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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待蓝曦臣醒来已是深夜，外面下着雨，隐隐伴着雷声。他失血过多尚未完全清醒，朦朦胧胧分不清虚幻与现实，此时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破庙中，恍然间以为自己还在观音庙的雨夜。
守在火堆旁的孟瑶发现蓝曦臣醒了，脸上绽开一个笑容连忙上前询问：“泽芜君感觉好些了吗？”忽而又反应过来这伤便是出自自己之手，见蓝曦臣默不作声只是盯着他看，心里以为蓝曦臣在因此责怪他，又是心虚害怕，还夹杂着一点连自己也没发现的委屈。
见他仍没有动作，孟瑶只当他还在为这一剑生气，想着先让他冷静一下再做打算，正起身要走，那边蓝曦臣却突然有了动作。
蓝曦臣一把抓住孟瑶左手将他拉了回来，孟瑶毫无防备地被抓住脚下一个趔趄半摔进了蓝曦臣怀里。他心里生怕将蓝曦臣的伤口再碰裂开，连忙准备起身查看。蓝曦臣却觉得他想要逃离自己，就着这个姿势左手在他背上一拦，将人紧紧地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孟瑶还想着赶快起身，就听得蓝曦臣在耳畔开口：“阿瑶，阿瑶你还活着？还是，是我死了？”
孟瑶听得一愣，此时的蓝曦臣语气虽与平日里一般无二，但却令人感觉他说的小心翼翼，仿佛是怕自己的声音太大，惊碎了面前的一场美梦。
孟瑶无法，只能顺着他说：“我还活着，我们都活着。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还活着，还活着。”蓝曦臣有些哽咽，“阿瑶，对不起，这次不会留你一个人了。”
一句话，震住了两个人。曾经缠绕在蓝曦臣心头的迷雾一点点散开，他恍然明白自己应当是爱着金光瑶的，只是当初的自己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他曾独自一人闭关数年，可每每想到金光瑶时仍旧心痛如绞，其实自己从没有从观音庙里走出来过，那垂落一地的经幡化作一条条锁链将他紧紧锁住，蓝曦臣的灵魂早已随着那口棺材一并埋入地下，永生不得自由。而孟瑶听得这句话更是震撼，过往求而不得的东西竟然在今天，在这种状况下从天而降砸到他手里。一瞬间的迷茫与狂喜让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奇怪之处，只当他是体恤自己单枪匹马带他逃出生天。两个人此时各有心事，却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和谐，维持着这样一个不是拥抱的拥抱，谁都没有打破平静。
直到身旁的火堆发出的噼啪声唤回二人神智，他们这才发现现下这有些暧昧的姿势。孟瑶猛的弹起来腿还有些麻，身子又是一歪，被蓝曦臣一把托住。孟瑶就势退开站好，此时蓝曦臣也清醒了过来，环顾四周想要开口。孟瑶心中知道他必定有许多话想问，便直接开口：“泽芜君，此处是不夜天后山的一座废弃庙宇，实不相瞒，当时我所说的援军都是骗他们的。不过温若寒已死，聂宗主和含光君他们应当很快就会赶到了，只得先委屈您在这破庙里暂时休息。”

其实当时孟瑶根本没来的及传消息回去就被温氏抓走，当时在殿上为了保住蓝曦臣性命才不得已兵行险招。孟瑶让蓝曦臣不要挣扎也是因为刺那一剑他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完全避开要害，又想不出别的方法能将二人一起保住，只得出手。多亏蓝曦臣懂了他言中深意，加上温若寒自诩武艺高强，从未将孟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放在眼里，这些种种原因加在一起才使得孟瑶一击成功。而后为了震慑温家修士，只得谎称大批部队随后就到，没想到还是二人差点双双殒命于此。
孟瑶将这些细细与蓝曦臣讲了，说完便对其行了一礼，“多亏泽芜君最后那一剑，否则你我二人怕是出不了炎阳殿了。待我们与聂宗主含光君他们汇合，孟瑶自去领罚，为泽芜君今日所受之苦赔罪。”
“今日多亏了你，我们二人才能逃出生天，我若还要因此罚你，那我不成了忘恩负义之辈？况且今天你还手刃了温若寒，你应是此战的英雄才是。今后你的名字会传遍整个修真界，受众人瞩目，万人敬仰。”
