要拿回失去的一切啊……明教的地位,乾坤大挪移的心法,都会是我们的。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自由了……”
    这声音有着摄魂夺魄的魔力,阿妙却充耳不闻,痛苦的闭上了眼,表情高傲,发出嘶嘶声响:
    “我只是想回去而已,想杀他的……”
    “其实是你罢?”
    通的一声,阿妙的头发被抓住,先是撞在了墙上,又被拽住头发,拖在地上,直扔到了软榻座椅里。几个弟子神色淡漠,抬起了椅子。
    那个孩子不停挣扎。教主自他幼时便救了他。他信任教主,把母亲留下的秘籍也给了教主。教主如同父亲一般抚养他,教他武功。他从来没见过教主对他发这么大的脾气,口中不停的说着。
    “你,不生,气。我做,错了。”
    “你不,生气。我,做错了。”
    ……
    教主慈祥的看了他一眼,揉了揉他的头发,轻轻吩咐道:
    “这个屋子……锁起来罢。”
    “不听话,跟不中用的人,还留着有甚么用……全都自生自灭罢。”
    ---------------------
    山脚主帐中,一个白衣人埋在桌内,熟捻的打着算盘,每个文件他都复查三遍,却依旧处理的飞快。
    帐中竖着个地图,画的是波斯境,图上密密麻麻标了一百多个红点。
    青衣的头陀苦苦盯着那图,头也不回的冲白衣人说着话:
    “你先别算了,你自己过来看,人马,粮草,是不是不够用。”
    白衣人抬头看了下他,笑了一下,继续打着算盘。
    “快别算了!你先给我过来,咱们处境尴尬,人手不够用了!”
    杨逍扬了扬眉,动作不停,头也不抬:“我说够用就够用。”
    范遥走到桌前一把拽住他,走到图前,指着排成一线的红点:“你看他这个分舵的分布,成个一字,沿着边境走。如今嫂子救了下来,咱们也已然暴露行踪。如今再攻山,其他分舵来援,咱们不要派人阻击么?难不成任由自己腹背受敌?”
    杨逍负手,也不看图,笑着问范遥:“之前为何可以攻山?”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现在为何不可攻山?”
    “我们攻山,他便可派分舵从后袭击。我们先剿分舵,战线太长,他便可趁机下山,弄不好我们就会四面楚歌。”
    “那如果我们不动,让他们自己来呢?”
    范遥立时横眉竖眼了起来:“你就故意弯绕我罢!怎么让他们来!你变个妖法啊?”
    大帐的门帘被突然拉开,一个藕色衣衫女子端了两盏茶,拿了一些点心进来。
    杨逍堆着笑,急忙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外面那么冷,一阵我就回去了……你刚能起身,别忙这些,教别人去做……晚上的药可好好吃了……”絮絮叨叨的声音,伴随着范遥的一个抱拳行礼:“嫂子。”
    纪晓芙还了一礼,柔声道:“我过来看看你们,不打搅罢。”说罢,放下了茶水吃食。
    范遥抢步上去,先吃喝了起来,手里捏着点心,往图上一指,接着道:“大哥正说他有妖法把这图上的人都引来,不用咱们自己去寻呢,嫂子你说他可逗不逗。”
    纪晓芙微微一笑:“我可不懂这些……”
    杨逍茶碗盖着脸,吹了口气,白烟伴着茗香,在他眉上拂过。
    “咱们给山上说个时辰不就结了。”
    范遥一把放下茶盏,拍了下大腿。
    杨逍继续喝着茶:“门外那条鱼,就这么收了网罢。我那日叫你按兵不动,就是这个意思。”
    范遥一口塞下了点心,出了门去。
    纪晓芙听得云里雾里,递了块点心给杨逍。杨逍接过,眯眼笑看着她,突然脸色变了一下,冲着门口喊了起来:
    “诶!你给我回来!说好的今日三七分,你怎么又撒腿就跑……”


    IP属地:美国19楼2019-05-20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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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马蹄动城垣
      雪山金顶,易守难攻,南边背靠天险,驻扎一万多弟子。边境连绵,一百多个小明教分舵,每个都常驻莫约两千至三千人,可从东西两个方向,直接回援。
      小明教教主这般排兵布阵,设置分舵,自有他其中的道理。
      两翼直长,相互串联。攻,可如飞鹰走马,横扫千军,气势如虹;守,可如鹰瞵鹗视,一处动则全身动,如长江大河中,铁索连舟,稳如泰山。
      中土版图宽广,人马集结过慢。杨范此行,只带了北部能迅速集结到的锐金旗八千人,烈火旗六千人,洪水旗六千人,四门统共一万人,其中地门只负责后勤运输,车马筹备。本想靠着隐秘行迹,疾如风,侵略如火,以快攻搓其锐气,一鼓作气,用三倍人数攻下敌方总坛,再依傍天险,剿灭其后援队伍。
      结果,两队护送杨逍夫人回去静静养胎的人马,一队白白敲锣打鼓,当靶子的走了一路,却平安无恙。另一队,被出卖了。
      人马驻扎在山下,碍着夫人的性命,不敢再攻,进退两难。双方僵持不下,山上盯着这里的动静,近处的几个分舵已经来援,窥嗅大营。杨范若是攻山,他们便立时包抄后路,杨范若是展开战线,先袭分舵,铲平后路,那山上总坛就成了他们的背后空门。
      最好的战机,便是那日酉时之前,那时众分舵援军还相距甚远,完全来得及以硬碰硬,拿下天险。但杨逍重伤昏迷,范遥也一时方寸大乱,回来后二话不说,先取消了一切计划。救人要紧,人要是没了,还讨要什么圣火令。
      结果那日后,范遥就开始抓起了脑袋,苦思冥想如何破了这步被自己走坏了的棋,连带着骂了好几日杨逍是个浑人,其实他更是气恼自己。
      可这死局,就这么轻描淡写,被那日还没吃茶品点心的杨逍给破解了。
      外务统归范遥。此时他正身着青色软甲,在中央箭塔上督师,一声声呼喝中气充沛,万众呐喊喧嚷之中,仍是人人听得清楚。从背后看来,身长挺立,英风飒飒,神采飞扬,倒教人忘了那张被划了的脸,想起江湖“逍遥二仙”的称呼。
      杨逍此时正坐在账内,账外寒铁相接,他的书生儒雅气度却是十足,神色间不怒自威,手中握着常见灰豪,笔走龙蛇,飘如游云,不紧不慢。
      账外每七百人被范遥点成一队,其中二百人为锐金旗,一百五十人为洪水旗,一百五十人为烈火旗,最后二百为天风雷门人。分队领命后,其余人去领了兵器,粮草,以及三旗著名的机巧阵法物件,首领进入杨逍大帐,领下具体方位地址。
      二十八支分队领命完结,沿东西向北,成狭长扇形分布,每十里为一处,部下机关埋伏。人数较少,轻车简从,易于隐蔽。明教五行旗高手如云,又经历过明军起义,自是对此安排手到擒来,一天便已全部到位。
      山上此时也是高度紧张,步下重重防御。探子送来的情报,“杨逍于二月十二日进攻”,早被快马加鞭送至各方各地。
      此时日落西山,终于吩咐到了最后一队。首领兴致冲冲,进了杨逍大帐,不知会被派往何地。
      杨逍桌上却没了文件,只吩咐了句:
      “你带着你的人马,就在山下阵前叫骂,佯装要进攻,气势要大。”
      “啊?……”首领圆了眼睛,不知道这是何意。
      “范右使给你挑的都是嗓门亮的兄弟,到了午时后,给我放开了嗓子骂,怎么难听怎么给我骂。骂到他们下山为止,他们下来了,你们就往大营里撤,自然会有他们的苦头吃。放心,他们不会这么快由守转攻的。”
      那首领心念如电,立时明白了杨逍的意思。
      既然说了日子,山上的人,只会全面防守,严阵以待,等他们攻山。却没想到,山下的人,名为攻山,大部分人马却早已去阻击来援分舵。分舵既要来援,自然不能离了总坛太远,十二日,众人必然都会自己送上门来,抵达金顶附近。背后空门,就这么被叛徒的信,锁在了山上。
      “领命!”
