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太麻烦,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你们方不方便,那可与我无关。”
“……难道来到了这里。很抱歉,就算用强硬手段,我也要让你给她诊治。”
房间外传来了玻璃破碎的声音。
与此同时,还有好几个男人们的声音。
看起来,入侵者似乎不仅仅是他和轮椅上的女性。
“这栋建筑物已经被包围了。就算你有枪,我们的人也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设法对付的。”
他说的是真的,还是虚张声势——要试探这一点,我觉得似乎是个风险有点大的赌。
“……总之,希望我的性命能有保证。”
“嗯,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没有一丁点要杀了你的打算——莱维亚·巴利卓尔医生。”
“可惜,特意带着枪来的人所示出来的话,可没什么说服力。”
“啊……你说这个吗?”
他捡起自己扔掉的枪,将它递给我。
“没有装子弹。我拿着它并不是当武器用的。”
“那么……为什么拿着?”
我接过枪。是左轮手枪,不过似乎是很古老的型号。
“她——涅墨西斯曾经用这把枪杀过六个人。”
“哦,这么说,她是杀人犯啊。那么,你不该把她送来这里,而是送给警察吧?”
“警察机关已经瘫痪了,你知道的吧?”
“……是啊。”
的确如他所说。正因为如此,就连身为一介研究者的我也蚩尤手枪。
现在这世道,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了。
“——那么,我要给这个杀人犯做什么样治疗才好?”
“我想知道涅墨西斯的人生。她是怎么生存的,又是如何杀掉那六个人。”
“你……不是这个人的熟人吗?”
“熟人——这个嘛,我认识她。但是,对涅墨西斯就不清楚了。”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没关系,以后你就明白了……只要你治疗她的心。”
他始终都在用沉稳的语气说话,但我觉得,也能隐约窥探到他内心的无可奈何。
作为精神科医生,我对他的心理也有点兴趣,但比起这个,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似乎是逃不开要给这个名叫涅墨西斯的女性看病的事了。
“初次见面,涅墨西斯小姐。”
我对她说道。
她有一瞬间瞥了我一眼,但很快又错开方向。
接着,我用手轻轻触碰她的脸颊。她没有反应,也没有拂开我的手,只是静静地沉默着。
“……有个问题。”
我把手收回来,对照料人的他说道。
“从她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觉得很难和她沟通。这样的话,也就无法进行初期辅导。”
“是啊,一般来说,是那样。但莱维亚医生的话——会有不同的办法吧?”
看来他对我——不,是对我的“能力”非常了解,才会到这里来。
这样一来,想胡乱蒙混过去也不行了吧。
“唉。”
我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拿出觉悟来再次看向他。
“‘转身’——你是想要我进行精神潜水吧。”
“嗯,正是如此。你理解得这么快可真是太好了。”
“这可是很危险的方法。在最坏的情况下,会给被施术者的精神带来重大的恶劣影响——”
“没关系。正如你所见,她早就坏掉了。”
“……这种说法,我看不太喜欢。‘坏掉了’什么的,本来就不是用在人类身上的话。”
“若是让你不快的话,我道歉……我今晚可不是为了和你讨论或词语用法而来到这里的。请回答我——做,还是不做。”
总觉得不对劲,从他的声音听来,眼前的这个人似乎非常年轻,但实在是“太过沉稳”了。和他交谈之后,我有种仿佛在面对走过了几十年人生的老人一般的感觉。
不是小偷也不是异常者,他这样说过。还说过,没有打算杀我。
但——“不会加害与你”这样的话,他一句话有没有说过。
……看样子,现在似乎不是能轻易说“不做”的情况。
“——我明白了。不过,要进行‘转身’还要做相应的准备。至少也要给我这个时间吧?”
“请尽量快一点。”
他在我刚才坐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在我准备结束之前,似乎是不打算离开这个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