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知道听心和寸心一起长大,却不知道还有另一个我的存在吧。"敖显仿佛对手中的酒杯产生了兴趣,不住的转动着。
"按理来说,听心与寸心的关系还不及当初我与寸心的一半,在寸心出生的那数百年里,正是龙族子嗣最为昌盛的几百年,那几百年里,龙族先后出生了六条小龙,我最大,然后就是听心,接着便是我南海的五公主,我的胞妹惜心,北海的九妹碧心,最后才是敖玉和寸心。寸心出生时,我才刚记事,因着她独一无二的粉色,这几个兄弟姐妹中我最喜欢她。听心,惜心,和碧心都是较为温婉的女孩子,自然不如寸心那般喜欢撒娇贴心了,因而寸心是被四海一齐宠着长大的。寸心虽然有些小傲娇,但是却是一个好姑娘,从不惹出什么大麻烦,作为公主,该学的她也一样不落的学会了。性情活泼的她做到这一点,不得不说,龙后花了大功夫。"
"寸心从小喜欢听故事,特别是关于英雄的故事,她总嚷着要嫁给一个大英雄,做最美的新娘。那时候的她,可骄傲了。可是,她哪知道英雄的妻子是这么好当的啊。”说着,敖显往口里灌了口酒,瞥了杨戬一眼,继续说道,“我本不喜欢权势地位,可是因着寸心,我选择去做一个英雄,我从师原始天尊座下十二金仙之一的文殊广法天尊,说起来你还该叫我一声师兄呢。我去学艺时,寸心特别舍不得我,经常拉着敖玉千里迢迢的来看我,那时候,她可比敖玉嘴甜,大家都喜欢她,成群结队过来,只为了听她叫一句师叔呢。每次她回来都会带着一大堆法器仙丹,西海的库房有一半都是她填满的,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你说是吧。”
杨戬知道,敖显并不需要自己回答,只是静静的听着,听着这个他从来不曾接触过的属于敖寸心的过往。
“我喜欢寸心,在数百年的时光里,只有敖寸心不知道,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没有比我更适合她的了。她希望她的夫君是个英雄,我便领下南海与外敌的战事,我想以这场战争的胜利作为我的求婚礼物,我拜托所有在寸心周边的人,希望他们帮我好好照顾寸心,不要让任何人摘取了属于我的女孩。"
"大概是天意弄人吧,你的出现完美的满足了寸心的期待,她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你。那是正是我战事最为紧要的关头,虽然我不屑于什么功劳,但是我必须要对我南海的子民负责。我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却没有想到,寸心竟然爱你爱的如此之深,在我班师回朝前夕,嫁给了你。杨戬,其实我参加了你的婚礼,只是,我没有上前去,我没有勇气去看她,那个本属于我的女孩。我以为你会给她幸福,没想到,我视若珍宝的女孩,你却伤了她。杨戬,你毁了四海的明珠。"
"若非我失神,在那天夜里被敌军重创,疗伤了千年,你以为寸心会在你府上被欺负千年吗?你真当我四海无人吗?当我再次见到寸心的时候,你已和她和离。那个面色憔悴,痛不欲生的女子,真的是我四海守护千年的明珠吗?那一刻,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可是,我知道,寸心爱你,她比任何人都爱你,你是她的命,你受伤了,她会更痛苦。那天,她在我怀里哭了一夜,我也整整恨了一夜,恨你,恨天庭,更恨自己。我跪在西海伯父的面前,求他把寸心交给我,我要让寸心回到从前,变回那个单纯无忧的西海三公主敖寸心。我带着寸心离开了西海,走遍了三界的每一个角落,你没有做到的承诺,我做到了。整整两百年,寸心终于肯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她的人生,她说,她要去为自己做个了断,我答应了。我以为,她会开开心心的回来,像我们期待的那样,哪知道又是因为你,她连公主的头衔,她挚爱的家人都不得不失去。看着她绝望的样子,我知道,我必须采取更强硬的办法,我从师父那借来了往生镜,我含泪封住了寸心的记忆与法术,在她怨恨的眼神中将她带进了镜中。”
听到这,杨戬握着酒杯的手一紧,酒杯应声而碎。“别这么看着我,我承认我耍了手段,但是,那又如何,你若不放开她的手,让她如此痛苦,我会这么对她吗?”
“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真的以为她可以重新开始的,可惜你毁了这一切,我不能杀了你,让寸心伤心,我也不能让寸心一再为你这个不值得的人失去所有。欠她的,我用我的一生去还。我会爱她一辈子,龙族一旦爱上至死方休,可惜你不懂,所以,我去拿回属于我的幸福。"
"你知道吗?第一次寸心在镜子中呆了二十年,仅仅二十年,我用尽法力封印她的记忆,她只用了二十年就想起来了,她爱你爱的那么深,可是你呢?你对她有爱吗?呵,你不爱她,却娶了她;你若直接告诉她,你没有爱上她,她是决计不会嫁给你,龙族最是高傲,她又怎么会落到挟恩相报的地步,你毁了她,你毁了寸心。我一直记着她从镜中出来时,对我哀怨的眼神,那是我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事情。我没有办法,我知道,如果没有寸心的配合,我的封印根本不能起作用。于是,我告诉她,如果她乖乖听话,我就告诉她你的消息。就这样,她才终于妥协了。一辈子都那么骄傲的她啊,竟然为了你妥协了,那一刻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不是石头做的。我真的宁愿她恨我一辈子,也不愿看到她因为你而向我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