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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文学 共产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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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文学 共产文章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9-10-15 20:47回复
    【小说】《小杂兵,好好想想》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9-10-15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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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知道我当年是干什么的吗?”
      布列斯基瞧了一眼看守他的那个默不作声的年轻士兵。漫漫长夜,要如何度过呢?于是他敲着铁门,问了这个问题。
      “您老今晚又怎么了!烦不烦啊!”
      可别怪这个年轻士兵不懂得尊老爱幼,布列斯基是个老革命,他因为什么进的监狱我们不得而知。进了监狱之后,天天背马列文章,属实烦人。而现在是凌晨,这士兵本来想休息一下,又被他问了这么多问题,发牢骚是难免的。
      “行啦,别生气了,唉……今年是一九七几年?我七十几岁了?唉,我确实老了,连这些都记不清了。人老了,觉少,你体谅一下吧。”
      士兵没说话,但是即使他现在背对着布列斯基,也完全可以猜的出来他此时的表情是多么不耐烦。
      布列斯基想起了什么。
      “哎?今天是八月一号啊!这是中国的建军节!”
      士兵没搭理他,打算伴着这个老头的唠叨打个盹。
      布列斯基想起了这个节日,又想起了什么往事,对着夜晚的星星沉思了一会,说道:
      “我当年也是个兵,当年我看守的是资本家,现在嘛,你看守的是我,现在世道真是变了呀!”
      士兵已经顺着他的话有些睡意了,而就在此时,布列斯基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吼着唱道: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士兵打了一个激灵
      “够了!你烦不烦人?大半夜的能不能不要唱!”
      “这不是因为今天特殊嘛!”
      “中国的建军节,你为什么要唱国际歌呀!这二者之间有联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中国军队是无产阶级的军队,我唱无产阶级的歌来纪念,有问题吗?”
      “行行行,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这个时候唱!”
      “那我小声唱行不行?”
      士兵没搭理他,不过他倒是很自觉的把声音放小了许多,变成了轻声的哼唱,只是可以隐隐约约听出来歌词。
      士兵又有些睡意了。
      结果这个时候,布列斯基又猛吸了一口气,吼着唱道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士兵又打了一激灵。
      “你!有病吧!”
      “嘿嘿……”布列斯基来了个坏笑,“小伙子,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做,因为马上就要有一件大事情发生。”
      士兵吸了一口气,吸了一口充满痛苦和无奈的一口气,结果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了窗外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喧闹声。
      “哎呦!看来我用不着跟你说,你自己估计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哦……我说你今晚怎么这么反常,可是这又有什么用?端起机关枪,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人再多有什么用?”
      布列斯基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唱:
      “压迫的国家!空洞的法律!苛捐杂税榨穷苦!”
      “知道知道,苦大仇深,可还是那句话,人家有机关枪,你们连锋利一点的刀都没有,怎么能赢呢?”
      布列斯基笑了笑
      “你是不是以为我们需要很好的武装才能赢?”
      “那倒不至于,但是人的生命很脆弱,一枪就足以了结,你说是人多,还是子弹多?”
      布列斯基听了,瞧了瞧他,
      “你认为呢?”
      “肯定是子弹多。”
      “你觉得全城的工人加起来呢?”
      “那还是子弹多。”
      “那我问你,如果全城的工人都加起来,你说是在那里花几个小时扫射容易,还是回过神来,反手一枪把自己的长官枪毙,来场哗变容易?”
      士兵没有说话。
      布列斯基嘿嘿地笑,他继续唱。
      他越是唱,外面的喧闹声就越是激烈,等到他把第四段唱完,已经可以听见机枪开火的声音了。现在布列斯基的声音已经一点也不吵闹了。
      士兵流着汗。
      布列斯基唱的有点累,吸了口气,咽了口水,似乎要故意把他接下来唱的国际歌打上重点号。
      “砰!砰!——”突然!传来了几声枪响!这是在监狱内部的枪响!布列斯基听到了以后,笑了笑,继续唱道:
      “如果他们坚决维护敌人,让我们英勇牺牲——”
      “够了!你别唱了!”
      “怎么了?你不是还背着枪嘛,这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呢?”布列斯基看着他,笑了笑,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9-10-15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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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八月一日,我建议你去了解一下中国军队历史:草帽斗笠和飞机大炮的对决。赢的是不是不可思议?错了,那是历史的必然。枪,不重要。人,最重要。
        士兵思索着,布列斯基这一次放声大笑,他接下来的歌声唱的格外响亮。
        “要知道我们的子弹,会射向自己的将军!”