      账内此时还站着一个藕色衣服的女子,她是一刻钟前来的,还是一如往日,带了茶水同点心。
      手下退了后,桌后的白衣人突然神色一变,从个威风凛凛的左使变成了个耍赖的郎君,歪着头看她,示意她过来。她见他模样,笑了起来,款款走去,揉着他太阳穴,半晌张口道:
      “我想跟你一起去……”
      那人一口回绝,声音却毫无命令之意。
      “不行!你这还没大好,跟我去做甚么。别教我担心,我这次定一个一个查了每个防守弟子的祖宗八辈儿,你就等我一日,好不好?”劝着劝着,声音还是柔了下去。
      “你不是也没好全……” 她手温柔的揉着。
      杨逍握住她手,拉纪晓芙到身前,十指紧扣,又絮叨了起来。
      “傻子,我这是职责所在,你等我把圣火令迎回来,咱们便去游山玩水一个月,把不悔叫上。咱们去……对!去看看海罢,宽宽心神。你受了这些苦,我却也不知如何补偿你才好。福州的太极芋泥跟莲蓬过鱼你不是最爱吃吗,咱们就去福州……”
      她突然打断了那人,笃定的看着他。
      “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去……我不想跟你分开……”
      杨逍怔在那里,眼眸流眄顾盼,却不置可否。
      “你别再叫我跟你分开了!”她突然抱住那人,求他答应。
      那些往日的千愁万绪,就这样倚靠在她身上。杨逍没有笑,也没有答应,只是抱住纪晓芙。空中似有尘埃落定,时光里只有二人。他们有着太多的难以守望的相逢别离,却永远谦卑的试图让岁月写下完美的结局。
      “好。”
      他终于答应,视线温柔绵长,补了句:“那你打不过怎么办?还记得吗?”
      她笑了起来:“那我就拉着你一起跑……”
      杨逍仰头看着那人,突然忍不住,想要吻上去。身后突然传出声音,一把抓起桌上的茶跟点心,吃的很大声,故意道:“跑什么,你又在唬人了罢!这么布置,再加上嫂子带回来的地图,肯定十拿九稳啊。”
      二人专注着彼此,也不知道范遥何时进来的。
      纪晓芙羞红了脸,挣开杨逍,连忙对范遥道:“快别吃点心了,我张罗了菜,等你大半晌了,咱们一起用晚膳去……”
      杨逍私账中,三人均是一笑,不对别酒,不怯流年,享受这一时静好。十分好月,共照人圆。
      明日,便是麾战!


      IP属地:美国21楼2019-05-20 0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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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山高看水浅
        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一队人马正在官道上飞骑奔驰,朔风强劲,夹冰带雪,众人不禁裹紧了自己身上的黑服,袍上绣着蓝色火焰,结成白花。
        他们接到了指令,必须于十二日前抵达距离总坛五里的某处,然后隐秘行迹,伺机而动,待见到山上信号时,便直奔敌军后方。
        众人低头不语,气氛凝厚,只急着赶路。
        忽然,天空中一道白旗打来,直插地上,旗子上绣了个明教的火焰记号,落入队伍中心,惊了一匹马。
        那马才一扬,一声嘶鸣,天空中飞来几百只标枪,直击众人马上。一时间,众马惊得此起彼伏,自相践踏,将大多黑服掀到了地上。
        众人还未站起身来,一个红旗直插队前,另一黑旗同时插在队后,道路两旁竟喷射出了黑黝黝的稠油,还有一股股酸臭味的水箭。水箭所到之处,发出毒水特有的呲呲声,地上的人狂叫悲嚎,顷刻间皮破肉烂,变成一团团焦炭模样。众人挣扎起身,正要反抗,林中有人掷出一枚硫磺火弹,稠油遇火,登时烈焰奔腾,烧了起来。
        逃出来的人均是遍体鳞伤,杀入林中,伏击的人,却早撤的没了踪影。
        这些机巧配合,乃是从攻城战法中演化出来,经过杨范二人多年指点习练,早已配合的无懈可击。
        众教徒失了大部分马,却也不敢忘了命令,寻不到敌人,整顿片刻,便立时继续前进。
        不到一里路后,又是同样一出。空中不是伴着斧钺标枪,便是伴着毒水烈火。分舵众人犹如惊弓之鸟,兵败如山倒,溃不成军。追向林中,埋伏之人又是早不见了踪影。活下来走到总坛的,身上也早没了一处好皮,毫无战力。
        二十八路中土明教分队,便这样层层阻击,击残击退了八九援军。
        金顶大殿内,教主坐怀不乱,胸有成竹,只等今日杨逍攻山。他布置了数日,自认万无一失,固若金汤,无人奈何的了他。敌方一队人马辰时便在山脚叫嚣,擂鼓阵阵,杀声震天动地,却不见有进攻之意。
        几个时辰过去了,教主突然意识到不对。太平静了,这一切太平静了!
        “快!派人去探!杨逍这是在搞什么玄虚!”
        此时山下大营中全部空虚,众人早已撤出,营下已被前日到来的巨木旗分队从远处打通了地道,挖了数个巨洞,以厚木板撑住。营帐中,也早已埋好了黑火炸药。
        杨逍一身劲衣,平时慵懒盘着的头发全梳入冠内,剑眉星目,雄姿英发,身后跟着一百名精锐弟子。纪晓芙在他身后,手里掂着一个弟子给她的剑,似是不太称手,换了个更重些的。
        她平时自己的佩剑也带着,那剑雅致精巧,朴素不张扬,只在手柄上有个小小的“芙”字,跟杨逍佩的那把倒是模样一致,只是手柄上有个“逍”字。如今临敌,还是使双剑好些,她便执意又要了一把。
        杨逍见状,笑了一下,回头看着山上,似乎是在等什么。
        忽然,一个满脸胡须的弟子来报:“禀左使,禀右使!山上终于派探子出去了!”
        杨逍点了点头,走向一旁的范遥,握住他肩膀,嘱咐了两句。
        “山下交给吴劲草,你上来时自己一切小心。”
        范遥正色,再无玩笑,躬身冲二人抱了一拳。
        “大哥,嫂子!保重!”
        一白影一藕衣,带着一百来人,往山脚某处去了,突然,没了踪迹,进了密道。
        ……
        五六个人马向东西两个方向急奔而去,寻了一路,竟看到分舵众人遭遇袭击,遍路残兵,无不骇然失色,急忙撤回总坛。折回时正赶上午时,远远听见山脚的人竟开始了阵阵叫骂,颇为难听,极为恼怒。
        这消息,连带那骂人的话,全被带上金顶,教主惊怒,呆坐在椅子上。
        “中计了!”
