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天和黑夜交替。
锦觅不知自己睡了多少时日,她无所事事,只得从梦中醒来再强逼自己睡去。
是晨,凉薄而安静。
她从那个噩梦中醒来。
梦中的人拥着穗禾,连眼神也吝啬给她。
“穗禾,我送你这春华秋实的美景你可欢喜
。”
“自然欢喜,尊上。”
“你我已亲密至此,何须再唤我尊上。”
“凤凰。”
穗禾回拥着他,脸上是溢出来的幸福。
凤凰?
是她的凤凰吗?
是说心里面只有她再不看别人的凤凰吗?
她想扑过去,用力拉开相拥的两个人。
却只能定定呆在原地不得动弹。
“你的凤凰已经死了。”
她听见他轻轻说。
场景转换到大婚那日。
她亲眼看到自己一刀捅进凤凰的胸口。
她亲耳听见他握着她的手问她:“你可曾爱我过我?”
怎么会不爱?
一直都是你,我这一生只爱你,从未有过别人。请你别放手,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从未。”
她看见他倒了下去,跟着落下泪来。
呼天抢地,天地不应。
若是当时跟着他死去多好。
这世间,也终究无可留恋的东西。
她睁开眼,黑白的世界这样黯淡而扭曲。
这一生该如何度过呢?
她缩在床尾,用力把自己蜷缩得很小很小。
每夜梦中是你,恍恍惚惚却又觉得不是你。
她闭上双眼,抱紧自己,心里却还是空落落的疼。
“吱呀”
门被推开。
脚步轻,由远及近。
“觅儿,后日便是我们大婚,我让邝露选了好些缎子,你来挑挑可好?”
她抬头看着润玉。
笑得眼眶发疼。
润玉无声无息的看着床上笑得癫狂的人,握紧了双拳。
情之一字,果然伤人不能,伤己万千。
“笑够了吗?扶天后下床选缎子。”
她无甚力气,如今和个凡人也无区别,三五个人擒着她,把她半押半扶到那些缎子旁。
“觅儿你看看,喜欢那种花型。”
锦觅只做未听到,不怕与他僵持,她如今最不怕就是耗费时日。
许久,只听到一声轻笑。
“无妨,我帮你选。”
润玉走到她面前,用力握起她的手,扣起食指落在第三匹缎子上。
“看清了吗,这是天后选的缎子,赶紧裁成婚服明日送到天后这儿来。”
邝露迟疑片刻,终究抱了那匹锦缎和一众仙娥退了出去。
锦觅抽出自己的手,一声不吭。
只就着未收的锦缎,不停的擦手,不停的擦手。
手被擦得通红,她也还是机械的重复着擦手的动作。
润玉被这动作刺激的双眼通红,一把扯住锦缎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