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要办席，当是要筹备周全些，犹是风俗习惯，否则不足以示诚心，也实在不该是襄妃穆氏该有的作派，雍容有度，才是穆襄妃在人前该有的模样——面具戴久了，便也摘不下了。
蓦地想起一事，眸珠有了神采，搁下手上地志
“我记得蕊珠殿的陈美人是余杭人氏，去替本宫请她来，让她帮帮忙。”

（这后宫不争不吵不闹的，日子过的就没了数目。这可不又是一年翻篇了，感觉入宫的情景还在眼前似的。百无聊赖的叫人炖了一盅银耳甜汤，近来总是谗着这一口的。）
（汤还没上，小娥跪坐在帘子外嫩生生的报着襄妃处传来的话。扔了手里的香囊，绣错了几针，也懒得拆了。有些事情，不是改了，就能不留痕迹的。）
“您安。”
（穆氏跟前，倒是还能持得住，不慌不忙。）

“陈娘来了，快坐。”
虽只在女红宴上有过交谈，也算熟稔，亦是不希望她有所拘谨，毕竟今日，也算是我有求于她。
“穆清殿的新园子修建将成，先邀你来陪我看看，也请你多提提不足才好。”

“您心里自有章法，妾不过顶多是锦上添花而已。”
（后宫里什么事儿都不能叫小事，何况这大肆动工的园子，谁不多留个心眼，观察观察风向呢。自己是个俗人，自然也是不能免俗的。蕊珠殿惯是与她这儿维系着表面上的客气，这园子还在改，猛的叫自己过来，还能如何呢。）
（她说的客气，自己却不能真当了客气。）

“我瞧着你也是有主见的人，心中也自有计较，想来是个能做实事的。”
女红宴的一面缘，足够我对她有不浅的印象，又或是她的率真打动了我，我的祈福宴上，她合该助我的。
“我准备办个江南风俗的祈福宴，陈娘来帮帮我吧。”
我也合该扶她一扶。

（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
（眼神微动，似乎是有锋芒毕露的野望在其中窜动，最后被温柔的眼波，含蓄的包容收敛。低头抬手遮了遮唇边玩味莫名的笑容，再抬头，就是一种兼并着雀跃的欢喜。）
“江南风俗的祈福宴，听着就很有意思。既是您相邀，就没有不尽心的道理。回头妾理一理一些南边儿惯玩的游戏，再写两道菜谱来。”

“陈娘甚得我心。”
人情世故，不过如此，你来我往的，便也就熟稔了起来，或交好愈甚，或待价而沽，伺机而起。
但首要的，我走了第一步。
“有什么吩咐的，便交代嫮泽即可，她会去办。”
我还有一点好奇，亦是一时兴起的打趣，“陈娘不问问，为什么选你来帮我筹宴么？”

（微微抬了抬下巴，略显出几分自得之色来。有时候人的谦虚谨慎并不能叫人高看你些，甚至有可能到后来习惯了贬谪。）
“既然是您的选择，便当是眼下最合适的人选。妾并不以为，选妾会是一件错事。”
（搭着手边的茶盏，掀起了盖来，却并不用，只荡开了汤面的涟漪。）
“自然是，不必要问了。”

聪明人自然有聪明人的好处。唇边笑意匀开来，笑而不言，自是默认了，让嫮泽去取桃花酿来。
“今日尽兴，吃杯酒吧。”

（酒很甜也很烈，与其说要醉人，到还不如说是引人上瘾来的更准确一些。穆氏要什么，现在看的很浅薄，而我自己要的是什么，心里清楚就好。）
（敬她，低眉浅笑，星眸微嗔。）
（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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