        又多了几声枪响,不过声音并不大,这几声枪响的声音,早就已经被窗外人民群众铺天盖地的怒吼声和行进的声音完完全全盖住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9-10-15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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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南国梦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9-10-15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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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怎么回事?天还没黑呢,我就打了瞌睡了,真是难受啊,我就因此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不觉之中,梦中我就走了一遭。
            梦中,我梦见了我成了一个牛倌,一回头,身后万万千千勤劳朴实的牛,却只叹牛群散乱,不自成一股力量。
            转瞬之间,一股烈风从北方经久吹来,风中满是仇恨残忍,风吹过,牛群吹得奄奄一息,我被吹得乱跑,风中似乎都是屠刀利刃,风吹过,四处都是血迹。
            我被吓醒了,一个人过来了,他像是一个军官,看起来很机灵,他帮我解开了这个梦。
            “你似乎梦到了什么。”
            “你请说吧。”
            “这可不是个好梦。”
            “那我为什么会梦到呢?”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更何况你都已经这么做了,你又怎能不做这个梦呢。”
            “那还是请您帮我解解吧。”
            “牛群散乱……”
            “是啊。”
            “梦中这一处要照应什么呢?”
            “牛群依旧受苦,牛群仍旧散乱,不自成一股力量。”
            “之前不是也有牛群成功汇成了嘛,你也不能太悲观呀。”
            “那倒确实,也不过一年多,如今那里早就戒备森严了,都开始明目张胆地……”
            “咳咳!”这位军官打断了我,“注意!这里可不是梦中了,你可要小心些。”
            我也意识到了,等着这位军官思索分析我的梦。
            过了一阵,
            “这可不是个好梦啊……”
            “怎么说?”
            “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你要遭受厄运……”他靠近我的耳朵,悄悄地说:
            “你会掉脑袋的!”
            我听了之后,没有害怕,既然我当初那么做,我便已经做好了准备,听到他的话,我嘿嘿地笑了,然后才说道:
            “你把这个梦解的真好,只是说错了一点。”
            “那么,是哪一点呢?”
            “我要遭受的,未必是厄运,这应当是历史的必然规律,人民之中的必然选择,也终将……”
            “咳咳!”他又打断了我,“千万注意!这不是梦中了!点到即止!”
            随后,他便走了。
            突然,我醒了,原来这又是一个梦,抬头一看,已经天黑了,黑夜深沉漫长,却又黯淡无光。
            现在,我看着,只能看见无穷的黑暗压迫着大地,天地一之间也只有一片无穷的黑暗。绵延不绝,但是也还可以隐隐约约看的见,那一丝黎明的微弱曙光。
            不对啊!那只是我的猜测。
            黑夜依旧还很长,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我早已学会了忍耐,我也从不后悔当年的我走出了书房,走入了真正的队列。也许这个梦会应验……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害怕的,用我的鲜血指引前方的路,在这个黑夜之中做一点炬火。
            唉!梦中的狂风历历在目,眼前虽然是现实,但是只令人感觉比梦境更加魔幻!狂风更加猛烈,无数生灵因此饱受折磨!这狂风会污蔑我们,还会卷起烟尘去蒙蔽受苦人的眼睛!
            唉!
            可我又随即想到了自己的梦,我又随即想到了前方的黎明,前方黑夜已经腐烂透了,它现在猖狂,肆无忌惮,他又能撑到几时!