        阿妙在一旁,形容枯槁,面容憔悴,却颇为大声的冷笑了一下。
        教主不失笑容风度的站起身来,忽然一把手抓住了阿妙,掐住了她脖子。
        “你笑什么……”
        她发不出声,喘不了气,脸憋得通红,却依旧高傲的讥笑着。
        “是时候了……这功夫不练不行了……跟我走吧……”说罢,当机立断,吩咐道:
        “下山,进攻,给我杀了杨逍。”
        ……
        山上的人立时如洪水泄下,山脚叫阵的诸人却扭头就跑,四散溃逃,引众人进了大营。大军追红了眼,却未杀成一人,便冲进了各个大营,亟待立功。
        突然,轰隆隆的一震巨响,四方火药均被点燃,每个营帐中都弹出一股炽热的波浪,惊恐的教众,还未来得及呼喊“中计”二字,便早已如同爆炸的碎片一般向四周炸飞出去。浓烟滚滚,仿佛冲破天幕。
        众人正要逃脱,突然又是轰的一阵巨响,尘土飞扬,大营的中心陷落,露出一个个巨大的地坑,山下袭来的大军十有七八,还未来得及扑灭身上的火苗,便均掉了进去。他们挣扎着想要爬上地面,一张张金属细网,带着倒钩铁刺,便又盖上了巨洞。
        吴劲草站在山坡高出,挥舞旗帜。此时,还有部分坚持赶来的援军,早已被袭击的不成气候,四散的明教小部队也已折回,众人混战,成中心开花之状,双面夹击了小明教的诸人。
        范遥冲着吴劲草微微颔首,带着身后的两千人,冲出混战,杀上了山去。
        ……
        山洞里的石壁湿透,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响。一个女子在极痛的呼喊,似是受到万箭穿心,交臂历指之刑。一人与她背对背坐着,身上发出诡异的黑烟,似是传出,又似是吸入,链接着那女人的每个穴位。
        又到了最后一步,他一手已经点到了气海穴,还是再也下不去手。
        他知道自己下不去手,却享受这折磨阿妙的过程。
        阿妙……阿妙……
        你可知,你曾经是我最深切的渴望……
        可我如今即将把你化为己有,为何还是希望看到你仅存的灵魂……
        你那时的高傲,是我一直追逐而求不得的痛与快乐……
        也许只有看到这样的你……我才会觉着,自己依旧活着罢……
        突然,密道里传出了阵阵脚步声,急速向这里行来!
        那脚步中有一个熟悉却陌生,仿佛从几十年前走来。习武之人,闻声便可识人。教主瞬间煞白了脸色,低声喝道:“你!你把密道告诉了杨逍么!”
        阿妙痛的说不出话来,牙齿犹如已经被咬碎了一般,却惊惧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锦囊丢了,但这几日她受伤极重,每日都再起不来,只道是掉在了密道里,派婢子来寻过,也没有留意。
        那声音,突然带着一股悲凉与深深失望,伴随着眼神决绝,在夜里射出死亡的光。
        “你居然也背叛了我。”
        一股黑烟再无犹疑,从气海穴划到神庭穴!
        阿妙呼救的声音被急速抽干,仿佛被人捂住了嘴。身体如断线的木偶,散在了地上,目光涣散。浑身穴道的肌肤破裂,喷涌出血来。
        教主站起身来,一股股黑烟急速窜入他的身体,他的手,完全玉化了。
        他爱怜的看了阿妙一眼,脸上第一次,没有了笑,推开密室的门,走了出去。
        ……


        IP属地:美国22楼2019-05-20 0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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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光阴去如箭
          杨纪二人带领众弟子,自山脚进入密道后,一路屏气敛息,压低脚步,严阵以待。只见面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看不到尽头,石壁凹凹凸凸,挂着水珠,却并不昏暗,墙上每隔十步便是一个照明火把。
          “停步。”
          杨逍突然低声吩咐道,手指在空中虚弹,水汽被他真气凝聚,击中一个墙壁上的机括。
          轰隆隆……众人站的甬道竟自己动了起来,向左低声隆隆的转动着,衔接向了另一个岔口,面前看到一个同样长长的甬道,一望无尽,瞧不到头。
          众弟子均是一惊,心想这刚一进来便看见如此机关,长长密道直达山顶,不知后面还剩多少巧簧,皆开始互相照应,紧紧跟随。杨逍在右侧石壁上摸了几把,认真的左右查看后,才动身继续前进。纪晓芙跟在他身后,却听见他小声嘟囔着,“这个地方应该做三个甬道,一进三,三再进二才有诱敌之效,偷工减料,竟也好意思冒用我明教的名头……”
          一路上类似的巨石机括有三个,但并没有暗器飞弩之物。众人渐渐行至一个石壁前,一个弟子递上了火把,欲助杨逍寻找机括。杨逍却示意他退后,运足力,将石壁先向左推,石壁纹丝不动。又向右一推,石壁微微一动,向后退去,一堵极厚、极巨、极重、极实的大石门浮现出来。
          众人这次没有惊呼,却是面面相觑,纪晓芙倒是小声“呀”了一句。大部分弟子在光明顶躲避时,曾见过张教主一人挪开巨石,只是没想到明教独有的、如此机巧的石门石壁,竟被原模原样的学到了这山中。几个老弟子知道紫衫龙王之事,自下心中猜测,料想恐怕这个机巧便是那时被学去的。
          杨逍见这石门,也闪过一丝不悦,神色淡淡,只单伸出右手,运用乾坤大挪移心法,微一运劲,石门居然被他拍的原地转了一圈,半开在那里。
          众人不明就里,明教石门,运用心法于无妄位,便会受力缓缓转开。可是万斤重物,即便是有了乾坤大挪移的四两拨千斤,也不至于……转一圈罢?
          除非……这石头并非明教巨石门所用的重石?杨左使一时不查,用过了力道?……
          几个通透的弟子立时明白了缘故,噗噗笑了起来,互相看了一眼。
          杨逍毫不掩饰的扬起了眉,一把甩了下身前衣襟,终于骂出了声:
          “粗制滥造!连个石头都不知用块好的么!”
          纪晓芙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逍对不喜之事向来说话不留情面,尤其是每遇仇家,于招式上占了优势还不作罢,非要在嘴上再占些便宜才算满足。只是后来纪晓芙回来后,性子不知为何愈发温和了,再懒得出口同蠢人计较,这般不留情面的话倒是不常见了。
          石门刚一打开,众人就听到了一段段凄厉的呼喊,仿佛远处有个刑场,正在执行车裂腰斩一般。杨纪二人脸色却都是一惊,认出了这个声音。
          是阿妙……
          杨逍低声对纪晓芙嘱咐道:“你往后站些,当心。”拔出了剑,立时加快了步伐往那声音处走去。
          是阿妙。
          阿妙出事了么?
          杨逍脸上神色复杂,那声音听得他一时间歉意焦急席卷上来,淹没了秋后算账的愤怒。
          众人皆是拔出了剑,紧随其后。
          突然,绵绵不绝的呼救如同断了线的风筝,戛然而止。又是一阵阵急速隆隆声后,甬道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众人的脚步声。
          ……
          滴答……滴答……
          石壁上的水慢慢滴在了地上。阿妙全身的血液,也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融入水中。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离开自己身体的声音。
          石室顶上垂下天然钟乳,层层叠叠,印在了阿妙的涣散的瞳孔里。
          那是……是森林吗……
          杨逍……你又……迟到了啊……
          你知道我每次……每次来这等你……要冒多大的风险吗……
          你为什么……总是不信呢……总是说……我在胡闹呢……
          我这些年……过的好苦……
          你能来……能来救救我吗……
          她看着远处甬道,那里一片漆黑,只有一排排火把燃烧。
          就这样……结束了吗……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阿逍大哥……我被人骗了……我被人骗了啊……
          我就要死了……可是,这里居然只有我一个人……
          突然,一个白衣人从黑影中向她疾步走了过来。
          她惊喜的微笑起来,伸出了手,再也站不起身。
          那白衣人远远看到阿妙浑身穴道都在涌着血,一声惊呼,急忙跑了过来,身后的藕色衣衫的女子也跟了过来。
          阿妙倒在血泊中,衣不遮体,凄惨的笑着,手指着远处的光。
          “阿逍大哥……你来了啊……你是来……救我的吗……”
          杨逍被问的突然停下了脚步,怔在那里,不敢再上前一步,低下了头,神色竟好像在后悔什么。
          阿妙远远看着他,突然盯住杨逍手中的剑,神色霎时恢复了高傲,气若游丝的嘲笑起来。
          “啊……你是杨逍……你是来……杀我的啊……”
          纪晓芙突然不忍,走上前来,脱下了自己外衫,先盖在了她身上,又点了她心肺处的大穴,护住心脉。
          阿妙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盯住她眼睛,试图去寻找她这么做的意图。
          没有找到。没有憎恶。没有意图。
          她就是这么做了而已。
          阿妙就这样盯住纪晓芙,半晌,突然脱口冲她说起了话。
          “你知道吗……我跟……我跟那个孩子……都被人骗了……都被骗了……”
          “要不……你去救救他吧……”
          谁?那个孩子么?纪晓芙突然一惊。
          杨逍低着眼角,走上前来,并不看阿妙,拉起了纪晓芙,忽然声音微微颤抖,掩盖悲喜,沉沉的吩咐了弟子一句:
          “留三个人在这照顾好她……她曾为我教立下过大功,也犯了大错。”
          “她,是我明教的人!”