蓝曦臣目光灼灼，看得孟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泽芜君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哪里敢有这种妄想。”
蓝曦臣还想说什么，就被孟瑶查看他伤口的动作打断。经过一番检查，所幸伤情没有继续恶化。
“孟瑶灵力低微，只能勉强止住血，又走的匆忙，没能找到灵药给您服下。泽芜君先在此休息一下，我去山下打探情况，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果腹的东西。”
像是在躲避着什么，不等蓝曦臣回答，孟瑶便急匆匆的出了门。此时雨已经停了，被雨水浇灌过的植物散发着它们特有的芬芳。可是孟瑶却无心去欣赏，喜悦和担忧在他心里交替出现。喜的是此一战过后他就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人任意欺辱嘲笑的孟瑶了，他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金光善面前，一步一步的走上金麟台，让他在仙门百家面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
而忧的是，他并不是泽芜君所以为的温文尔雅待人随和的人。可他自己清楚，他的心里藏着许多见不得光的念头，想过很多种手段去不声不响地杀死每一个侮辱过他的人。没人知道在这单纯无害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满是剧毒，千疮百孔的心。
他怕一旦蓝曦臣发现了他真正的样子，这束光将会离他而去，永远不会再照耀他的世界。但他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办法将这些念头从心里拔出，它们陪伴着孟瑶从小到大，早已经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他心里，挣不开也逃不脱。若是有选择，谁不想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活在这世上，谁不想问心无愧的过完一生？

可是上天留给孟瑶的，从来就不是那条熙熙攘攘阳关道。
此时的孟瑶还走在下山打探不夜天情况的路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现在的蓝曦臣已然知晓他的所有爱与恨、苦与痛，在见过他心里最深处的黑暗之后，仍然愿意爱他。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个人认为当初的金光瑶在做那些违背正义的事的时候心里一定是挣扎的。在经历过那么多屈辱，尤其是金光善对他们母子的不屑一顾之后，他对尊重和权利的渴望越来越急迫。但是在孟瑶时期和金光瑶初期的时候，他也是想凭本事得到大家的认可，但是永远都逃不开“娼妓之子”的标签。在日积月累的压抑和仇恨里，他才慢慢变成后来的金光瑶。
所以在本文里的孟瑶，虽然他还没有伤害无辜，但是他心里一定是受了影响的，那些话让他受伤，也让他渐渐学会笑里藏刀，所以他的心满是剧毒又千疮百孔。
不过现在蓝大来了，他会尽力去治愈瑶妹的伤痛，让瑶妹清清白白的得到他应有的一切～

我咋觉得都没人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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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边孟瑶满腹心事下山，另一边在庙中休息的蓝曦臣也有些赧然。生于姑苏蓝氏，自小就被师长耳提面命教导雅正，好像从记事起就没再与人有过这般接触。今日才刚刚明白自己心意，就与所爱之人紧密相拥，若是孟瑶此刻留在这里，想必泽芜君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的。
泽芜君沉浸在儿女情思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来温若寒已死，射日之征结束便指日可待。接下来，就该是三人结拜，孟瑶认祖归宗，然后便是穷奇道截杀和血洗不夜天。
