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在贴吧看到喜爱古琴的琴友“跃跃欲试”的去做古琴。但对于更多琴友来说更说是无法亲手制作一把古琴的。但这也不要紧。我们可以通过书籍来了解一把古琴,从原木到成品的阶段。本书内容节选于智藏师傅——《西来意》
一● 原料篇:
◆琴之用材
△ 通用面板材料
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四美俱而得良琴。上古观琴,以桐面梓底者为上,纯桐者次之,桐面杉底者又次之。至唐则多见松、杉,以百年松杉者易发松透之音。美材者,以梧桐、杉、松、阴沉为上品,泡桐、桧、楠、杨、柳桉为下品,虽不入流,偶有良工,能以下品之材斫得良琴。
余偏爱老料,以其音清而古也。宋沈括《梦溪笔谈》概之,“琴虽用桐,然须多年木性都尽,声始发越。予曾见唐初路氏琴,木皆枯朽,殆不胜指,而其声愈清。”
若梧桐者,为古人治琴首选。《毛诗》云:“椅桐梓漆,爱伐琴瑟。”此“桐”有梧桐、油桐、白桐、紫桐、泡桐之分,古人所伐以治琴者多为梧桐、白桐。以峄阳孤桐为例,晋陆机《草本疏》言:“白桐易为琴瑟”。元汪克宽有诗曰:“峄山白桐千年枝,金星灿烂蛇蚹皮。文光七轸蓝田玉,冰弦细绕吴蚕丝。”今之人不辨桐类,斫琴多用泡桐,余不以为然。泡桐木质轻软,树干易中空,琴声多泛而虚,大抵不过五年,琴声浮、燥、空三者俱全。余虽偏爱梧桐老料,然鲜有古人以制房梁屋柱,斫琴者有幸得遇雷劈、站干、灯柱、古庙大梁、悬钟等梧桐老料,如获珍宝,幸甚至哉。
若松、杉者,古人多以制房梁,抑或河床挡土之用,今之琴人易得,且松透有宜,张弛有度,多为今人所选。若桧、楠、杨、柳桉者,古人多以制家具,故老料易得,然适制良琴者少。若阴沉木者,由地壳变型,山体滑坡,河床改道而来,经千万年不腐,种类繁多,老料常有,而良木难得。余常嘱今之斫琴师,万年良材,堪称鸿宝,当相材为先,审曲面势,思虑再三,而后斫之。
余每寻良材,须遍访四海诸友,百里挑一,精中捡细,非良材不取。数年前,有木料供应者低价收购数千张豫北梧桐,友人托之以告,余即刻前往观验,果真良材,遂以数倍高价,精选一百五十余张,后又淘汰十余张,将其水淹土埋一年,阴干二年,于壬辰年俱制成毛胚挂壁侯稳。
庚寅季秋,有缘得遇千年古沉江木。据考,五千年前韩江因地块变型至江流改道,淹没大片森林,该木为当年森林覆没所遗。历半年,斫得三张琴胚,装好配件,张弦以试音声,落指轻拂数声,即惊,感慨其音色沉着旷古,清润绵长,谓难得好料。是年初冬,携全料客居上海松江,隐于乡野,息心斫琴。
余之相材,察而视之,欲其疏密有致,进而握之,欲其稹理而坚,以手扣之,欲其声舒而远。木性有异,时有纹理顺直者,然疏理以柔,难以为继;时有阳声松透者,遇疤、朽、蛀之状,以原木补之,虽有瑕疵,然髹漆相宜,发音上乘,亦不失为良材。
余之析材,善用埶直,导其天然之势。今人析材有三病,一则高温、高频、真空、微波、烟熏、火烤诸法,使之干燥速度加快;二则面板剖薄;三则以瓦灰与调合漆代替灰胎、生漆,以上三法能以新琴仿古声,松透响亮。智师斫琴十余载,常嘱弟子,以此三病为斫琴大忌,改其性而失其真,虽善于外,必动于内,虽善亦弗可以为良矣。此三病能哗宠一时,然音色流于媚俗,经年后,空,燥,闷,萧俱全矣。
余之斫琴,凡析材之道,辄取古法,除烦去燥,自然阴干,以待良时。髹漆之法,覆约二十余道,且灰胎厚实,反复打磨,臻于完美。据此法者,所耗时力倍于厂琴,年产量不过十余张,且新琴难出松透之声,颇不讨喜。时人俱言,智藏古琴,音色沉厚有力,清俊旷远,经年以后,漆开音显,则音声尽美尽善,可传世矣。
彼斫琴之道,材美,工巧,为之时,谓之参均,能斫古琴。材美,工巧,为之时,善弹琴,尽心力,谓之五均,方得良琴。良琴也,知音也,以音色绝美为要,非囿于材。试想五均俱备,彼松、杉、梧桐者,孰有优劣?
