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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难与诸为兄弟一道去大围场行猎,可皇父体恤,也圈了一处小围场供我们顽。可惜我学术不甚精湛,仅连哄带骗拐了一只小兔,好全我麻辣兔头的馋嘴。)
(不过转念一想,百善孝为先,还是先问一问皇父意下对这兔儿作何想法——于是这才有了我与岳佳顺仪相遇的一幕。)芙苓姑姑,皇阿玛不在帐中么?
我方才在小围场猎了一只兔,想……(问他吃不吃。仿佛不大正式,于是改口)献与皇阿玛。虽不如几位兄长同幼弟的猎物威风,却也是庄宪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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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若是愿意,芙苓自然作陪啦。”我很是乐意,因为这大帐里还有好些物件儿要收拾,自己陪着庄宪公主说话,偷个小小的懒,何乐而不为。
拔地的大帐不似庄肃森森的彤庭禁闱,它更柔和,更亲切,我们能在门口闻见风中淡淡的青草香。我凝视着远处的草原。
“是,奴婢祖籍奉天,不过也不能说乡愁,自我出生便不曾来过这里,如今来了,心绪也着实有些复杂,想熟悉的地方,偏偏很陌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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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听长辈说起奉天,觉得那是个再美不过的地方,风物人情,豪阔达爽,做梦都想去奉天瞧一瞧。不过后来入宫,便再无机会啦。今次东巡,也是难得机遇,使我遇见故土。”
我靠在她身边,闻到来自皇女身周的香息,与围场的烈风竟然毫不违和,愈烈愈温柔。忍不住去打量她猎的那只小兔子,颤颤巍巍地瑟缩在庄宪身边。
“不想殿下的马术和骑猎这样好,小兔这么可爱,你舍得杀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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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素不知故里是为何物,为何教世人这般魂牵梦萦。只是她于奉天的思念被镌在这锦绣字句里,竟使我莫名生出几许共情来。)
那芙苓姑姑真是好运气,随皇阿玛的第一回出巡,便是自己的故乡。
(至于那只兔儿——横波循她话音落下,正瞧见那一团瑟缩的影儿。却因满脑都是麻辣兔头的缘故,怎顾得上它可爱与否,只盼皇父也心向这菜,再留我一道吃了才好。)
这有甚么不舍?骑射是我尚在紫禁城时学成的,如今恰逢此节,应当用以孝敬皇阿玛。倘若我再厉害一些,也要打一只大雁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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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放在从前来说,我根本不敢想侍奉圣侧,随巡盛京这样的事啦……大约是,小殿下还不曾出生时,我在宫中的尚宫局当差,最喜欢的事,就是去尚食局偷零嘴。”
如今再忆,竟已恍似前世,遥遥远远地已经想不起零嘴儿的滋味,唯有那时真心实意的快乐尚能令我于此时弓出一弯温柔的眉弧。
“殿下不愧是天家女儿,须眉不让呢——”我摸了摸她的发顶。
“我好久都没骑马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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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爱吃那些糕点么?原来芙苓姑姑从前也是个馋猫儿,可瞧不出呢——
(这毫不避讳的坦白与直率,于我眼中显得无比可爱。自对她的印象,总是前朝惠后母氏女,侍于世间最尊贵的所在,委实不知竟有尚食局这一出。)
嗳,姑姑既出自奉天,于围场与骑射定然也不生疏,皇阿玛如今未归,我们坐在这处却也无趣,不如一道去骑马罢!(确是由她一言突发的奇想,因怕她有所顾忌)没关系的,走嘛走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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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偷的小零嘴儿哪有你们吃得那样精细呀,主上的吃食我们也不敢擅动,只是一些嬷嬷自己做的,还有晒的萝卜干。拌上红油辣子,可好吃了。”
又脆又香,早上配白粥,晚时添味头,都是绝妙的滋味。
她忽然拉起自己,道不如现在便去一个人少些的山丘跑马,我有些惊讶,起身时往后打量,几位宦侍已然将大帐收拾妥当了。
“这……我怕万岁说我偷懒……”悄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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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油辣子——这又无端教我想起麻辣兔头了。一壁瞄上那任然缩在脚底的白团,一壁强压下心底愈演愈烈的念头。)
不怕!大帐已然这般齐整了,不信你多瞧瞧?(最好教我再打一只兔儿,解了这馋嘴。于是急不可耐拉了她的袖儿,又风一般带她四下一顾,不断道)岂不是灰尘不进?赞扬尚且来不及,哪里会责你偷懒呢?
(话音方落,便不由分说地,拽了她飞奔去了小围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