          ……
          杨逍说罢,径自向前走去,推开了密室的大门。他以为会有埋伏在门口,推门的同时一掌拍了出去,击的对面墙上尘土阵阵,几条裂缝。
          长长的走廊,却空无一人。只有暖阳照了进来,温暖的让人喘不过气。
          走廊外有着冲天声响,似是范遥也杀了上来。
          本想一明一暗的奇袭,却迎来了一个空城?
          杨逍一时怔住,却也立时决断,直接从长廊越到了外面。
          “我们先去迎接范兄弟,大家都先出来,莫要中了埋伏。”
          ……
          此时金顶的大殿金座上,坐了一个人,遣散了弟子,一身黑袍,袍子上,流淌着蓝色的宝石幽光。座上的双手,映衬着蓝火,流光溢彩。光却照不到那里,看不清座位上那人的脸。
          微笑着,等着最后一刻。


          IP属地:美国23楼2019-05-20 0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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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 来鸿游去燕
            轰隆声又响了起来,殿外的众弟子们一阵阵惊呼。卓夏出手的同时,厚厚的墙壁落了下来。
            杨逍,范遥,与卓夏,阿妙,就这么四个人,被锁在了密室中。
            烟尘中,一群弟子砸起了墙,其他人正在找着机巧,试图重新开启巨石。
            这是要……同归于尽吗?
            殿内杨范也俱是一震。
            卓夏杨逍双掌相交,越打越快,但每招每式,都交代的十分清楚。杨逍只觉得自己每一掌竟似打在了冰窖石墙上,内力极寒,震得手臂一阵酸麻,心中大惊。二人本是杨逍内力招式更高,但卓夏占了铁臂优势,一时击得杨逍节节倒退。
            “为什么。”杨逍并不气喘,但几个字皆是咬牙说出。他看着卓夏,只觉得他的脸没有变老,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心中一时恍惚。
            “我恨你。”卓夏一字一句,脸上带笑,一如昨日那个谦卑温和的三弟。
            二人出招的同时,墙角的阿妙如同身体被打入了金针,弯曲成了虫茧,在地上挣扎,全身穴道隐隐发黑,渗出血来,她瞬间痛的长大了嘴,眼睛已经没有了眼白,只是再也发不出声音。
            范遥也抢身过来,直击卓夏身后,对准他天灵盖踢了下来,意欲击昏他。卓夏身形鬼魅,一闪一晃,如同陡然变成了双面人,生出了三头六臂,同时抵挡杨范二人的攻势。范遥腿部也是一凉,心中诧异。
            杨范二人心有灵犀,意识到到不可与他双臂相撞,同时变招。杨逍撤身,并指弹出,直击卓夏小腹腰间。范遥在卓夏近身后侧,双手探出,也攻他腰部背脊。卓夏纵身向上旋转,甩脱二人,犹如天外黑龙,疾风暴雨般跳出了几丈以外。
            杨逍侧身站着,神色淡淡,眉毛垂了下来。范遥急忙挡在二人中间,劝起了架。
            “我就说到底是谁,绑了大嫂又给放了!搞了半天都是自己人在打自己人!那日阿妙来我就说了,你们俩的事怪不得大哥!当年请命的是你们自己,大哥不叫你们回来也有他的苦衷。你们打也打了,闹也闹了,都快罢手吧,不要伤了咱们自小的金兰情谊!”
            卓夏微笑的更紧,答道:“大哥风采依旧,二哥你倒是面目全非啊。兄弟我想你们想的好苦。”
            范遥一听,便知卓夏骂他,但他此时只欲劝架,不想多生枝节,立时替杨逍卖起惨来。
            “苦苦苦,我也想的苦。你们把大哥的妻室绑了来,打的没一块好皮。也亏得你还有些良心,又叫你同阿妙的儿子送嫂子下山,结果还教唆那娃娃吓唬大哥,说甚么他出手,嫂子就得死。大哥为了大嫂就站在那任那娃娃鞭打了几百下,被打的几日没起得来身!嫂子当时怀着身孕,被那娃娃惊的滑了孩子!弄成这样,你俩这气也算出够了罢!都赶紧给我住了手!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
            卓夏笑的更厉害,冷冷回了句:“有趣,这事儿我倒是不知。大哥还有不还手的时候么?那孩子可不是我的儿子。”
            范遥愣了一下,看着地上全身是血的阿妙,想起那日全身是血的杨逍,又突然意识到,那小孩生的还算俊秀,确实长得也不太像卓夏儿子,心中突然抖亮,补了一场大戏,更是着急的解释了起来。
            “哎呦!卓兄弟,这都是十几岁的旧事了,你如今娶了阿妙,大哥也早有了妻室。阿妙若是对你不忠,你也不能怀疑到大哥头上来啊!我对天发誓,大哥绝不是这种人!他跟嫂子情深爱笃,成天没羞没臊的念叨着,绝做不出这种事来。你们夫妻要是拌嘴,给孩子找爹,可千万别胡乱攀扯旁人!”
            “那孩子是宝树王的儿子。”
            杨逍突然淡淡接了一句,从背后拉住了范遥。
            卓夏漠然带笑,看着杨逍,站在金座旁,居高临下。
            杨逍辞色俱厉。
            “这功夫害人害己,当年杀了那宝树王,便是想顺便断了这妖术。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吗!”
            ……
            不久前的大殿外,吴劲草率领众人也到了金顶,见纪晓芙站在那里,行了一礼。
            纪晓芙急道:“杨逍……他叫你到了便去里面接应。我瞧着是往东面走了。”
            “遵命。”吴劲草率领众人,正要过去。
            突然,纪晓芙脱口问了一句。
            “吴旗使,你上山的时候,可曾看见个十岁上下,穿黑衣的男孩。”
            为什么要问?纪晓芙其实养伤时曾恼这孩子利用于她,加害杨逍。
            皮肉之苦她都受了下来,真正令她全线崩溃的,是那日躺在草丛中,眼睁睁的看着杨逍被打的一招不出,几近要死在她面前,她却一动也不能动,就那么看着。
            就因为那孩子说了一句“你出手,她就死”。
            她以为这就是所谓的“让杨逍一个人来,用一命,换一命。”
            这哪里是换命,这是诛心啊,是要一并杀了他们两个人啊。
            可那孩子最后确实也放了她,救了她。
            那孩子……确实在牢里,给过她伤药。
            报仇便去报仇……为何,为何偏要利用她来加害杨逍。
            可如今到了山上,却没见到那孩子。
            那孩子,去哪了?阿妙说让自己去救他?他是出了事吗?
            阿妙行迹疯癫,纪晓芙刚听到这话时,也并未当回事。如今细细掂量,不禁问出了口。
            吴劲草一愣,道:“禀夫人,没有见到。”说罢,踢了一脚一旁的俘虏,“这有个十来岁的娃娃吗?”
            那俘虏急忙答道:“向……向公子么?”
            “是他!”纪晓芙连忙接口道。
            “他放了个人质,听说七日前,便让教主锁在西首牢房里了。这会……这会只怕早就饿死了吧……”
            纪晓芙突然五雷轰顶,急忙拉起那人,“你!你快带我去!”
            ……
            牢房内,吊着二十七八个死尸,一个孩子不知如何脱了身,趴在地上,舔着地上的血。
            牢里有他曾经带给纪晓芙的饭菜,他撑过了头两日。如今,已经四五天没吃没喝了。
            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尸体……
            他双手不停的扒着墙,门早让钉死了。他用嘴舔着地上干掉的血迹,缓解着胃里的绞痛。
            他双眼迷茫,疯狂的啃食着一切物品,只有铁链,地上的血……还有……尸体……
            不要!不要!