            我想这里,感觉前方路途遥远,如今黑夜漫长,却在之中放声大笑,打破了这个夜晚的宁静。
            而它也不该再平静了,暴风雨就要来了!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9-10-15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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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说】薪火的历史(红飘带的裁剪)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9-10-15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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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朗的秋日本应有的苍凉劲茂似乎从未到来过,黑灰色的天空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阴郁,阳光驱散不了这近乎极夜般的白昼,反而使其更为如铅一般压在人们的心头上。暗色的天空,暗色的人,暗色的阳光,暗色的世界,似乎将永远笼罩在人世,造成如活死人般的人与世界。这是城市永远的基调。
                城市边缘,灰黑色柏油路直通向山峦之间。它已经被车辆碾压得失去了原有的光泽与色彩,一道道车轮橡胶静静的印在那里,见证着这条马路的历史;一条条裂痕默默无闻地存在,印刻着马路所经受过的一切。在马路边一个偏僻的角落,一个早已废弃的民众公园在那里破败着,无人打理,长满了藤蔓植物,仿佛人类社会早已毁灭得只剩下残骸废墟一般。看得出来,这座公园是为普通民众建造的,设计简易,施工简陋,处处隐藏着无法预测的危险。金属构件上的油漆早已斑驳,金属本身在岁月的侵蚀下锈蚀殆尽,几乎重又回到了铁原石的状态;水泥路面坑坑洼洼,露出了铺路时的碎石路基,与山地环境已无区别,仿佛它就是山地。它默默而不起眼地与周围环境融为了一体,没人相信还会有人进去。也不会注意到还会有人在里面。
                公园深处,一棵巨大年长的落叶乔木周围长满了年岁不整的青年树木。这棵老树是真正的“元老”,这座公园还不存在的时候它就在那里,正值青年。现在,公园破败不堪,它却依然立在那里,狂风暴雨丝毫也撼动不了它,它没有向自然屈服,它甚至在延续着自己,继续与自然斗争,旁边已经生长的后辈正是见证。
                岁月如梭亦无情,老树所经历的岁月无人知晓,旁边的青年树木也只是在那里歪歪扭扭的生长着,几乎没有一颗像是继承了这颗老树的品格一样,坚定不移,宁折不弯。它们杂乱而扭曲地长着,枝叶纠缠在了一起。一群宣称着继承了老树最纯正品格的树木在彼此“攻击”着,像是一群离经叛道却又不敢直接悖逆师者的孩子们。可是既然是几乎,就必然有着例外。近乎排除了所有的青年树木,在外围,一棵已经笔直的青年小树正在长着,老树的枝叶总是朝向它,尽管这是为了太阳的光,但却更像是在教导自己最中意的后辈一般。老树时日无多了,但是那颗小树还没有真正成熟,它太稚嫩了,又在最外围,老树无法庇佑着它。老树正担心着,撑着自己已经快要供给不了养分的根干,教导着小树,他到最后一刻也不会瞑目。
                我们在讲述着树的故事,荒诞不经,树怎么可能互相争斗呢?怎么可能有小树继承老树的品格呢?物终究是物,而不是人。
                在这片以老落叶乔木为中心的小林子不远处,一座长椅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那里,昔日挺直的鼻梁塌陷了,额头面孔上全是时间的刀伤,爬满了岁月的斑痕;斜向上的剑眉也无力的拢拉了下来,就连面颊也因为牙齿的脱落深陷了进去;皮肤也失去了昨日的红润,只余苍白。他奋力想把腰背挺直,却因为年老体迈而不得不软绵绵的靠在朽烂的灰绿色木制靠背上,他的衣服上全是灰尘和朽木上的青苔霉斑,满脸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颗苍老的树,只不过“树的枝叶”却已是灰白一片了。
                老树似乎正是一幅画的背景色,而中心正是老人,画中的一切都象征着一个意义——岁月的消逝,无力回天。与之不相配,两道熠熠生辉的锐利目光仍未黯淡,那双棕色的眼眸似乎包含着老人的意志,正洞察着世间的一切事物。他的身体已经败给了时间,但精神却不肯屈服,这是他最后的力量所在,业未竟,一息尚存,绝不停歇。
