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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吞我蒋勤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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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吞我蒋勤勤?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9-12-08 15:39回复
    着一袭绯色小襟寝衣。风吹袖口,开出一片暗绣的樱,正衬着人月下盈白。
    我在闺英中穿梭,时不时对着上巳节出彩的娘子翻一个精致的白眼。当初小病一场,错过初春宴,失了拜见姑姑,表姑姑的机会不说,还叫石熏拔了西平县的头筹。
    到底年少稚娇,和锦绣前程比,更咬恨错失这个的名头,只顾操着尖锐的腔调,翻来覆去念那些不饶人的话。
    “那有什么的,我哥哥是正三品户部尚书,我姐姐是正三品令王妃,以后我自然也是王妃,指不定还是…”
    琉璃盏,紫水晶,将我头顶的蛾儿雪柳折射得扭曲。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9-12-08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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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着小曲儿在廊中逛,从前只有江湖上的小弟们见了我会马上打声‘薰哥好’的招呼,上巳过了之后,连小娘子们也要红着眼地喊我声西平县君。
      风光,风光啊。
      所以是哪个小莲花在背后编排爷呢?
      “是吗——我听说石薰她大哥可是二品的辅国大将军,安国伯,亲哥领的也是正三品响当当的怀化大将军,令王妃还是她的闺中好友。”
      言下之意,你是个什么玩意。
      绕到发出尖酸又刻薄的声音面前,翻身坐在她一旁的桌子上,挑眉。


      IP属地:北京3楼2019-12-08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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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姑姑是荣妃,表姑姑是皇后,姑父也是我亲叔叔,还碰巧当上了皇帝。”
        透亮的星,朦胧的星都凑过来,一眨一眨看好戏。
        “还有谁大过他们吗?哦你说太后啊,她姓杨,是我亲姑奶奶耶。”
        我被口舌里的主角燃烧起了斗志,连病中最后一丝衰气都随着蓬勃的红晕蒸腾散尽。
        素掌在石桌上一拍,忍着生疼,呲牙问道。
        “我没让你坐,你不许!坐!”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9-12-08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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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感受不到什么雷霆千钧力拨动桌子的感觉,您这手劲儿,揉面呢?
          坐在桌上往后又捎了捎,开始掰手指数数
          “是是是,你家在后宫是挺能折腾的,你姑姑的会宁殿三天两头往外运死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过前朝的殿帅马帅是我哥,步帅呢,是我叔,右相是我爷爷,他们一直教导我,谦虚是人类的美德。”
          别跟我比,我气死你。
          “你说的这些,是没人大过他们啊,但不巧的是,我姑父也是不小心当上皇帝了,而且,太后是你亲姑奶奶,可先皇和我亲姑奶奶埋在一起诶!”
          做作地比划了一会儿手指,我依然在桌上稳当地坐着,我问她:
          “我是县君,你是个娘子,咱们谁坐?”


          IP属地:北京5楼2019-12-08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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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敢污蔑当今的敬贤贵妃!你是在嘲弄圣人玉石不分,泥古不化吗!也是,县君而已,自然小孩子心思。”
            娇儿冷哼,闹蛾生颤,但这妨碍不到华枝头稍盛大的春满。
            那可是春秋更迭出的荒荒大野,它面无表情地准备好承接新一轮的天心月圆。
            “也看不透先皇想让姑奶奶好好活下去,帮他看护圣人!只是没想到先皇和姑奶奶伉俪情深,姑奶奶不舍得他先一步罢了!”
            绀香碎了满地,馥郁出甜腻的三四月来,而十来岁的女孩子,总是这个季节里最可爱又可恶的生灵。
            “小孩子才坐着,这样最没礼貌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9-12-08 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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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额,她唧唧哇哇地可真能说啊。那年我去会宁给贵妃绣锤子,她说自己有个不得了的侄女儿,凌霜花似的,浑身是刺儿,见谁都不愿意低头。
              哦,如今我算是对上号,杨雪姨啊。
              却是知道话不能说多,她是憨,其他人不一定真的不在乎。
              “学院游宴,睡衣派对,院主既然都允许在这儿着里衣,还遑论桌子的礼貌?”
              “你认识我是天经地义,我认得你就是你的好运气了,这还多亏前日您邵德邸门前的大娘会叨叨,那嗓子都传到我们宝积坊去了,说,啊,我们二娘子被指给越王还不知足,天天骂着要嫁嫡子,她们好头疼哦。”
              我看见她就烦,她凭啥能被指给越王?我为大哥抱不平。