            他脑中的理性突然醒了过来,用着最后的力气扒起了墙。
            没事……至少我把“娘亲”放了。“娘亲”跟了坏人,但那坏人对她好。
            突然,门被一道藕色的剑光劈开,木板极厚,一剑下去,只露出了一个小洞。
            只有他才能钻过去的小洞。
            一双目光,温柔如湖水,着急的探寻到屋里,盯住了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急忙伸出了手。
            “孩子!你!你快出来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
            ……
            那孩子爬了出来,扑在纪晓芙的怀里,哭了起来。
            他被训练成了杀手,已经,不会哭了。
            纪晓芙急忙让人拿来了糖水之物,那孩子贪婪的喝了起来。纪晓芙柔柔抱着他,拍着他背。
            “你受苦了……你受苦了……我没……我没想到……怎么会这样啊?”
            孩子却只是露出了被父亲责怪的神色,愧疚道,“我,我撒,谎了,教主,生了,好大的气。”
            这时,大殿里,传来了轰隆声,仿佛一块巨石落下,众人皆是一惊!
            “密室,关门了……”那孩子喃喃道。
            ……


            IP属地:美国25楼2019-05-20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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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庐山无真面
              杨逍正要出手,范遥竟急怒的抢先一步,一把拔出杨逍腰间佩剑,刺了出去。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卓兄弟,我们哥俩那些年,可曾有半点对不住你么!”
              不出所料,杨逍宝剑也被卓夏手掌握住,团成废铁。谁曾想,范遥这剑只是虚招,他一手成虎爪,直取卓夏右腹,出手狠辣至极。卓夏十指急张,阻拦范遥,拉出黑烟,如同巨蟒一般缠住了范遥右臂,瞬间搅碎他臂膀上的外身软甲。
              “他娘的……你这是什么邪门武功!”
              范遥急脱手后跃,还未落地,手中一把掷出成了团儿的剑身,攻向卓夏面门。
              杨逍连着挥出一掌,加倍暗器力度,右手冲着墙一拉一伸,墙上竟掉下几块石块,被他吸入手中,瞬间也射向卓夏,口中却只淡淡跟范遥解释道:
              “刚都跟你说了,宝树王的武功。”
              “我是问他从哪偷学来的!那树妖王不是已经教你杀了吗!”
              杨逍卓夏竟同时盯住彼此,冷笑一声。卓夏铁臂刀枪不入,轻松挥动,化作盾牌,叮叮几声,挡住了攻向他的剑团与石块。
              杨逍问道:“宝树王的武功不会外传旁支,我当年教你带着他家眷做个投名状,你便顺手杀了他们,好夺得这秘籍么?”
              卓夏双指凝着巨大黑烟,比阿妙,比那孩子的要大出好几倍,五指急挥,在空中形成一百来条鞭子,淡淡道:
              “大哥也把我想的忒坏了,我不过就是去母留子罢了。”
              “一个孤儿,要比一对儿孤儿寡母,好掌控多了……”
              “若不是当年见宝树王能砍伤了你,我又如何看得上这武功。哈哈哈哈……”说罢,纵声大笑。
              杨范二人心神合一。范遥双臂直挥向墙壁,瞬间击落无数小型石块,杨逍长袖挥舞,所有碎块准确无误,射向卓夏凝烟的指尖,一条条鞭子被石子化作无形,消散空中。
              范遥骂了起来:“我今日非要把你拧成桌子粉末、木头屑子不可!”
              突然,烟尘又起,轰隆隆的巨响,墙壁起来了……
              一个孩子趴在金狮首部,手里的黑烟似乎刚刚消散,推开了机关。
              他的神色犹如被震碎了五脏六腑一般,看着殿内的卓夏。
              ……
              杨逍似乎不用回头,便知道纪晓芙站在身后,大声呼道:“站的远些!”却还是晚了一步,一条黑烟鞭子急速抽向人群,纪晓芙双剑飞扬,一剑横推,纵气推开了众弟子,一剑,正是她曾在竹林间练成,搅碎片片竹叶成烟的巧招,剑光成鞭,以快打快,将黑烟轻巧化去。
              众人不敢再靠近,屋里的三人身法极快,只剩了白色,青色,黑色的影子,杨范二人内力武功均在卓夏之上,只是此人如今刀枪不入,任何兵刃招式都奈何他不得。窗外射入的阳光逐渐变了角度,三人过了五百多招,竟依旧打成平手。
              纪晓芙在一旁看的直出冷汗,知道三人这般斗下去,都是以真力相拼,每时每刻都恐怕是生死决于顷刻的瞬息,却不知如何相助,只怕越帮越忙。
              突然,杨逍大喝一声:“攻天枢穴!”一边纵身合身而上,直取双目。卓夏手掌成刀,并直劈下,势如闪电,刺向杨逍右肩,正是当年宝树王刺伤杨逍的那一刀。
              原来,杨逍武功最攻心计,百忙之中,却用手弹起穴位,试探遍了卓夏全身命门,找到一处。
              杨逍只用一掌接下那刀,肩膀衣服被刺啦划开,刺出一道一寸深的刀伤。纪晓芙在一旁捂住了嘴,惊呼一声。那刀却突然再也砍不下去了。
              此招破解,机巧便在自损两分,取敌八分。乾坤大挪移第二层,旨在四两拨千斤,卓夏一惊,只觉自己攻势被杨逍缓缓柔入水中化开,不见踪影。
              杨逍蓦然眼神一变,另一手并指,直点卓夏眉心。方才蓄下的内力,犹如洪水决堤,一同激发而出,将卓夏逼退到了金座上。
              “动手!!!”
              范遥心有灵犀,纵身而上,双掌击向卓夏腰间天枢穴。卓夏被这双掌扣住,浑身抽搐,坐在金座上再不能动,双手逐渐恢复血色,血液鲜活,武功就这样被逐步化了去!
              地上的阿妙,似是已经很久没有了呼吸,突然大口吸起了气,展开了身体。
              卓夏眼神绝望,忽的又变狠绝,惨然一笑:
              “那就……一起死吧……!!!”
              他右手推向金座机关,屋顶一块巨石瞬间落下!
              ……
              “不要!!!”
              惊天巨变,纪晓芙奔向杨逍,却来不及了。杨范二人被卓夏抓在金座旁,内力相连,脱身亦是来不及了。
              突然,一人从地上纵身跃来,将金座,连同三人,一把推了出去。
              巨石落地,匝地烟尘。
              纪晓芙迎着灰尘,本能的抓住了地上一人,又去寻找另一个人。
              游尘落地,杨范二人落在了巨石一旁的地上。卓夏,呆坐在了金座里。
              “你没事吧!!你们没事吧!!”
              纪晓芙急忙拉住杨逍,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范遥。
              二人神色怔怔,点了点头。
              巨石下,阿妙被压在那里,气弱声嘶,神色却如同幼时一般高傲讥笑着。
              “杨逍……”
              “你当年出的那个主意……真是烂透了……”
              说罢,终于再也发不出声音。
              ……
              金座上的卓夏双手颤抖,突然挣扎着要起身,想向着阿妙走去。
              背后一剑,忽然刺穿了他的胸口!
              那个孩子站在金座后,目次欲裂,松开了握剑的手,紧紧抱着头,跪在地上,痛苦的哭出了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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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IP属地:美国27楼2019-05-20 0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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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 喜乐去哀愁
                杨逍范遥二人一声惊呼:“卓夏!”均要上前。卓夏却运出最后力劲,将自己与金座,推到了巨石下的阿妙旁。
                卓夏被钉在了金座上,再不能动,胸口鲜血泊泊而出,一滴滴掉落在白玉砖上。
                那孩子使劲擦着眼泪,咬牙切齿的走到了他身前。
                他突然笑了起来,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那孩子的头发。
                “不要哭!做的对!我才是你的仇人……对仇人……下手一定不能……不能容情……”
                “总算终于……没白……白养了你这些……这些年……”
                卓夏冲那孩子笑的慈祥,没有阴翳。
                他手臂摇晃,指着那孩子,喃喃对杨范二人道。
                “大哥……二哥……你们这些年……怎得也变了许多 ……”
                “能求你们……帮我……帮我……照看……”
                气息渐弱,再也说不出话,头垂了下去。
                那孩子的节齿咬牙被这句话突然瓦解。他跑上金座,抓住卓夏的手臂,疯狂的摇着,口中不断的重复嘶喊。
                “你醒,醒。”
                “你,醒醒,我知,道错,了。”
                “你,醒醒啊!!!是我做错,了!!!”