                如果只是这样的一幅画景,老人并不会被发现。他青壮年时代所穿着的小开领卡其棕呢服随他一起经受岁月的洗礼,成了粗砺斑驳的“树皮”,就像他所坐的已经朽烂生霉的长椅,二者几乎融合在一起,就像天然长成的,长在破败的废墟,无人知晓。即使有人来了,也会以为仅仅是一颗老树罢了。
                空旷荒凉的废墟中,那幅以两棵老树为中心的荒凉画卷就这样呈现在人们眼前,久久的凝固,仿佛将随岁月永恒。
                老人静静地靠在灰绿的朽木长椅上,他已经不打算再用那衰老的躯体再同岁月的力量相抗衡了,他知晓肉体已经不再具有青年的力量,再较劲只会把他保暖的衣物与青年时代的戎装染成伪装色,与背后的那棵老树融为一体。如果这样倒像是成了一对兄弟,只不过在树冠下的“老树”的那对不屈而锐利的眼睛仍在扫视着,起伏地扫视着远边已经倒坍化作土石的围墙,和围墙土石之后的坑洼不平的山地丘陵,那于丘陵远天的连绵群山,和日薄西山的黑红色天空。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9-10-15 2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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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天空是怎样的?黑色如铅一般沉重的基调,硝烟一样弥漫在天际的灰色烟云,与群山一同延长,沿着地平线连绵向另一边的天空。天空的本身,说它是铅?现在的样子倒确实符合那种基调,但似乎从前并不是这样的吗?那时候太远了,已经记不大得。在记忆中还留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当时的天空似乎是湛蓝色的,又像是与周围环境一样的火红色。那时的周围世界也是像如烈火般驱散黑昼的鲜红吗?该是这样吧,不记得了……应该不是现在这样的只比黑夜亮一些的“白昼”;那片连绵不止的漆黑群山在与天空交融的同时也仍然显现出不可弥平的交界线条,如同深不可见底的深渊鸿沟,区分着铅色黑昼与死海深渊。怎么印象里这“死海”像是沸腾的?对,是这样,那时候的天空、群山、世界都是火红的、沸腾的!我们曾经穿着戎装,为了这片赤色的天地,理性而忘我地战斗着,我们曾一齐宣誓:生命一息尚存,战斗不息!……但终究,我们败了,不败于任何人,而是败于历史,败于自己;日薄西山的黑太阳罕见的留下了一片一片的红色光晕,染红了周围的黑灰烟云,打破了这死气沉沉的世界,这一小片黄昏的景色,正像是曾经的黎明时分,正准备迎接着那喷薄欲出的一轮鲜红朝阳,荡涤这世界的一切,彻底消除这极夜永昼。……但,这却终究是日薄西山,是日落之时,暖红色的残云在慢慢变成暖黄色,向着它本来的黑灰演变着。快要消失了,那“旧世界”的遗留就要再次失去踪迹,勾起了最深处的记忆,它却又要走了……是这样的。
                  走了,走了;历史,也走了,只剩下了那片永远望不到头的黑昼与群山,还有一点点的仍遗留着星火的,那一片残云。在这里,世界,历史,仿佛永远的停摆了……
                  “……他,会来吗?”
                  天际之间,那轮黑日已经快要完全隐没了,暖黄色的残云却仿佛像是出现了异常一般,明亮,天际的那一片残云如同东方日升一般的明亮。之前暖红色的残云似乎只是为了迎接这片暖黄色的残云的到来,就像黎明的红晕只是曾经的红太阳登场来临的舒缓过渡,宣告着黑夜的离去,预见着白昼的降临。
                  老人的身上撒满了这明亮的光晕,照亮了他那饱经风霜的面孔,那不屈的眼眸也在闪着光。他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在现在所处的世界中毫无真实感的温暖与激情……他年老的脸庞在闪着光,那光点就挂在他的眼角,慢慢的向下延伸,流淌。那份久违的感觉,恰是光荣与浪漫的青春岁月,曾经化为歌声的岁月重又再现了吗?老人静静的沉浸着,思绪中久久的回响着……不真实,这种沐浴在光芒之中的感觉在当下的世界根本就没有存在的根据,这是只有在我们的时代才会存在着的浪漫,在即将陷入黑夜之际,重又让我感知曾经的青春之火,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命运?它还是要这样,从未变过……滚烫的泪花落到了荒草地上,只一瞬间便冰冷了,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多了几道长长的光点,起初也正闪烁着,渐渐的也黯淡了。这一瞬间的幸福是他的幻想吗?老人自己也不清楚,他在幸福与虚假中矛盾着,起初那种久违的幸福感久久地萦绕在他最深处的柔软内心。可是慢慢的,他感到虚假,就像是在黑色铁幕之下支撑自己苟活的幻想。是这样的,这是最虚假的妄想……