△ 底板材料
①梓木:历来斫琴,皆有“面桐底梓”之说,意为梓木做琴底板最为正统。斫琴选面材者欲求轻、松、脆、滑;底材则欲求坚、实、沉、古。琴面之功在于取声发律,而琴底之功则在于纳音振鸣。依古法之鉴,乃以桐之虚合梓之实,达到阴阳相合,刚柔相济之功,故琴面取以松脆阳虚之材,而琴底则取坚沉阴实之材。梓木硬度介于红木和硬木之间,材质坚而耐湿耐腐,纹理美观,且不易变形开裂,具香气,虫菌不易危害,逾千年易腐朽。 以之斫为琴底,色正而音切,《埤雅》载:“今呼牡丹谓之花王,梓为木王,盖木莫良于梓。”并赞其“取材为器,其音清和”。
余斫琴所用老梓木者,取材于江西、湖南等地,原为房梁门板等,皆百余年之远。良材可遇而不可求,有幸得此,斯世当谨慎斫之。
②其它硬杂木:斫良琴者,亦可不拘于梓木一种,有材质坚实且年久者,如楸木、椿木、色木、花梨、柳桉、龙眼木、荔枝木等等,以经验之鉴,若适于某张面板材料之纳音共振,能得良音者,亦可取用。更有底板与面板材质相同者,称纯阳琴,若发声中正宽远平和,则无不可取。
一● 原料篇:
◆琴之用材
△ 通用面板材料
天有时,地有气,材有美,工有巧,四美俱而得良琴。上古观琴,以桐面梓底者为上,纯桐者次之,桐面杉底者又次之。至唐则多见松、杉,以百年松杉者易发松透之音。美材者,以梧桐、杉、松、阴沉为上品,泡桐、桧、楠、杨、柳桉为下品,虽不入流,偶有良工,能以下品之材斫得良琴。
余偏爱老料,以其音清而古也。宋沈括《梦溪笔谈》概之,“琴虽用桐,然须多年木性都尽,声始发越。予曾见唐初路氏琴,木皆枯朽,殆不胜指,而其声愈清。”
若梧桐者,为古人治琴首选。《毛诗》云:“椅桐梓漆,爱伐琴瑟。”此“桐”有梧桐、油桐、白桐、紫桐、泡桐之分,古人所伐以治琴者多为梧桐、白桐。以峄阳孤桐为例,晋陆机《草本疏》言:“白桐易为琴瑟”。元汪克宽有诗曰:“峄山白桐千年枝,金星灿烂蛇蚹皮。文光七轸蓝田玉,冰弦细绕吴蚕丝。”今之人不辨桐类,斫琴多用泡桐,余不以为然。泡桐木质轻软,树干易中空,琴声多泛而虚,大抵不过五年,琴声浮、燥、空三者俱全。余虽偏爱梧桐老料,然鲜有古人以制房梁屋柱,斫琴者有幸得遇雷劈、站干、灯柱、古庙大梁、悬钟等梧桐老料,如获珍宝,幸甚至哉。
若松、杉者,古人多以制房梁,抑或河床挡土之用,今之琴人易得,且松透有宜,张弛有度,多为今人所选。若桧、楠、杨、柳桉者,古人多以制家具,故老料易得,然适制良琴者少。若阴沉木者,由地壳变型,山体滑坡,河床改道而来,经千万年不腐,种类繁多,老料常有,而良木难得。余常嘱今之斫琴师,万年良材,堪称鸿宝,当相材为先,审曲面势,思虑再三,而后斫之。
余每寻良材,须遍访四海诸友,百里挑一,精中捡细,非良材不取。数年前,有木料供应者低价收购数千张豫北梧桐,友人托之以告,余即刻前往观验,果真良材,遂以数倍高价,精选一百五十余张,后又淘汰十余张,将其水淹土埋一年,阴干二年,于壬辰年俱制成毛胚挂壁侯稳。
