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说,卡什是她规划的旅途中极重要的一个地点,我们将驱车前往。是的,土国公路交通十分便利,我们又是自由行,所以租了辆轿车,我是司机。不巧的是行程耽误了,取车出发已是傍晚,连夜开车,在异国,开的还是开海岸线,说没有顾虑是骗人的。
在国内我习惯靠着最里侧绿化带开,认为这样安全,而在土国,最里侧是快车道,超车用的,超完就变道了,排在最中间那条道上开。当时的我自然不知道这些,于是在城区被闪了无数次大灯,甚至还有土国司机超完车朝我们比中指,而我们大写的一脸懵逼。土国司机开车确实猛,限速60,能飙到100。想着进山洞总得注意安全,开慢点了吧,实际上个个都是玩车好手,嗖一下的过去没影了。
还没上D400的时候,觉得自驾挺新奇,上了D400,就真的是挑战了。一边是海,一边是悬崖峭壁。白天的海是湛蓝的,平静的,晚上的海可与美好搭不上边,漆黑一片,没有边际。海岸线没有路灯,能照亮前路的只有车灯。道路又窄,来去各一条车道,U型弯,V型弯应接不暇。我常年住在平原,哪里开过这样的路,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连坐在副驾驶的F,都要死命抓住了门侧扶手,一边帮我看着路。只有不用开车的鸽子小姐一脸闲适地坐在后座,时而观望远处渔火。生猛的土国司机依旧飞车驰过,唰一下就已经到了V弯的对岸,这种不要命的开车方式,活像玩赛车的。
道路崎岖只是其中一个阻力,另外就是海拔,时高时低的路途导致耳膜鼓鼓瘪瘪,也是从前罕有的经历。有海自然有山,有丛林,去卡什的路也不全是海岸线,远处那一座座延绵的山,也是需要我们一一翻过的。于是就在暗夜窄小的山路上一路奔驰,在长满树木的丛林里疾驰向前。此时的我庆幸我们是三人行,若是单人驱车,怕是一个不慎,是掉进海里还是冲下山去,都无从得知。身边的F在说,“还好我买了保险……”我自然是知晓这其中的险处,但也怕开慢了误了到卡什的时间。待冲出山林,又上海岸线,方看到山头上那半山腰的灯火,面朝着大海,层层叠叠,生出无限人气来。鸽子转头望着那半山灯火,惊叹好美。我从后视镜里望到,倒活像半天星辉,这辆疾驰的车,倒好似背着这密密点点的“星辉”在向前。初出山林,遇见灯火,心中生出的感动不是一点两点,我想,我们三会一直记得此时此景。
不知经过多少弯弯绕绕,高高低低,好似走尽了此生要走的崎路,我们才抵达卡什小镇。此刻已经是晚上十点半。租的民宿靠着山,迎着水,小小露台典雅精致,风格倒不像着土耳其,让我想到意大利。大约是都绕着地中海的缘故,风格相似总是有的。洗完澡湿着发,一个人在露台沙发上坐着。深蓝色的海面平静而柔和,岸上灯火未熄,远处隐约飘来歌声和奏乐声。如此祥和宁静,倒让人觉得刚才的惊险似乎已隔得很远,大可抛诸脑后,弃之不顾。
我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细细的感受着这一刻,身上有软绵绵的疲倦,心里却有无限感动。就如我往常所做那样,告诉自己,细细感受,记住此时此景。这样月朗风清,这样花好月圆的小镇,此生还能遇到几次?
再后来回想起那一晚,脑子里冒出上学时的摘句来:“少年时的桀骜与风霜褪尽之后,我的内心分明,自己只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寻常女子,即使心存眷恋,亦静默无言。仿佛走进无数坎坷颠簸之后,终于抵达某处,却发现那原来只是一个宁静晴朗的小镇。花好月圆。”这是自己一直都很喜欢的摘句,因为自己也桀骜,不服输,跤是摔了又摔,每次都爬起来继续。也想好好生活,可日子哪能处处如意。一路走来崎岖无数,尚未到达心内的清朗小镇。而在土耳其历的,倒像是生活的一幕缩影,便似管中窥豹,偶尔得知一星半点。不说能参透什么,只愿不负这一路艰险,望有这样的“小镇”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