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先生曾经说,“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但对于我而言,乡愁却是那一枚小小的盐豆。
我出生于江苏省徐州市,在那里度过了童年和少年时光。小时候,每到吃饭时,尽管已经炒好了菜,奶奶却总是在餐桌上加上一小碟盐豆,盐豆本身就是金黄色,奶奶还要再加上一丝香油,拌匀之后,颜色看起来很漂亮,很诱人。我总是在吃菜之余,挟上几枚盐豆,然后放入嘴里,一时间,香味、咸味……立即充满了我的味蕾,让我不禁胃口大开,一碗大米饭就这样大口吞了下去,那味道真是爽极了。
不过,盐豆却不是我奶奶的原创,而是徐州的特产。据说早在楚汉相争时,由于粮食紧张,楚军将黄豆煮熟加盐当菜吃,后来大军屡战屡败,有一次黄豆刚煮好,汉军又杀至,楚军只好将剩下的黄豆装进莆包藏在粮草车里。待逃离汉军的追击,已是五六天之后,把煮熟的黄豆打开发现长满白丝,还有一股怪味,士兵们暗自叫苦,但因粮食紧缺,舍不得扔掉,有的士兵在长满白丝的黄豆里面加盐吃下去竟然……没事,当然也有人吃了不适应,这时专为项羽服务的一名窦姓军医在现场察看到品尝后,就在里面加上生姜和大料去除了怪味,没想到比原来的更好吃。后来,西汉统一全国后,这位军医隐居在徐州下属的新沂,把盐豆的制作工艺传授给了当地乡民,乡民将这种豆称为“豆得味”,历经两千多年的升级与演化,遂为现在的盐豆,它早已成为徐州人餐桌上的必备品了。
正如牛肉面是兰州的标志性饮食一样,盐豆与歃汤、烙馍一起,成为徐州饮食的扛鼎之作。
在我的心中,盐豆就意味着家乡徐州。
转瞬间,我离开位于徐州鼓楼区地藏里的爷爷奶奶家已经三十个春秋了。记得当年离开徐州的时候,奶奶给我准备的行李里,就有一瓶盐豆。那一瓶盐豆,我和父母、妹妹吃了许久。
前不久,生活在河西走廊的我,又从网上订购了两瓶盐豆。当我收到这份从两千公里之外的家乡寄来的快递之后,小心翼翼地将盐豆放入小碟之中,然后挟起一枚,慢慢地放入嘴里。
一时间,满是乡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