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Fuck!”
解雨臣刚摸方向盘没半个小时,轮胎就卡进了雪地里。
“年轻人诶,你以为开超跑呢?”黑瞎子从后座伸出手锤解雨臣的脑袋。“你这么开五菱宏光都不够给你整的。”
“您可算了吧黑大爷,都给我下去推车。”解雨臣打开车门,外面的风跟冰碴子一样从脸上滑过,冻的他一哆嗦。
“你们动作麻利点儿啊,外面可冷呢。”解雨臣在后面推着车,朝留在驾驶座上的黑瞎子喊道:“是不是你太胖了?要不换吴邪留上面?”
黑瞎子没说话,暗暗的比了个中指。
车子好不容易推出来,解雨臣说什么也不肯开了,换成黑瞎子掌握方向盘。
“我想起之前听别人说的,东北一小伙子带家人在冰面儿上开车,结果河没冻严实,车就掉进去了……”吴邪拽着解雨臣的袖子,有点怂。
“嗨呀,南极这冰层多厚你也不是不知道嘛,只有靠近南大洋的部分冰层才较薄,更何况现在是南极最冷的时候,冰间湖也涌不上来嘛。”解雨臣拍拍吴邪的脑袋,闭眼靠在座位上。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下,回去就辞职,我还是回杭州当程序员吧……”吴邪叹气,他不是坚持不下去,只是觉得在这只有黑白的世界太压抑了,心理疾病都要给他逼出来。
“说放弃就放弃啊,我还一写报告的呢,临时被人送去培训两个月,零下二十度还没适应就被赶过来了。你们当时肯定训练的更多也更苦,哪儿能说辞就辞了。”解雨臣扣上头盔,看着屏幕上的红点,示意黑瞎子停车。
“附近有个湖泊,我下去看看。”
“呦,那我把车停远点儿,可别把咱老张小娇妻带着掉下面了哈哈哈哈……”黑瞎子把车掉了个头,朝边上停了些。
“我看过霸道总裁爱上我哈哈哈哈……”解雨臣一拍大腿,感觉找到了知音。
“得了吧你,给爷下去。”吴邪一脚把解雨臣踹到车下。
冰层冻的严实,严格来说,南极不下雪,都是冰碴子。解雨臣忍住钻过羽绒服的寒意坐在地上,用仪器检测冰层下面。
“这冷的我受不了啊……”吴邪在头盔后冻的只咬牙。“我从来没觉得低十几度差别这么大!”
解雨臣看了一会儿,站起身道:“没什么活物,冬季来就算了,还往内陆走,找什么生物,搁这儿找死。”
他话音还未落,原处突然被照的雪白。解雨臣还来不及去看发生了什么,就被人拽住了胳膊。
“往回跑!是雪崩!”
是黑瞎子的声音。
南极雪崩,那是冰山都跟着崩。
解雨臣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黑瞎子。四周的景色倒是没什么变化,只是……看不到车辆和其他人。
“你醒了?”黑瞎子盘腿坐在旁边,肩上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白霜。
“事发太突然了,我没来得及拉住他们,拉着你跑了大概有几百米,一回头发现他们都不见了。不过放心,那边有张起灵在,他们不会有事。”黑瞎子很平静的说完,拉着解雨臣站起身。
“车开了四十多分钟,离科考站很远了。而且一会儿可能还会遇到雪崩。”解雨臣沉默了几分钟,试着动了动腿。“咱们什么都没有?”
黑瞎子点头,朝他摊手道:“我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天空颜色更深沉了,别说黑瞎子,解雨臣都有些不适应。两个人没有任何仪器,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雪地和夜空,像是被曝光的老胶片,模糊的失了真。
“我好像……也有点模糊。”解雨臣闭上眼睛,“我真的适应不了。”
“正常。”黑瞎子拍了拍人的脑袋。“我第一次来,大概是七年前?那个时候十一月份去的,没这么冷,天空和地面都白茫茫的,逼的我差点自刎。”
说到这里,黑瞎子低笑了几声,可惜解雨臣没太听清。“有时候觉得待在这里挺绝望的,一连几个星期都只能看到白和黑,搞的跟送丧一样,雪盲谁躲得过啊。”
“但是花儿,”面前的老男人顿了顿,“闭上眼睛。”
解雨臣居然听了他的话,乖乖闭上眼睛,甚至还拿手遮在护目镜前。任由黑瞎子牵着绳子带他走了一段。
“睁眼,抬头看。”
原处的天空已经不是浓墨晕染的黑色,有红蓝缠绕的光线穿透云层,流向遥远的天际。
“还有极光。”
解雨臣眨眨眼,极光定格在天空中,周围的云朵都染上淡色,有光照在冰层上,迸发出绚丽的光彩。
两个人也懒得走,索性紧挨着躺在雪地上,默默的看着极光慢慢暗淡。解雨臣知道极光持续不到一个小时,所以看的分外认真,好像他此时就在家里客厅看肥皂剧,无忧无虑,快乐似神仙。
而不是被困在南极洲上,叫不了救援,生还的几率小到可悲。
“我一直觉得南极很美好……”解雨臣叹了口气,“现在看来,还是活着更美好。”
“别那么悲观,都会好起来的。”黑瞎子又站起身。“哥好歹在这片儿区混了六七年了,那就是在南极也不失灵的指南针。跟哥走,哥带你回科考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