                ……
                金座上的人死了。那个孩子终于意识到了这点。
                金座上的人已经死了。
                他不再哭喊,退了三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撕心裂肺,使劲在地上磕着头,通通撞击,响彻大殿,脑门上磕出了一个血印儿。
                众弟子面面相觑,杨范二人神色悲凉,看着巨石下与金座上的二人,又看着地上叩首的孩子,抿着嘴唇。
                纪晓芙跑了上来,想要拉住那孩子,却于事无补。她知道这孩子的倔强劲又犯了,不拉住他,只怕今日真的要磕死在这里。
                她有些下意识的、求助的看了一眼杨逍。
                ……
                那孩子就这么磕着头。
                突然,一双手伸在他面前,手指修长,有力。
                “孩子,你站起来。”
                那声音,他曾经恨之入骨,此时听到耳中,只觉得心中迷雾重重。
                他怔怔的停下了动作,看着面前的人。那人身着白衣,一尘不染,眼神,曾经看过生死,越过鸿沟,带着包容与豁达,声音淡淡,就这样平静下了他的动作:
                “都过去了。”
                他不再磕头,下意识的握住那手。
                雾里有了光,是光……
                他看清了那人,愣了一下,又突然一掌拍开,抱住了身旁的纪晓芙,重新哭出了声,却不再磕头了。
                纪晓芙抱着他,轻轻拍着他背,感激的看了一眼杨逍。
                那孩子声音渐渐平静下去。他陡然想起了甚么,脸上浮现了安慰,出口喃喃问道:
                “弟弟,妹妹,还要,多久?”
                纪晓芙愣了楞,淡淡一笑,轻轻抚着那孩子,不想再徒增他此时的悔恨。
                “弟弟,妹妹,去天上啦……”
                他呆了一下,不懂这话的意思。
                纪晓芙柔柔擦着他额头血迹,不停出声安慰着,脸上,却突然微笑着看向了杨逍。
                杨逍也凝望着她。他的眼神,一切如昨,几十年,原来从没有变过。
                ……
                范遥突然从后面拍了拍杨逍,安慰起来:
                “没事。我也没什么孩子缘,满共也只收过半个徒弟,师徒关系也处的古怪。你千万别觉得被扫了面子,就忍了吧……”
                这话听起来实在不像是安慰。
                杨逍与纪晓芙的视线被打断,各自看起了别处。杨逍扬起眉毛,不理范遥,吩咐了起来,命门口的吴劲草清理诸事,去大殿迎回圣火令,并嘱咐将卓夏阿妙合葬于此。众弟子忙碌起来后,杨逍这才低身,捡起了地上让卓夏揉成团的、自己的佩剑。
                范遥正要带着吴劲草出去,被杨逍一把拽了回来。熟悉的絮叨声出现了,绵绵不绝,带着一丝喜悦,好像是故意为之。
                “你且慢着。这剑你得赔给我。看到剑柄上刻着的字了么!我同晓芙是收了一对儿的,专门找人打了七七四十九天得来的。你明知道出剑也伤他不得,还故意用我的剑出虚招?你就不怕明尊怜我忧患,将你活活带走么!”
                “还要不要些脸了……你还敢提明尊?我舍命陪你过来,你怎么卸磨杀驴,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一把剑你也同我计较,还当我是你兄弟吗?”
                “迎回圣火令不也是你的职责所在么?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这个道理不是你说的么?等等!给我站住!跑什么!”
                “我去履行职责,去大殿迎回圣火令!字帖子也不送我,如今还学会反过来讨我的帐了,岁数越大越发小气,越来越不仗义!明年我要是再帮你看账簿子,我就跟你姓杨……”
                声音越来越远,逃出了屋子。
                ……
                一队车马在路上缓缓而行,各地分舵队伍逐渐散去,纷纷返回驻地。这一队,是返回光明顶的。
                队首有两匹马。一匹上跨着个青衣头陀,旁边的马上,是个黑衣孩子,二人居然颇为投缘,相谈甚欢。范遥曾教授赵敏武功,对于孩子,他自有一套对策。
                范遥说话天马行空,武学学识甚博,那孩子很喜欢范遥。
                范遥提起杨逍,言辞间也是毫不客气,当着孩子的面就说他是个小气鬼,臭书生。那孩子听到后,立时更喜欢范遥了。
                车队中央有个马车,是杨逍坚持要的。
                他肩头有一道伤,早被缝合好。纪晓芙手里拿着药,缓缓给他擦着。
                杨逍手里捧着个杂书,本来一边看着,一边给纪晓芙叙述,俨然成了个有声读物。纪晓芙上起了药后,他却口中不禁哼起了小曲儿,不再讲话。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
                纪晓芙笑了起来,“怎得回回听你唱起这个,都觉得不应景儿……”
                杨逍心不在焉的盯着书,笑道:“应景儿的很,这可是我缝伤的曲子……”
                纪晓芙脸一红,知道他是在说二人曾因着杨逍受伤,山崖定情的事。
                她不敢看向杨逍,只盯着他的伤口,认真的涂着药。
                “你那时也是这般害羞……”
                “你总受伤叫我担心……”
                二人又突然同时说了话。
                杨逍眼神宠溺温柔,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咱们可真是没怎么变过……”
                纪晓芙手指轻轻在他胸口画着圈儿,躺在他肩窝中,嘻嘻笑道,“嗯……那个姓卓的教主倒是说你变了不少,你们定是相识的及早啦……我却没怎么见你变过,还是这样子的你最好……我最喜欢了……”
                杨逍看着怀里的人,吻上她眉间。有一句话,却藏在了自己心里。
                傻子……我就是遇见了你,才会变的……
                ……
                通通两声,范遥在外面敲起了马车。
                “大哥,嫂子,晚上在这镇上歇了罢?”
                二人下了马车,那孩子瞪了一眼杨逍,一把拉走了纪晓芙,仿佛杨逍会活吞纪晓芙一般。
                范遥哈哈大笑,杨逍也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她们身后。
                ……
                镇上虽小,五脏俱全。四个人饭后走在街道上,看着四处风景。
                那孩子拉着纪晓芙,突然看中了一处面具摊子,径直跑了过去。纪晓芙边跟跑着,边向杨逍伸出手,杨逍二话不说,连忙从怀中掏出钱袋子递给她。
                范遥在一旁拍着大腿直乐:“嘿!这小子的机灵劲儿我可太喜欢了!头一天来,就知道怎么在太岁头上动土,铁公鸡上拔毛!长大了可还了得……”
                面具卖得是“喜怒哀乐”。那孩子拿起一个“喜”,给了纪晓芙。又拿起一个“乐”,给了范遥。
                自己拿起了“怒”,看了一眼杨逍,往他怀里扔了一个“哀”,冲他做了个鬼脸,直接将手里的面具带在头上,用一个生气的面具冲着他。
                范遥笑得更厉害了,纪晓芙也笑着摇了摇头,收回了大家的面具。拿起了一个喜面,戴在了杨逍的脸上。
                “咱们啊……都得买这个才好……”
                说罢,也带了一个,在那孩子的脸上……


                IP属地:美国28楼2019-05-20 0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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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8 千里共婵娟
                  洪武二年,又是一个暖冬。鹿瑞堂前冬日暖,螺山江上春波阔,说的便是此番风景。
                  一个天门的小弟子,抱着一摞账目,正穿梭在渐渐稀疏的人群中。
                  今年金陵分舵重建,明教四门招收异常严格,范右使亲自到场,每个选拔的人都要仔细盘问。比如这位小弟子,当时就被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家可有个重病的老母亲或是其他亲眷么?”
