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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9-10-27 20:40回复
    角色理解:
    小陈爱好尘世间一切的美丽,但她对美丽并不存在偏执的情绪。她欢喜浴堂梅香,也热爱断臂菩萨。与其说她是位痴迷容饰的仕女,她更觉自己是名豁达的美学家。陈氏门庭之贵不可谓昙花一现,又有一位现今王朝中地位最高的女性作为姻亲。出身这样的家世,硬件上她不能封王拜相,成为一名贤妇对她来说更难之又难,于是只能去当美学家。而美学家权凭直觉行事,故而口拙。术业有专攻,脂粉钗环只是她身处于闺阁中最浅显的表达……
    相比谢夫人之于皇帝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小陈对皇帝而言就是那个闯祸后拉来一起背锅的发小。而小陈出于棠梨棣华的精神,加之其是个开朗没什么心眼的孩子(她将她犀利的眼神都投入到美的析赏中去),总是以年长者自居,暗暗包容着小皇帝的顽劣(或者直接忽略),就像是她出于直觉包容着一些美好事物中所存在的必然残缺。当然可笑的口角也是鸠车竹马时的一种必然残缺,它存在于小谢徜徉缓行的鹤氅大袖后头,消弭于午后孩童们翘脚并排休憩的床尾。
    这样,小陈与皇帝的结合仿佛是水到渠成,但又好似是一出谐剧,这出谐剧因为突兀而显得幽默。她曾读过先秦那些浪漫的诗赋,晓得伏羲女娲的传说,她疑惑好久,伏羲和女娲是兄妹,难道结姻后床笫之间不会忽而忆起对方童龀时的窘事?比如当你轻柔地抚上情郎的嘴唇,却蓦地想起他豁了门牙说话漏风时的年岁?
    直到她成了她表弟的众妃嫔之一。小陈决定不再思虑这则多余的问题,听闻释教的说法,繁复的猜想会带走人的头发,所以她以一个潦草的答案匆匆敷衍自己。小陈的这个答案,用后世的说法举例,就好比是发小偶然变成了炮友,或者选择无事发生,或者选择就地结婚。只是小陈没得选择。
    于是小陈愉快地住进了后宫,毕竟她也爱皇帝服食五石散后蓬发跣足的风流轻逸。她尽量不再提起少年时的那些滑稽事,除非皇帝触犯了她的底线,即使她心中的那条底线颇高……
    精神上,小陈或将永远是位在室女,虽然她的情感丰沛譬如六月连绵的嘉澍。她爱皇帝清瘦的肩,爱谢夫人多情的痣,爱太后豢养的灵雀,爱侍人的柔指,她将她的深情澎湃地赋予万物,以至于无法专情地爱上具体的某一人。
    正因如此,小陈的美也处在一个微妙的界限上,她的少女时代永不凋零,同时她对美的洞见亦在她身上盛放,含蓄而又强悍,恍若这个朝代,兵戈与玄学相碰撞,最险固的城池内种莳着最娇嫩的牡丹。
    小陈认为,矛盾也是一种美。


    2楼2019-10-27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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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戏:
      宫门外的鼓漏响了三十六声,后苑内的灯火次第亮起,惟有陈婕妤的寝殿内仍是一片寂静。直至朝光斜照到牀傍的锦丝履,上嵌的珠璎宝石明晃晃燎人眼目,青帐内传来悠悠一声娇吟,陈婕妤的侍儿方将床榻四周的十二牒联屏折开。只见陈氏一袭白苎麻的晨衣,发委及地,体迅飞凫,如同一只鹘鸟张开轻云般的双翼,由宫人们为她相继穿戴上曲领中衣、曳地五尺的玄黑间裙、熠熠生辉的联珠孔雀罗衫,然后系上绘茱萸的纁色束带,最终再盈盈落在玉镜台边。
      镜台旁陆续承来玉匜与苑囿里新撷来的时花,陈婕妤却自顾自地盥手濯面,接着往脸、颈和耳后都搽上香粉,然后细细修剃眉梢与鬓边,用罗黛画成两弯泛着幽绿的娥月,拿甲煎香渍胭脂点注一抹檀朱,从漆盘拾起昨夜裁好的圆形金靥饰在嘴畔,末了才向双颊晕染斜红。与此同时,陈婕妤的梳头侍女正将她一头长可藉地的乌发往上半翻绾成像一把小短刀的发髻,用三枚金花饰在头顶固定,再笄上两支摇摇欲坠的长簪。
      不慌不忙地装扮罢了,陈婕妤站起身,慢慢晃到著衣镜前,静静审视水银镜面后的自己。她很显然懂得时人崇尚何种风流,是流波一般的裙摆、柳枝恍若的垂髾,是南湘的二妃和汉滨的游女,是那种眇眇忽忽、不胜迎举的美。可陈婕妤她偏不这么打扮自己,谢夫人如此打扮已早尽神髓;何况那虚无缥缈,忽隐若现的神仙日子都让她赏乏了,如今就只想当个凡人。
      这样想着,她在镜前坐下,肘凭隐几地那么懒顾自己:若是今日仍有宴会,那么来宴的仕女第一眼望心上人,第二眼就会看她;翌日,她身上的这番竦动左右的装扮即会流传遍整个京师——陈婕妤忽而笑了一声,“陛下,”镜中掠进了一只影子,她的脸上犹带几分得色。
      陈婕妤并未回首,只对镜中,“阿弟——”话尾低低扬起,这是两人私语的前兆,“你正来得及时,我方一人照镜显得孤单戚然,你靠近来……方下朝,怎么鬓发就散成这样?背坐着,我给你梳篦……可加餐?可安卧?我听闻倭国近来新贡了一批真珠……”


      3楼2019-10-27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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