前两者还好，可后两者要如何避免却又是一个难题。苏涉此时已经脱离姑苏蓝氏，他究竟是何时对金子勋下了千疮百孔咒也是未知。还有魏公子手中的阴虎符，只要他一天还能号令尸鬼凶灵，仙门百家就一天无法容他。
想到此，蓝曦臣不禁长叹一声，本以为拦住了阿瑶，后面的事情就都能好转。可此时看来，至少在魏公子的事情上，是与金光瑶毫无干系的。若是交了阴虎符，只怕兰陵金氏会成为第二个岐山温氏，若是不交阴虎符，魏公子自身安危难保，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
孟瑶用衣服下摆兜了一些果子回来，刚一进门就看见蓝曦臣一脸凝重，眉头紧锁。见他皱眉，孟瑶心里也是一紧，走到蓝曦臣身边轻声开口；“泽芜君，我采了些果子回来，虽然简陋，但是毕竟你失了那么多血，还是要用一些的。”孟瑶说着撕下一片衣角，碰着那些果子小心翼翼放在蓝曦臣面前，复又开口；“我已下山打探过了，温若寒死后虽有副将把这消息暂时压下，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如今温家修士人心惶惶，却不见温若寒出面，已经有许多修士结队叛逃。含光君他们应该很快也会收到消息，沿途我也留了记号，估计明日就会有人来山上寻我们了。”蓝曦臣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中明白是为了宽慰自己，不由得莞尔一笑。“阿瑶今日也辛苦了，看你这来回所用时间，此处怕是离炎阳殿有些距离吧，难为你拖着我走了这么久，阿瑶也该好好休息才是。”
“只怪我灵力低微，不能护得泽芜君安好。”
蓝曦臣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无奈，但心里也明白这一时半刻很难改变，便放缓了语气，“阿瑶，今天若不是你，我早已丧命，如何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还有，我说过的，阿瑶，你很好，知道吗？”
孟瑶听了这话又微微低下了头，可又控制不住地悄悄抬起眼去看他。蓝曦臣见他这样也不再往下说，二人分了果子，吃完之后便已经过了亥时了。孟瑶主动要求为蓝曦臣守夜，好让蓝曦臣好好打坐恢复，蓝曦臣拗不过他只得如此。谁知到了丑时左右，蓝曦臣只觉腿上一沉，睁眼就看到孟瑶倒在自己腿上，已经沉沉睡去了。
蓝曦臣轻轻一笑，心知今日孟瑶精神紧紧绷了一天，又带着自己杀出条生路上山安顿，又去山下打探过一次费尽了心力，着实累的不轻。
蓝曦臣为他拨开垂落在脸上的碎发，对着这张熟悉的脸看了许久，左手一挥，长袖盖在孟瑶身上，也算是能为他挡挡风寒。不料孟瑶双手抓住他袖子，整个身体又缩了缩，仿佛这样能更加安心，蓝曦臣见状也没阻止，二人就这样安稳地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露出一丝白来，蓝曦臣就听的庙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里而来。蓝曦臣一手护在孟瑶身上，一手暗暗掐了个决蓄势待发。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腰间插着一根黑色笛子，来人正是魏无羡。魏无羡见蓝曦臣在此，连忙回头呼喊：“蓝湛！泽芜君在这里！”说完他便抬脚想进入殿内，却在看清楚殿内情形后顿住了脚步。
此时蓝曦臣才想起来如今是个什么情景，又微微哽了一下。好在孟瑶此时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守夜时睡着，还躺在泽芜君腿上睡了一夜，惊得微微涨红了脸，立刻站起来整理仪容。蓝湛不顾魏婴阻拦走进殿内，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象，一时间想要问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偏偏魏婴还在旁边补充：“都说了让你等一下里面不太方便你偏不听，现在看你怎么办。”蓝湛转头看向他，魏婴连忙敛了神色，嘟嘟囔囔地说“不说就不说，小气。”
蓝曦臣一见蓝湛神色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解释，作势便要起身。孟瑶见了连忙伸手去扶，蓝曦臣将左手握住孟瑶手臂就势站起，掸了掸衣袍，正色开口：“魏公子，忘机，如今形势如何了？”蓝曦臣见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中明白是为了宽慰自己，不由得莞尔一笑。“阿瑶今日也辛苦了，看你这来回所用时间，此处怕是离炎阳殿有些距离吧，难为你拖着我走了这么久，阿瑶也该好好休息才是。”
