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车子就在门口停着,金英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捏紧了我的手,力道大到想要捏碎我的骨头,我并不感到奇怪,就在这短短的几次接触里我已习惯了金英云的喜怒无常,亦或说是麻木了,无非就是怕我跑而已,我不跑,我不想跑,况且这里还是在金英云家的院子内,我就是想跑又怎么能跑得出去?白白让金英云担心了。
打开车门,他粗|bao地将我一把甩进车里,看着他关上车门,快速地绕到另一边坐好,发动了汽车,我开始紧张,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层汗,也许还有些抖着的,车子很快驶出了小区,走了一段路上了高速。金英云没问我我家在哪,我也没有开口告诉他,反正他应该已经将我的身世住址我的一切资料都搜集到了吧。
看到两旁飞速向后退的树木,我反倒不紧张了,反正速度这么快...应该不会很痛的,再说,在我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什么比那撕裂的感觉更痛楚的了。冷静了下来,我仔细地观察着,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不合适...不合适,只是没有适合的车...还有一千米就到出口了,失望得低了头,再抬头时却有了惊喜。
一辆货车正从旁边的车道并过来,对...就是它!行动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我将手放上方向盘,金英云并未想到我会有这个动作,毫无防备地,于是我轻易地调转了方向,金英云的车便几乎是横在了大卡车前,来不及看金英云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我是开心地笑着的,闭上了眼睛,一阵耀眼巨响后沉寂。
去死吧!
耳边有谁在说话...是谁在说话呢?
“正洙...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对不起?
“正洙...那么纯洁的正洙...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没能保护我...谁在保护我?
“让你见到他就是个错误...”
见到他...是见到谁?
“我弟弟他...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原谅他吧...”
希澈...是希澈!希澈啊...在哪里,为什么只有黑暗,看不见你。
我努力地睁眼却只听到了脚步离去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睛,却是一阵撕裂的痛,眼前是一片白色,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窗帘,我这是在医院。到底还是没死成,那么金英云他...死了吗?如果刚才的人真是希澈的话,金英云受到了惩罚...是什么惩罚呢?
门开了,一位护士端着托盘走进来,看到我醒了,忙走过来讲托盘放下。
“朴先生,请您闭上眼睛,您遭遇了车祸,身上有多处伤口,面部受伤尤其严重,我们已经对伤口进行了处理缝合,没有大碍了,只是您最好静养以免留下疤痕。”
我顺从地闭上了眼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她:“与我同车的另外一个人呢?伤势严重吗?”
“对不起,我去帮你查一下。”不一会儿那护士又走了回来。
“很抱歉,朴先生,金先生的情况不太好,金先生本来就有心脏病史,这次车祸是个导火索...”我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关心这些,我只想知道一点:“你就说...他还有没有活着的可能了?”短暂的沉默后护士回答了我:“若是找不到适配的器官进行移植,金先生生还的机率很小。”
我sha人了,我sha|人了...我sha人了!可是为什么真正确定了金英云的死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反而带着隐隐的后悔,愧疚与不安潮水般地向我袭来,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希澈和他的父母该有多难过,就算金英云犯了再多错,再自私自利,生活再糜烂得不可思议,他也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所以...我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做错了?谁能告诉我...若是时间倒回,我或许就不会这样选择,早知这样我不如寻机自杀了事,至少我无牵无挂,不会像现在这样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