                  这小弟子叹了一口气,想想自己花费如此多心思,上下打点,自从杨范二人波斯得胜回来后,终于入了天门,却也只见过两位顶头的大人物一次。
                  金陵城郊,拐过几处巷子,便来到了一个单行道。曲径通幽处,檀房花木深,巷子的尽头,满是绿竹林,和外面金陵城的繁华宛然两个世界。
                  竹林深处,有一个三进三出的院子,错落有致。三方朱门,左边的小院儿门上,拴着五彩绳。
                  小弟子拆了背包,毕恭毕敬的将账单子捧在手里,扣了正面院子的门。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进来罢。”
                  弟子推了门,走到玉案前,悄声打量了起来。桌后是个莫约十七岁上下的少年,眉目清秀,沉稳老练的处理桌上事务。
                  一旁一个年纪较大,打着算盘的弟子,走上前来询问道:“向公子…金陵这处分舵账目您看应当如何处置才好?”
                  那少年皱眉看了看,突然抬头,示意这个新来的小弟子道:“你去右边院子,请我二师伯范右使来一趟,说我有账目要请教。”
                  小弟子欣然领命,走了出去。
                  院内复又恢复了繁忙。自从向儿跟着杨逍,纪晓芙,范遥回来后,范遥逐步化去了他体内积累的阴寒武功,那孩子每个月便好像长了一岁,如今,已经是十七岁的模样了。
                  合欢秘术,可保鹤发童颜,年华永驻,孩子若是练了,自然也长不大了。
                  向儿逐步恢复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大家惊喜的发现,他竟是一个如此天资聪颖,聪慧又坚毅的孩子。几个月来,杨逍范遥授他武艺,每天回来,都能洗下一身血水,他却从不喊苦。
                  他最开始剧毒未解,心智未开时,不知如何称呼杨逍,只叫他“喂!”,却管纪晓芙叫娘亲。杨逍有一日终于淡淡道:“叫大师伯罢。”那日起,他便这般称呼杨范二人了。
                  后来毒解的完全了,杨逍瞧他聪慧的紧,便将一些账务甩给了他。他也由此开始,帮起杨范二人打点了明教其他事务,其细致入微,一丝不苟,熟练老辣,倒也得了杨范的六七分模样。
                  他迅速长大,明了事理,突然有一天,尊称了杨逍一声左使,开始跟着众人唤纪晓芙夫人。杨逍一愣,依旧淡淡,却有些欣慰,“还是叫大师伯跟母亲罢。”
                  不悔回家时很喜欢这个恭谨用功的弟弟,就是瞧他练功实在辛苦,一身血汗,不禁唏嘘,悄悄问起了杨逍:“爹,你下手也太狠了,我小时候你可从来没对我这般严厉过。”
                  杨逍柔声解释道:“你是我亲生的,我自然下不去手。”
                  ……
                  此时左侧的院子内,一个女子正舞着剑,身上穿着极家常的淡藕色细褶棉长裙。一旁石桌上,坐着个英宇轩昂,风神秀逸的白衣男子,脑后懒懒盘了个髻。
                  桌上放着一盒棋子,白衣人手指轻弹,一个一个的将棋子飞击而出,相助那边的人儿练剑。
                  剑光飞舞,清丽奔电。竹林间藕色身影倒垂身子,长剑竖立地上,一软一弹,棋子瞬间化为青烟。那女子一个侧翻,还未落地,裙子垂下,露出雪白的脚踝。
                  桌旁的白衣人见状,眼睛弯笑了起来,又抓住两个棋子,弹了过去,还是一样的招式。那女子只得再次纵身侧翻,解了这招。裙子飞扬,在空中停留片刻,露出了修长的小腿。
                  白衣人笑意更浓,一把抓起四五个棋子,同时弹出,要拆此招,空中停留的便是更久。那女子倒立空中,几个棋子倒是化成了烟,却眼瞅着裙子要掉下了膝盖,往大腿飘,空中的人儿一把将裙子拉住,盖了回去,却因为分神,就要摔在地上……
                  “哎呦……”一旁的白衣人也不知何时纵身过来的,空中的人落了地,却只是摔在了他的身上。
                  二人坐在地上,白衣人搂着她,笑呵呵问道:“晓芙,没摔着吧?……”
                  纪晓芙一把推开他,嘟起了嘴:“杨逍!你……你欺负我!”
                  杨逍急忙搂的更紧,“你怎得老冤枉我,我好心来接住你,你怎得却说我欺负你!……”
                  纪晓芙一双杏眼通圆,瞪着杨逍,两颊晕红,挣扎着要起身,“我…我今日不理你了!明日再同你讲话…”
                  “别别别……”杨逍一把拽回纪晓芙,坐回地上,瞧着纪晓芙神色,柔柔道:“真生气啦?……”突然一把拉起袖子,将小臂递到她面前,“要么你咬我罢?”
                  纪晓芙一把抓住,做出真咬的姿态,却只是微微长着嘴,比了个样子,牙还未碰到,杨逍便又装模作样开来:“哎呦……哎呦……痛痛痛……”
                  纪晓芙甩开他胳膊,撅嘴道:“你哎呦甚么…我这还没碰到呢…再说…咬你胳膊多没意思,就应当……”
                  她本正欲趁机叫杨逍将二人同种的树木松松土。杨逍却故做惊讶,扬起眉毛:“那你还想yao哪?……行罢行罢……那可就不能在这了,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进屋!”
                  纪晓芙一下纵身跳开,杨逍开始在后面追她,杨逍轻功自然在她之上,没几下就跳到她身前,重新一把抱住。纪晓芙羞的直推:“呸呸呸!就没有一天能同我正经一点,我不跟你去!说好了今日陪我练剑的!…”
                  “我都陪你练了大半天了,你也该进屋陪我歇歇了罢……”
                  “不去不去……”
                  “咱们进屋吃些茶!”
                  “不去不去不去……”
                  “那……进屋陪我下棋吧?”
                  嗯?下棋好……杨逍正戳纪晓芙喜好,纪晓芙心中一动,瞅了那人一眼。
                  “嗯,那…那好吧,不过先说好了就是咱们就是下棋……”
                  “自然自然……不过咱们好歹要赌些什么罢……你若是输了,就摘掉件衣裳怎么样!”
                  纪晓芙眼睛又瞪圆了,耳根都红了起来。
                  杨逍手开始挑她衣领,自言自语道,“嗯…只消三四盘,我也就得偿所愿了……哎呦别跑啊……你方才已经答应了,不能反悔。你好歹是名门正派,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罢,二话不说,一把抱住纪晓芙,走进了屋子。
                  ……
                  屋子软榻上坐着两个人,一个身着藕色长裙,坐在棋案旁,神色专注,偶尔抬眼看着对面的人,忍俊不禁。
                  另一边坐着个宽宽肩膀的男子,赤着上身,胸口,肩上有条淡淡疤痕,气笑着扶着额头坐在那。
                  脖子上,还挂着五六条纪晓芙的肚兜,五彩斑斓……
                  武功修为,旨在天资筋骨。
                  诗书修为,旨在勤奋苦读。
                  棋艺修为,旨在知己知彼。
                  纪晓芙太熟悉杨逍了,熟悉到他一皱眉,就知道他下一步棋要走哪里。
                  连着十盘,杨逍全输,只得遵守诺言,褪掉上衣。纪晓芙笑着嫌他实在不雅,其实心里是怕他着了凉,便说不下了,他却一口否决,非要继续,还扬言若是再输,褪无可褪,他就挂个纪晓芙的衣服在身上。
                  于是,就这样输得更惨……
                  眼瞧着这盘又要输了,杨逍气笑着摇了摇头,一把抓下了脖子上的衣服,叹道:“真是奇了,你如今这是开了天眼么?”