                  “也到了该消逝的时刻了……”
                  光芒渐渐消散,恢复到了世界本该具有的样子,没有如日出的明亮,暖黄色残云在黯淡,在向灰黑色转变着;老人所沐浴的光芒消失了,他的脸庞重新回到了原先那样的神态,只不过没有之前那样的刚毅,眼圈也泛红了,似乎连眼神也没有之前那种誓死不屈的锐利了……
                  起风了,阵阵秋风吹拂这颠倒的世界,也吹动了老人内心深藏的记忆,青春的浪漫……风扫落叶,尽吹散。唯余的东西,只有那仍不肯屈服的目光。
                  黑昼,确确实实要消失了。而远处的天际之间,那片暖黄仍未消散。
                  群山的大部已经完全隐没了,顶峰由于那片暖黄的存在,还能够看出在黑与黄、冷与暖的强烈碰撞下起起伏伏的交错曲线,那片暖黄残云洒在了山峰之上,使山峰也具有了那样暖色调的色彩,明亮与阴暗,凸起与凹陷,峰顶与山谷,起伏蜿蜒的自然存在是如此的壮丽,而与山脚处群山和周遭环境混沌交融不分彼此是有着如此巨大的反差。最底是灰黑的死寂,最高则是将要消散的日落时分,异于常态的余晖。余晖照亮了群山的顶峰,使其如此气势磅礴,却永远照亮不了那棵老树落叶飘尽光秃秃的枝干,也无法再一次撼动老人那饱受这个世界风刀霜剑摧残的严酷内心。
                  老树的干枯枝干,终于也只余下一片仍旧不肯落下的枯黄叶片了。
                  群山的轮廓层次分明,在余晖下的顶峰仍然是非人欣赏的景致。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9-10-15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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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另一座山脉曾经与眼前的群山并无二致,只是过去一日,它崩塌了,惊天巨响也只是为如一潭死水的世界轻轻点起了一丝涟漪,崩裂峰峦的开山炮将高耸入云的黑山掏出了心,但过量的炸药和过多的炮眼却导致了半边山脚的大滑坡,飞奔而下的碎石吞噬了无数工人的生命,地球亿万年所造就的自然产物在流着泪,悲痛的鸣叫着,壮烈的飞扬着;与儿女们紧紧拥抱,儿女在母亲的怀抱中尽情哭泣,归于毁灭。
                    “人类”所肆意滥毁的,是他们母亲的血肉,而可怜麻木的劳动者,不再为人的替死鬼们则与母亲的血肉融为一体,他们与母亲重又血脉相连。山峦在震憾,大地在颤抖,可转瞬又归于平静,对于黑昼来说这只是它日常必然上演的音乐剧而已,所演奏的乐章正是构成这世界独有的铅色灰黑所必然的元素——任何场景怎么能少了音乐所烘托的气氛呢?来源于母亲与儿女的悲鸣又何止于此处,暗色的人造就了暗色的世界,而暗色的世界又重新塑造了暗色的人,母亲与儿女共同为铅灰色的世界上演鸣奏着现实的活剧,不断为黑白颠倒的世界充实着它最具体的内容和最真切的情感。世界冰冷若死寂虚空,却坚硬若钢冷原石,无可质疑,无可撼动;我们想逃避,而他们也要逃避,可黑昼暗夜就在人们的头上,扎根在人们的心头上,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却只能直直地看着它,看着世界,看着并感受着无可辩驳的冰冷铁律,无可奈何的麻木,被压垮在地,复又上演着铅色灰黑的活剧,仿佛时间的永恒流逝……
                    而他,正是在那里。
                    看来这出活剧的小片段终于要有结尾了,我与他共同的结局,或许,也仅只是我的结局罢。光荣与浪漫,命运是这样的荒诞,我还能够在飘摇的残烛之时重又感受虚假的,而又转瞬的青春之火,可这里面,却没有他;他,也不会感受到这样没有实感的幸福浪漫。老人脸颊上的光痕黯淡了,“青春之火”也终究消散了。他多么希望这片光晕中有他——共同燃烧的青春,无惧一切的勇气,与洞察一切的目光——他与他、他们与他们共同拥有的光荣历史。命运永远都在捉弄我们,我们所期望与斗争的,从不会让这一切顺利进行,也从不会让我们的道路笔直平坦,胜利从不会与我们长伴,失败与背叛却永远盘旋在头顶;在残烛的尽头,却让我沉浸在昔日的幸福浪漫。而我却希望他也在这里面……倘若他和他们也在这里面,我们的历史也惟余荒诞了。后来之人只是存活在记忆之中吗?这一生难道只能成为历史的荒诞的承载者而存在吗?
