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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幸福论:幕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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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1-05 04:07回复
    【第九幕】
    人物:徐疾,赵长岐
    成都府官交子推行卓有成效,因交易之便捷,两季之商税皆有所增,得以充盈府库。而后东阁改调任期满,因官交子推行之经验、实绩,回京入六部,任户部左侍郎。时潼川府、利州路官有本上奏,均与官交子有涉。潼川府尹大赞官交子之利好,请发于当地;利州路长官则多见备责,称官交子虽发成都一府,却渐流传于边路,使当年税成多受其害。今来散在利州民间,转用艰阻,已是坏却元法,为弊至深。至于此,乞今后更不许民间借支。朝野因此有议论纷纷,非难机诡俱向东阁。淮阳郡公与东阁有学官之谊,是日朝后,二人会于府衙,淮阳郡公多有顾念,东阁告以“由纸代币之事古未有之,因之多有其争。然非我一力所能成,是为各地之趋势,若可成事,则成千年幸福之计。况而当下朝中,力主迎战李夏者众,即使为军需所计,交子可为朝上诸君解忧。”一席中,东阁多有叹交子行至此处,已是力所能之极。


    2楼2020-01-05 0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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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大阔些,资历精深些,都纷纷嘱告皇帝怎样去破坏一件险事。】
      【拜退堂中时,长翅冠仿佛因先时的议辞文辩而颤颤,远观时,兴许会像一只鸦或鹊,在夏雨中瑟瑟。但这是它而非我。神色极平和地越过诸公,将目光点如漆。当先从大庆殿内踏出,将潜藏袖后的窃语,与隐晦窥伺的目光,都一视同仁地抛在身后。】
      【车架在宫门外停候,我却没有心急回衙的意愿在,正可于老树下稍立,蝉声缠人,绊着足,躁声比人言洗耳。吸几息新鲜气,以散方才压了满身的浊重。年轻的王侯很快地越过紫袍与朱衣,出现在丰杂官属们的最前,以敬称向人,只对他有微小的示意。】殿下与我一道走?
      【车前后而行,再并架地停在户部之前,下车之后,口哨声唤来蹲在门限守望的汪汪,寻到一口树洞将心绪放下来,于是有一句向他的后话。】交子本是新务,朝上多有辩争亦是自然,不必以之为意。


      3楼2020-01-05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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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是我养的一只猫,工作压力太大了,我偷偷带到单位上了。


        5楼2020-01-05 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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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扰扰,于殿外似鸟雀散。
          逢朝会,今次因被推至台前正处于物议风口的交子务,群臣又有一番口舌交锋。
          徐疾自成都风尘仆仆地归京,朝议的诸君却并未曾体谅来者的辛劳,诘难与质疑似细密而挟着绵针的雨,我固然出于师生之谊出言陈词,试图以交子在巴蜀的便利为他提供微毫辩护,但大多还是由他自己挡了去。
          出门时方将郁积的闷气散于一喟,在满庭朱紫间寻得那在此时唯一牵挂的身影,快步寻去,又闻邀约,自欣然允诺。
          车马歇时,入门便瞧见一团雪白的狸猫应声而出,方才的繁复思虑堪堪消了大半。
          方才人多眼杂处不便相询,才开口,还带着残余的、难得孩子气的不解
          “先生才自成都归来,他们方才当真是毫不体谅的。”
          只是他终究所历众多,竟然还有心思来劝言向我,复道
          “今日朝上谏诤者众,想来交子推行尚有诸多阻力。”