“只怪我灵力低微，不能护得泽芜君安好。”
蓝曦臣听了这话又是一阵无奈，但心里也明白这一时半刻很难改变，便放缓了语气，“阿瑶，今天若不是你，我早已丧命，如何还能在这里和你说话？还有，我说过的，阿瑶，你很好，知道吗？”
孟瑶听了这话又微微低下了头，可又控制不住地悄悄抬起眼去看他。蓝曦臣见他这样也不再往下说，二人分了果子，吃完之后便已经过了亥时了。

孟瑶主动要求为蓝曦臣守夜，好让蓝曦臣好好打坐恢复，蓝曦臣拗不过他只得如此。谁知到了丑时左右，蓝曦臣只觉腿上一沉，睁眼就看到孟瑶倒在自己腿上，已经沉沉睡去了。
蓝曦臣轻轻一笑，心知今日孟瑶精神紧紧绷了一天，又带着自己杀出条生路上山安顿，又去山下打探过一次费尽了心力，着实累的不轻。
蓝曦臣为他拨开垂落在脸上的碎发，对着这张熟悉的脸看了许久，左手一挥，长袖盖在孟瑶身上，也算是能为他挡挡风寒。不料孟瑶双手抓住他袖子，整个身体又缩了缩，仿佛这样能更加安心，蓝曦臣见状也没阻止，二人就这样安稳地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露出一丝白来，蓝曦臣就听的庙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里而来。蓝曦臣一手护在孟瑶身上，一手暗暗掐了个决蓄势待发。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腰间插着一根黑色笛子，来人正是魏无羡。魏无羡见蓝曦臣在此，连忙回头呼喊：“蓝湛！泽芜君在这里！”说完他便抬脚想进入殿内，却在看清楚殿内情形后顿住了脚步。此时蓝曦臣才想起来如今是个什么情景，又微微哽了一下。好在孟瑶此时也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在守夜时睡着，还躺在泽芜君腿上睡了一夜，惊得微微涨红了脸，立刻站起来整理仪容。蓝湛不顾魏婴阻拦走进殿内，看见的就是这般景象，一时间想要问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偏偏魏婴还在旁边补充：“都说了让你等一下里面不太方便你偏不听，现在看你怎么办。”蓝湛转头看向他，魏婴连忙敛了神色，嘟嘟囔囔地说“不说就不说，小气。”
蓝曦臣一见蓝湛神色就知道他心中所想，也不解释，作势便要起身。孟瑶见了连忙伸手去扶，蓝曦臣将左手握住孟瑶手臂就势站起，掸了掸衣袍，正色开口：“魏公子，忘机，如今形势如何了？”
魏无羡道：“温若寒一死，岐山温氏现在就是一团散沙，金宗主和聂宗主还有蓝老先生正带着各家修士全力反攻不夜天，射日之征很快就要结束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位能人异士居然能直接杀死温若寒，我若是见了他，一定要好好地和他喝上一杯！”
“兄长可有受伤？”
被蓝湛这样一问，蓝曦臣一时没反应过来，孟瑶倒是先开了口，“含光君，泽芜君腹部受了一剑，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还是失了不少血，二位若是随身带了灵药，请尽快给泽芜君服下吧。”
服过蓝湛带来的丸药，蓝曦臣觉得通体舒畅了不少，转头对着其余三人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下山，等到了安全之地我再将昨日之事细细地说与大家。”
说罢，蓝湛魏婴先行出了殿门，孟瑶想了想，说：“昨夜之事是孟瑶失礼了，请泽芜君不要见怪才是。”蓝曦臣听了这话轻笑出声，“在我逃亡途中，阿瑶也曾为我做过非君子应做之事，你我之间无须计较那些虚礼。”说完轻轻捏了捏孟瑶手臂，示意他安心，转身也出了殿门，孟瑶心中一动，也随之跟上。四人便快马加鞭地赶去与大军汇合了。

tbc
阿瑶给蓝大洗过衣服的～

提前更文了，祝大家阅读愉快。吃着甜甜的粽子糖。

(八)
四人下山后只见不夜天城里已经乱成一团，曾经巍峨的殿宇如今已经人去楼空。昔日投奔温家的修士早已树倒猢狲散，搜刮走了温氏所积累的财富后便跑了个无影无踪。
蓝曦臣看着这般景象，心中感叹：“没想到岐山温氏这个庞然大物，转眼间就能分崩离析。这几年来，各家修士拼上性命去打这一仗，终于要结束了。”