                    秋风吹拂着这一切,愈发黯淡的残阳也正在下沉。风声之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异样的声音,这不是老树的枝叶凋落的声音,而是生命的颤动——是心跳,泵发着热血的心脏,它在强劲的跳着,它不甘于缓跳慢动的平心静气,红心就应该这样尽情地跳动,热情就应该这样豪迈地挥洒,人,就应该是理性的激情。可这是假的,这颗心脏早已失去活力,仅仅是苟延残喘自己的功能,现在就是苟延残喘也无法做到了。慢慢的,心跳声有些低了,越来越低了,它还在跳动着,跳动……
                    该有一个结局了,注定的结局。
                    残阳缓缓的下沉,身与心也在慢慢的疲惫,视线也在渐渐的模糊……四周的一切仿佛在燃烧,空气正在燃烧;些许模糊的四周在随着最后一丝西下的余晖一同跃动着,是因为仍然饱含着不肯落下的泪水吗?黯淡的天空、黑沉的山峦、死寂的荒地,在余晖的微弱影响下,多少具有了一点不至于完全失去光芒的样子……饱含的泪水中的世界正在跃动,可却愈发模糊了,连着上与下的黑边也在跟着吃劲地缓缓活动。
                    不知为何,荒凉的地面与黑沉的山峦之间的地平线,却越来越清晰可见了,就如同一条被光劈开的裂缝,本该混沌不现,现在反而如天与地一般无比明确。然而在模糊的视线里仅仅只能是一条有些明亮的线条,在失去残阳的余晖之时就将重新归于混沌。可又有些让人诧异,为何地平线的线条总有一个轮廓也在跃动。起初还以为又是眼睛欺骗了自己,可是这黑色的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高度却在慢慢的增长;随着距离的接近,那轮廓终于清晰可辨了……顶部的轮廓在下方线条突然有些收缩,然后向两侧延展出去——这是一对宽阔的肩膀……真的是他吗?……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9-10-15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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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仿佛已经停摆了,老人用含着眼泪的双眸紧紧地注视着那个人的轮廓——黑色的轮廓仍在上下跃动,依旧在向前行进着。他走得并不快,甚至有些步履蹒跚,似乎是受伤未愈。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影洒上了最后一丝暖黄的余晖,灰黑的背影终于被驱散,而披上了光的披风,他的前方延伸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背后则是温暖的残阳余晖下照耀下的黑色群山与铅色天空。一步步,一步步,步履蹒跚,却又坚定不移;缓缓的,缓缓的,缓步慢行,却又铿锵有力。在天与地之间,余晖照耀着乌黑色的短发,暖黄笼罩下的乌黑反射出细腻的彩虹光谱,如此绚丽,又如此默默无闻;两道稍稍有些平直的浓密汉眉下,琥珀色的眼眸那样沉郁,却又那样坚毅,又那样柔和;几乎与眉心横断的挺直鼻梁两侧的眼窝,镶嵌的正是这样的目光;方正的暖色脸庞有些瘦削,上面还有一些刚刚冒出来的胡茬,他也有些疲倦了;耳朵微微向外招展,像是要将世界的一切都听得一清二楚。他是一个穿着立翻领蒽草绿色呢服的高大青年,他的面孔就是如此。
                      泪,终于再也无法留在眼眶里了……他就站在老人的面前,他清楚的看见了他的目光,他也清楚的看见了他的泪光。
                      铅黑色的天空下,残阳照耀着这片天地,黑沉的群山与破败的公园之间如此辽远空寂,两代人的心却彼此相连。
                      “看来注定的结局似乎不再是无可撼动的了,注定将要破坏。”
                      “确是如此,它已经改写了,而执笔之人,便是我们。死与生,我们也恰好走完了。”
                      “未来将要如何走过?”
                      “死之后的新生,毁灭后的从头再越。三倍的警惕与小心,扎根九重的厚重土壤,在新的旧世界下发芽,长叶,开花,结果。如若重蹈覆辙,那就再次敲响警钟,点燃烈火,让后人继承下去。”青年一句句,一行行的说着,这不会是他随口说出来的,这是他的誓言,他在历史交接的时刻所发自内心的誓言。没有澎湃激昂,也没有雄浑嘹亮,有的只是重若千钧的心声,深埋于心底的炙热,至死不渝的意志。
                      “这结局终于不是如我想的一般了……”老人累了,他已经没有要表达的话了。挂在天空不肯下沉的残阳已经越过了地平线,温暖的余晖在快速的消逝,阵阵秋风在吹拂着,身后那棵老树的枯黄叶片在随风摇曳,摇摇欲坠。终于,它也落下了……
                      在苍凉的画卷里,在杂乱的树丛两边,老树在看着那棵已然笔直的小树;而在老树下的长椅那边,一位已经如同老树一般的老人在看着那位也在看着他的青年,而黄昏的世界在消逝着,死寂的黑夜在快速驱散着异于常态的温暖。青年走到长椅前,紧紧地抱着老人,紧紧地,紧紧地让脸庞和心贴在一起,温暖着老人,一直随着黑夜的最终到来……


                      IP属地:江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9-10-15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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