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意义的意义】
急诊的世界里是没有白日与黑夜,急诊科不是每一位医生能胜任的,但总有一群人怀着热爱这份事业的心投身到急诊里,甘愿一生为它。形形色色的人,各种各样的事,看人间百态,品人间百味,都成了他们日常的一部分。急诊的病房中主打的色永远是圣洁的白色,明皙的白里夹杂着丝许蓝,忧郁的色,天空的色。今日的这份白却因病床上的人泛着无力。杜小青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格外关注28号病床上的人,那人没有显赫的身份和地位,也没有长得多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外表,甚至于还和自己心中的人设有些偏离,但就是这还算看得过去的人,牵引起了某些东西。方浩,名字有些孩子气,人也有些孩子气,但是他眼中的那澄澈是真的有让人深陷,无法自拔。杜小青自己分不清这格外的关注是来自于那还未找到的根源,还是来自那澄澈里面夹杂着的孤寂。
杜小青按例听诊,可能是之前李主任才检查过,此时病床上的人更多的是带着不耐烦。
“早上李主任不是才查过了嘛?”
“别急很快就好了。”
“我感觉好多了,没那么麻烦,过几天我就可以出院了。”
“不行,你的病因我们都还没有找到呢,怎么能走?”
小青继续手上的动作,忽视了病床上那孩子气的深情,嘴角有些微微上扬。
“父母多少岁了?”
“死了。”
“一个人生活?”
“是!”
“未婚?”
“是!”
“没恋人,也没孩子?”
“是!是!是!”
极度不耐烦的连续回答,让杜小青问完这句后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神里孤寂的痛,心微微触动。
“你这些问题我是回答了的,一个人生活不就是没有恋人也没有孩子吗?我可不可以说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对不起,方浩。也许你认为我这是在侵犯你的隐私,但对于我们而言这些都是很重要的,这关系到对你的病情诊断。”
“也许这些对你们很重要,可是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好吧,你多注意休息,不打扰你了,有什么不舒服就找我吧。”
“谢谢。”
轻细的谢谢还是入了小青的耳,看着像个孩子一样赌气背对着自己的方浩,杜小青咬了咬自己的下唇,轻声的离开了。方浩的眼神有那么一瞬和从前的自己眼神何其相似,那段日子是什么样的日子呢,父母离去,疼爱自己的哥哥也离去,生活带走了所有美好,把伤痛孤寂留了下来,日日煎熬,夜夜难忍,锥心刺骨的痛,是今生都不愿意再去回忆的。
小青通知了护士长联系方浩的家属,回到办公室一言不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手中的病例,思绪却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
方浩无神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澄澈的眼睛里写满了忧郁的气息,悲伤痛苦肆意弥漫,明皙的病房里面,死一般的沉寂,阳光透过白色的布幔,铺洒在白色的床被上,金色的模样,却冰凉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