              IP属地:北京7楼2019-12-08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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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一甩,腰一扭,冬眠才醒的小青蛇都甘拜下风地盘躲在草丛里。
                我酣畅淋漓地吐着舌芯,呲呲往外冒毒。
                “真是有样学样,主子造贵妃的谣,宝积坊看门的臭老头求爱不得,就造我家大娘的谣!”
                心虚地睨了左右一眼。
                不许哭,不许掉小珍珠。
                “谁说我要嫁给越王了!谁说我要嫁给嫡子了!我才…我才会嫁人!”
                两手撑着桌子,倾身向前,于是所有的星星都躲进眼里了,透亮的,朦胧的。
                “你是不是不造谣就活不下去?!”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9-12-08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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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雪仪真的很雪姨。她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恨不得赶紧把自己的爪子亮出来晃瞎别人的眼——可惜还没来得及晃我,自己先委屈得不行了。
                  雾气氤氲在她的眼眶里,奇形怪状的液体在里面打转。
                  哎呀,说哭就哭,真没出息。
                  许是少女爱看八卦看热闹的通病,周遭几双目光毫无遮掩地射过来。
                  “让你们看了?”
                  我把脸从杨雪仪面前挪开,偏头一喊,她们识趣儿地低头了。
                  “让你哭了?”盯着眼前的花,我问她。


                  IP属地:北京9楼2019-12-08 1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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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让我哭,我偏哭。”
                    笋似的手背,在月霜下潮渍渍的,眼角嫣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被不着痕迹地抹了一把。
                    “什么西平县君,以权势压人,我要告诉我亲!叔!叔!让他收回旨意。”
                    关于石熏的风光,我堵着耳朵通通不想听,可是还是有字眼大马金刀地驻扎进来。
                    原来武烈之风就是欺负弱女子,粗俗!!可怕!!
                    “我亲!叔!叔!什么都没说呢,他不会让我嫁给一个…一个和你一样的莽夫。”
                    花都被她瞪蔫了,只有我一朵还在傲然绽放。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19-12-08 17: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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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吐了,她以为她是谁呀,帮她找了个台阶,她还不下了。
                      “莽——夫——?那你可真是给我脸了哈,能成为越王殿下那样的莽夫,我乐意!啊,不对啊,你说赵伯成是莽夫么?别的我不知道,可他姨母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呢。”
                      细想又觉得不大对,我听家里的人说,杨雪仪似乎就是兰婉仪塞给越王的。
                      顿时有些沉默。
                      尝试转移话题:“你觉得越王不好?”
                      她要是回答得不好,我就喊石曜去打她哥。


                      IP属地:北京11楼2019-12-08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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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支荼靡花败,便意味着仲夏诞生。
                        而夏夜,又意味着无数秘密的发酵。
                        “他再好,能有怀礼哥哥好吗?”
                        每一个秘密都裹夹着黑色的面纱,再被放上杆秤,权衡比较,筛择入网。
                        而年轻的一代,便这样被推入洪流,成就荒荒大野。
                        “他姨母?他姨母很凶?”
                        我疾呼又问,在心里描画出一个深宫夫人细长的模样,她的眼风是刀,嘴含鸩毒,脚底埋满了森森白骨。
                        “不好,他一点也不好!”
                        后退三步,我闻到身后花丛腐烂的味道,春已经死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19-12-08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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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门少女的心思,我总是很难琢磨明白。她们被漂亮的珠簪锁起灵魂,她们享受着高贵的快乐又品尝着束缚的迷茫。
                          或者有个怪兽在她们头顶轻轻地、反复地在说:你必须要体解这场盛大的葬礼。
                          我从来没想过成为这样的人,所以在听到杨雪仪恐惧的声音响起的时候,觉得非常可笑。
                          “越王不好周王便好了?要我说——他们没一个是好的。”
                          天家战争里爬出来的胜利者,都不干净。
                          “杨雪仪,你以后说不准要比他姨母凶多了。在王府里,你的弱小不值钱。”
                          或者是宫闱里,赵伯成在这方面很有天分。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9-12-08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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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可能!”
                            拂袖又上前,认真地凝视着她。
                            “我是怎样就是怎样,摒弃本性,装腔作势才叫凶。”
                            “我这叫坚持本心正道。”
                            月光已经厚实棉软地叠盖下来了,照着我梗着的侧颈上,像一漆飞雪,像银花闪烁。
                            干净,率真,愚不可及。
                            “何况周王名正言顺,做什么都是对的。”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9-12-08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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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无语。在渝州城的时候,我见过许多妇人,年轻的,衰老的,鲜活的颓丧的,她们有人会为落花感时伤怀,有人会为早市的鱼价苦恼哀叹。
                              她们有一个特点:能屈从自己现在的生活。
                              杨雪仪还没有。她还能嚷嚷着什么守着心啊奉着道的,还没有为世故所磨损。
                              挺可贵的,也挺可怜。但市妇和她谁更可怜,我也说不好。
                              曲腿坐在桌上,支颐,我摆出一个近似于嘲讽的表情:
                              “你见过周王吗?说过话吗?”
                              还是赵怀礼只存在于你的臆想里啊?


                              IP属地:北京15楼2019-12-08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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