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边角料做了套小木人，由细支牵制，转动特定齿轮，还能往前动上两动。做时只是无聊，模样出来了心中高兴，便往白府一来要寻白介鹤一耍，却吃了一瘪。闻人尚未归，颇有些失望的一叹，只有将木盒往桌上一放，在前院候等。]
[独自拨楞盒中小人，消磨片刻，听得足声，掀笑去要嘲，见清来人生生将糙语压住才话。]
白兄，
[笑愈深。]
军营果真是个好地方，许久不见，又俊不少啊。

年底奉召回京述职，一路快马加鞭，至雪盟，入朝简述战况，下朝出宫门，死幕即启程返梁州巴陵。趁得空闲，归家小憩，连带见一见我的家眷。甫入门，闻阿卉往娘家小住，那便罢了。转入后庭，闻一朗声，睇目过去。拱手一揖：“顾兄！稀客稀客！”
再见他手中有个盒子，闻其后话，我斜提了唇，戏谑回去。
“是，白某不及顾兄唇红齿白，甚是动人。又是偷了谁家娘子的胭脂！”
一搭他肩，邀往厅中。
“走！进屋吃酒！”

[胭脂...生出凝噎状，也只片刻，将木盒扔给他身后小厮。]
...给你大哥玩的，别贫我了啊。
[贫不过但逃得过，入厅，拍拍他肩落座，坛口乍开时闻得浓郁酒香，于是笑开颜。]
哟，这酒好啊！
[待碗中满上，举起对敬。]
来，敬...敬我军旗开得胜吧。

“哦，顾兄此来是给我大哥送礼物的，怎么只有给他的？怎么没有我的份？不行，见者有份不是。”
入内落座，管家白申敬见状取了陈年女儿红。扔给他一坛。
“必须！这是我大哥藏了十年的女儿红，酒香不烈，是清酒品之甘甜。本来想开烧刀子，可那酒太烈，三个时辰后我需返龙策，军营不许喝酒误事。”
举坛敬之，一饮半坛。再夹两口酒菜。闻其祝语。
“此战大捷，夺城异常顺利。大涨我军士气，简直大快人心！”

[笑，有酒就是好兄弟，将人卖得利索。]
那你拿去吧。
[听着他介绍，嘴中舌咂两下，味着余韵，而后摇头失叹。]
好酒好酒，不愧藏了十年啊哈哈。
[菜不多食两下，只欲抱坛痛饮，却到底在他人处，又闻他行程，才好歹耐住。]
这么赶？是要乘胜追击了啊？
[来了兴致，往前倾身。]
是，我在京中听着也觉痛快，只是他们说的缺一块少一块的，白兄在前线，可要给我好好讲讲！

“顾兄痛快。”
见他抱头痛饮，又是嗜酒的模样，再举坛往他手中酒坛一撞。溅得酒花乱飞。将竹筷往桌上一拍，从头道来。
“我龙策先是趁余澈不备，夜袭敌营。再追之杀之，于澈城下合围剿俘余澈残勇，最后攻入城中！大概是这样！等明载年下，我等再回京述职，顾兄就可将澈域圈进我齐境内了！”

[他将竹筷往桌上一拍，我于这头凝眉攥拳，脑袋随着他手舞而晃，听得全神贯注，却只几下就戛然而止。“大概是这样”一句方落，我刹在悬崖犹在愣神。]
......啊？
[这与我听得的那些确有大不同，一者夸张冗长，一者......倒是拳拳到肉，简练概括。再看他激昂神色，终是无奈笑出声来，愈笑愈觉人之可爱，声便愈大，半响稍止，才又举杯道。]
行，那我等便候着弟兄们凯旋！个中故事，待到那时再听白兄仔细讲——且喝！

“干！”
将剩余半坛酒，一饮而尽。见他木愣愣的样子，朗笑出声。
“不早了，我得走了。”
酒过三巡，返程时辰将近，不得耽误，同他话别，见其略有醉意，令管家送他，我自往阿湄处小坐，用了醒酒茶，而后见夕阳斜照，即离家，扬鞭策马，返梁州巴陵郡。归军参练，一切如旧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