“是啊，终于要结束了。”魏无羡看着这不夜天城，眼里转过一抹暗色，转瞬间又恢复如常，“既然这不夜天已经人去楼空，不如我们今天就在这儿住下怎么样？也省的泽芜君带着伤还要舟车劳顿，不得休息。蓝湛，你说呢？”
蓝湛神情冷淡， “恐有漏网之鱼。”
魏婴倒是不惧他冷脸，双手抱在胸前，用肩膀哥俩好似的撞了蓝湛一下，“怕什么，有你含光君在，借他们个胆子也不敢来招惹我们。”
这一系列动作看的孟瑶目瞪口呆，“原来含光君和魏公子感情这么好，看来谣言果真不能尽信。”
话音刚落魏无羡连忙站直，“谁和他关系好啊，各家修士都知道，含光君是最看不得邪门歪道，我可是这邪门歪道的祖宗，怎么可能关系好。”
孟瑶和蓝曦臣听了这话相视一笑，孟瑶道：“既然大家都愿意的话，我便去挑几个房间整理出来，好让大家好好休息。”
魏无羡对着孟瑶施了一礼， “那便有劳孟公子了。” 待孟瑶出了门，其余三人寻了个干净位置坐下，蓝曦臣惦记着穷奇道和不夜天之事，思来想去还是试探着开口。“此战结束后，免不得又是一番拉扯。温氏地界分配还有温家残部处置之类，少不得要吵上个几天。”蓝曦臣看向蓝湛，“忘机不如先在外游历一阵，待事情了结后再回来。”
一旁魏无羡听了这话气哼哼开口“泽芜君对蓝湛真的是爱护有加，不像我们家江澄，每次就知道骂我。” 蓝曦臣笑道：“江公子年纪还轻，等战事平定下来就要继承宗主之位，要重建莲花坞，还要和各家主商讨战后事宜，估计那时就没时间再说教你了。”
见魏无羡仍然没有反应，蓝曦臣只得把话说的再明白一点，“说到战后，不知各家修士会如何对待温氏的老弱妇孺，虽说温氏罪大恶极，可毕竟稚子无辜，他们的日子怕是要难过了。”
说完蓝曦臣转头看向魏无羡，见他若有所思便不再多言。留下魏婴蓝湛二人相对，起身到后面找孟瑶了。
蓝曦臣进门之时，就见孟瑶正在整理床铺。见他如此，蓝曦臣只觉心中一暖，这让他想起那段被金光瑶收留的日子，觉得好像自己不再是那个世家公子之首，在忙碌的一天过后，知道自己不必面对空荡荡的房间，而是有一个人，点着一盏灯在等。蓝曦臣走上去按住孟瑶的手，“阿瑶，别忙了，我们自己来做就好，你不必为我们连这些也一起收拾。”
孟瑶笑笑，“没事的泽芜君，马上就好了。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而已。”
蓝曦臣见他手下动作不停，干脆一把抓住他手臂，一路带到桌边坐下。
“阿瑶不要总是照顾我们，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听了这话，孟瑶没出声只是笑，见他如此，蓝曦臣突然有些不忍对他说出接下来的话，但今日不说，等到各家修士赶到之后只怕会来不及。
蓝曦臣稳了稳情绪，还是开口：“阿瑶，此战你手刃温若寒当是首功。待大军赶到，金宗主必定会……”

“必定会认我回金氏，对吗？”此时孟瑶脸上仍是笑着的，可目光却带着些郁色，“我知泽芜君担心我认回金家处境依旧艰难。”孟瑶抬起头看着蓝曦臣，“我知泽芜君，所以懂得泽芜君是为我好；同样，若泽芜君知我，想必也能明白，我入修真界，一路摸爬滚打，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名正言顺站在金麟台上，让父亲能为了有我这样一个儿子骄傲。”
蓝曦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孟瑶打断，“我明白这可能永远不会实现，可是如果我就这样放弃，我怕是会后悔终生。”
“哪怕是磕的头破血流，也不后悔？”
“绝不后悔。”
门外春光正好，门里的气氛却有些僵硬。孟瑶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冷硬，正犹豫着想要缓和气氛，就听得蓝曦臣开了口。
“阿瑶这些年，受了很多苦吧。”
两世的心疼与愧疚在此时迸发出来，孟瑶看着蓝曦臣面上还是一副平静模样，却又觉得他眼里蕴藏着的深切情意就像藏在冰中的火，一旦冰层融化便可燎原。
蓝曦臣尽管胸中激荡不已，可面上仍是一派温柔神色，“阿瑶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吧，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守着。”
守你聪颖良善，守你平安喜乐，守你一世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