庚寅季秋,有缘得遇千年古沉江木。据考,五千年前韩江因地块变型至江流改道,淹没大片森林,该木为当年森林覆没所遗。历半年,斫得三张琴胚,装好配件,张弦以试音声,落指轻拂数声,即惊,感慨其音色沉着旷古,清润绵长,谓难得好料。是年初冬,携全料客居上海松江,隐于乡野,息心斫琴。
余之相材,察而视之,欲其疏密有致,进而握之,欲其稹理而坚,以手扣之,欲其声舒而远。木性有异,时有纹理顺直者,然疏理以柔,难以为继;时有阳声松透者,遇疤、朽、蛀之状,以原木补之,虽有瑕疵,然髹漆相宜,发音上乘,亦不失为良材。
余之析材,善用埶直,导其天然之势。今人析材有三病,一则高温、高频、真空、微波、烟熏、火烤诸法,使之干燥速度加快;二则面板剖薄;三则以瓦灰与调合漆代替灰胎、生漆,以上三法能以新琴仿古声,松透响亮。智师斫琴十余载,常嘱弟子,以此三病为斫琴大忌,改其性而失其真,虽善于外,必动于内,虽善亦弗可以为良矣。此三病能哗宠一时,然音色流于媚俗,经年后,空,燥,闷,萧俱全矣。
余之斫琴,凡析材之道,辄取古法,除烦去燥,自然阴干,以待良时。髹漆之法,覆约二十余道,且灰胎厚实,反复打磨,臻于完美。据此法者,所耗时力倍于厂琴,年产量不过十余张,且新琴难出松透之声,颇不讨喜。时人俱言,智藏古琴,音色沉厚有力,清俊旷远,经年以后,漆开音显,则音声尽美尽善,可传世矣。
彼斫琴之道,材美,工巧,为之时,谓之参均,能斫古琴。材美,工巧,为之时,善弹琴,尽心力,谓之五均,方得良琴。良琴也,知音也,以音色绝美为要,非囿于材。试想五均俱备,彼松、杉、梧桐者,孰有优劣?
△ 底板材料
①梓木:历来斫琴,皆有“面桐底梓”之说,意为梓木做琴底板最为正统。斫琴选面材者欲求轻、松、脆、滑;底材则欲求坚、实、沉、古。琴面之功在于取声发律,而琴底之功则在于纳音振鸣。依古法之鉴,乃以桐之虚合梓之实,达到阴阳相合,刚柔相济之功,故琴面取以松脆阳虚之材,而琴底则取坚沉阴实之材。梓木硬度介于红木和硬木之间,材质坚而耐湿耐腐,纹理美观,且不易变形开裂,具香气,虫菌不易危害,逾千年易腐朽。 以之斫为琴底,色正而音切,《埤雅》载:“今呼牡丹谓之花王,梓为木王,盖木莫良于梓。”并赞其“取材为器,其音清和”。
余斫琴所用老梓木者,取材于江西、湖南等地,原为房梁门板等,皆百余年之远。良材可遇而不可求,有幸得此,斯世当谨慎斫之。
②其它硬杂木:斫良琴者,亦可不拘于梓木一种,有材质坚实且年久者,如楸木、椿木、色木、花梨、柳桉、龙眼木、荔枝木等等,以经验之鉴,若适于某张面板材料之纳音共振,能得良音者,亦可取用。更有底板与面板材质相同者,称纯阳琴,若发声中正宽远平和,则无不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