                  纪晓芙噗嗤笑了出来,“我这把所有你能穿的都给你了,你若是再输,我可没衣裳了。”
                  杨逍突然一挥,棋盘稳稳落在了地上。他抓住纪晓芙双手,贴了上来,声音柔柔道:“输就输了,你身上不是还有一件,我看看能不能挂上。”
                  纪晓芙急忙推着:“呀!你这是做甚么,怎得耍起赖了!”
                  “我技不如人,只能用强了。”
                  纪晓芙红着脸,下意识的躲着,被杨逍摁在那里动弹不得。她咬着嘴唇,喃喃道:“你还说你没有欺负我……”
                  杨逍抓过一个月牙色,将她一手一下绑在了床头,另一手摁回挣扎的纪晓芙,抓起一个青白色,绑在了另一端。
                  “那个不叫欺负……这个才是…”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禀报。
                  “杨左使,向公子说有账目要请教,想请您过去一趟。”
                  杨逍清了下嗓子,声音陡然一变,不怒自威:“去找范右使。”
                  “范右使那属下已经去过了!他说他已经替了您十天了,今日轮到你当班,叫属下来这找您。”
                  杨逍声音平静,“你让他再替我一天,回头我把我那幅玉骨的折扇给了他。”
                  门外的弟子回话道,“范右使已经嘱咐过了,您要是提了送礼,他叫我这么回话……”
                  突然,那弟子有些忐忑,说不下去了。
                  “但说无妨。”
                  “他…他说,让您进城后向东走,有处风水宝地,依山傍水,池子里养了一群王八……”
                  弟子咽了口吐沫,壮了壮胆,继续说道:
                  “他让您去寻池子边的方秤,寻到了就站上去,再站下来,问问自己。”
                  “知道自己斤两了吗……”
                  “对了,他说您要是非得送礼,他想要您收着的二十罐绍兴花雕。”
                  纪晓芙噗的笑出了声,杨逍也是气笑了一下,悄声道:“你下次不许给他讲咱们有什么了。”
                  杨逍清咳一声,沉静道:“你去这么回范右使。”
                  弟子侧耳聆听。
                  “你说进城后向西走,有一处吉祥所在,坐北朝南,圈着一群猪狗鸡鸭。”
                  “你让他站到圈里,闭上眼,再睁开眼,问自己一句。”
                  “醒了吗?”
                  弟子一下跪在了地上:“属下不敢!”
                  杨逍大声道:“就这么回话!哦,顺便问问范右使要不要晚上一同用膳。”
                  ……
                  小弟子悻悻走在路上,直觉得头日来此处当差,就碰上了神仙打架,心中苦不堪言。
                  回到了右边范右使的院子,只见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闭关”二字。
                  又悻悻回到了左使院子,上面挂着“勿扰”二字。
                  他只得回到中院,回明了情况。向公子倒是表情淡淡,并不计较,吩咐道:“那你就去把前年账目取来罢,我先自己对比一下,找找例子。”
                  弟子再次不解:“为什么是前年啊!”
                  向公子眼睛也不抬,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喃喃道:“去年的让我给烧了啊!”
                  弟子内心仰天长啸,在四门当差,怎得这么难啊,明日还是回五行旗罢!
                  月上枝头,千里婵娟。


                  IP属地:美国29楼2019-05-20 0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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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我知道自己文章中有一个非常严重的时间bug,阳教主死是杨逍20岁左右的事了,向儿在结尾,如果按原著算,少说要30岁了。但为了让小说看起来不那么丧心病狂,比如60岁的杨逍跟40多的纪晓芙搞在一起嘿嘿嘿,大家……就忘了这件事儿吧,想象郎才女貌就可以了……而明教被朱元璋打压,其实是洪武元年,大家也一并忘了这件事儿吧,只记得红袖添香就可以了。
                    ————————
                    洪武二十六年,蓝玉案爆发。朱元璋出手,开始血洗功臣,并在之后的几年里,出狠手打压他曾借用的力量,明教。
                    昆仑山脉,烽火连天。武功再高强的人,也挡不住历史的车轮。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黑衣男子,带领残部,冲出包围,一路疾奔。
                    他的武功逍遥清冽,亦正亦邪,深不可测。
                    逃出生天的众人,在他的带领下,冲着飞天的血光与连绵的山脉连连叩首,额头重重触地。
                    乾坤大挪移心法,在这一场烈火中,失传了。被他带出来的,只有一本吸星大法。
                    他突然痛心疾首,内心的固执与负担突然压得他站不起身来。他身后的手下,看着他恸哭着,一下下的在地上磕着头,不知如何相劝。
                    眼前迷雾重重。
                    突然,他好像看到曾经面前的那双手,手指修长,有力。
                    一个声音穿过生死,越过鸿沟,带着豁达与宽和。
                    “孩子,你站起来。”
                    他抬起头来,他已经不再是孩子了。
                    迷雾中,有了光。是光!
                    他站起了身,一把抹去眼泪,声音沉着有力,吩咐道:“集结人马,去黑木崖。”
                    都过去了。


                    IP属地:美国30楼2019-05-20 06: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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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情皆孽,无人不冤。
                      杨逍杀了向宝的爹,执行任务,替天行道,却差点被向宝杀掉。
                      纪晓芙生了一双向宝娘的眼睛,在小溪边救了向宝一命,也因此救了自己一命,却差点把杨逍害死。
                      向宝的娘,在一个只有孩子能爬出去的洞口,一把推走了向宝。纪晓芙在同样一个洞口,一把拉出了濒死的向宝。
                      阿妙从反派,变成了一个可怜人。对于她来说,一生的痛苦,不是杨逍不爱她,而是她曾经以为,杨逍不在乎她的性命,要逼死她。卓夏的那一席话,解了她心头最后的结。她撞死在石墙下,却是死的无悔。
                      向宝曾视卓夏为亲父,却在最后发现,他才是杀死自己母亲的凶手。
                      卓夏从好人,变成了一个反派。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做个人,将向宝托付给了杨范。
                      (这么一总结,突然发现范遥除了毁了容,日子过得最潇洒啊?蹭吃蹭喝,临了还落了个大侄子)
                      借由卓夏的一双罪恶小手,我舒畅淋漓的填了金庸的几个未解之迷。
                      杨逍范遥关系如此之好,为何当初范遥不辞而别,卧底多年,毫不联系。(不忍大哥担心)
                      杨逍到底想不想当教主。(原著中不知道,文中假设他不想,他为了等三位结拜兄弟妹的消息,力抗群雄,把性子等的冷了)
                      杨逍为什么会刻骨铭心的爱上纪晓芙。(爱情,是个时机的问题,早一刻,晚一刻,都可能不会发生。睡一晚应该是睡不出来的)
                      杨逍站在洛阳的石桥边,曾经问纪晓芙,到底是谁杀了他娘?
                      现在问大家一个哲学问题,纪晓芙的二胎,又是谁害死的呢?
                      是阿妙么?(她打了人,但纪晓芙却一直忍下来了)
                      是向宝么?(纪晓芙最终受到惊吓滑胎是因为他差点杀了杨逍)
                      是卓夏么?(他派向宝去刺探得知纪晓芙存在的消息)
                      是金陵小弟子么?(叛徒出卖了纪晓芙车队)
                      是范遥么?(举荐小弟子给杨逍)
                      是杨逍么?(他杀了向宝的爹,向宝报仇天经地义)
                      也许我们根本不用知道到底是谁。
                      云在青山水在瓶,只要重要的人还在身边就好。


                      IP属地:美国32楼2019-05-20 06: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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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看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33楼2019-05-20 15:21
                        收起回复
                          https://tieba.baidu.com/p/61367542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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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美国34楼2019-05-21 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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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嘤嘤嘤,好好看(。・ω・。)ノ♡好温馨啊✪ω✪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19-05-23 00:50
                            收起回复
                              ddddddddddddddd


                              IP属地:美国来自iPhone客户端36楼2019-06-28 22:0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