          7楼2020-01-10 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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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似穹庐,寂静且一视同仁地庇佑人间生灵,让众生得以在郁躁中获一口生息。而至与他一道踏进廊中时,满遮的顶檐,就不免教人觉得压低了。而身边的淮阳郡公仿佛具备更甚的感知,虽在外多显年少老成,但因总有时日在我身侧,故而间或不可避免的,流露出收敛其下的端倪,就如现下的这句。】
            孩子话。【撂下声评,因话中有笑,却也不见半分见责意思。官家既择朝官为皇子师,其中之意不言而明,文墨教诲之后,众所周知隐蔽着的,是私交与亲切。在无数种场合里,这都将代表除却“师生”之外的更多意义。】潼川府、利州路各有其见,朝上诸公虽说并非一味有赞,但亦未均加指摘,已是善事。
            【金银数众,砌就汴京繁华烟柳,富贵风流,交子无论事成与否,我竟不知何数人能够从中揽获其利。但时至现时,也只可淡淡应他。】这也是自然的。交子推行之所涉,牵动国本民本,非是一朝一夕所可成。
            虽你我因见可知,交子却有十分便捷,【小吏为我推开门扉,俯身放汪汪先着地,撒了欢地跑入其间,也因此消减了几分愁郁。】然成都府之施行,你亦视观全程,区区一府之地,犹屡试方可为,何况一国之境?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0-01-11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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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有晴雨,事有黑白。
              何况天子布政施诏,更似剑有双刃,可于某地宜,亦可于某地无生长的沃土。待几分在大庆殿闷出来的气话消去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回味出,百官固然言辞急切,却也不乏恳切为其他州府审慎思考的中正之士。
              但仍不以为意地抿了唇,并不打算就此向堂上诸公低头,或者怀有懊恼情绪。只见他于此似不以为意,便不再赘言。
              我目送那冰雪似的一团又颠颠地远去,目光尚未来得及收回之时,听他将后续因由陈明。
              在成都见久了交子的利好,辗转回到京中,人们仍是以银两做交易,大抵尚还体验不到以薄薄数页凭证即可购千金物资的便利,为此也不免惋惜。
              于寥落庭院,远离群臣嘈嘈切切的絮语,方能端稳心态将他的分析听入耳去。末了又是一句很天真的追问
              “那先生打算就此放手了吗?”


              9楼2020-01-12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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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成都府时的所言所行,已显示出很懂其间道理的意思。但我也明白少年总该有风发意气,譬如认定是对的事就不容他人驳斥,但以贵胄之身,又仅这般年岁,实以很难教人能心服他的转达与陈述。这当然会令他不快,但情绪总是该被疏散,天家子,尤其如是。】
                【庭中两把藤编椅,邀他先有座处。而汪汪在几日里早已养出此间主人的习气,等这位地封淮阳的赵氏血胤坐定,就“唰啦”从角落窜上另一张空椅。目光定在它身上很有片刻,才仿佛后知后觉地听得来自我的学生的、意指鲜明的问话。】
                【连月轴转的兴寐刻出一点鲜明的骨相,表情平淡时,又显出些微妙的冷肃。】由纸代币之事古未有之,或成或放,实非我之一力所能计。当下朝中,力主迎战李夏者众,即使为军需所计,交子亦可为殿上诸君解忧。
                况且若可成事,【终还是有一个笑,话音里透出轻微的叹声。】则可为万民之千年幸福计。


                来自iPhone客户端10楼2020-01-13 0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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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檐下雕梁画栋,朱赭镂空门扉,抑或小山似的案牍堆积,都不如轻巧跃上空椅的小猫来得可爱。
                  我前次同云清闻往繁台时,崎岖小路边的草木掩映中,也曾有一只灵巧的小狸猫,四足踏雪,与行色匆匆的旅人无异似的,与我们一道在檐下稍栖。
                  万物有灵,我向是不信草木无心的话,正如此刻将那个座椅据为己有的小猫,它也必然有自己的想法,有猫寄身山林,有猫安于他人豢养,都不似我无可选择。
                  但这也只是一瞬的遐思罢了。末了以期冀的眼神望向我的老师
                  “我可以抱吗?”
                  闻他言力主战夏者,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其中也有我的一份。
                  堂上徐相所言内忧外患,在大庆殿侃侃而谈时未觉如何,而当我走过淮阳,又闻各地水患与旱灾交杂,方意识到其所言非虚。而此间交子推行与影响,又何不与其息息相关?
                  末了,笃定道
                  “交子务能推行至此,先生功不可没——至于后续如何,我觉得先生大可不必担心了。”


                  11楼2020-01-14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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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高阔,日光泼洒如金。葳蕤枝叶褪下浅灰的影,而春风从旷远处来,不必说,就将两者一同吹动。眼前的少年,在我面前仍有天真的言行与容色,一瞬不瞬地盯着汪汪,又将目光向我,有试探性的问话。于是从纠绕里腾出空,话添一点顽笑意味】你问问它?
                    【但旋即地,又给出一个宽容的回答。】可以。
                    【他将一团雪拥在怀,我也终得以获一个教人闲适的坐处。从曦的话语中,我很容易就能听出他对我始终报以的、了无疑虑的笃信,但我却比他人都更明白自己的短处,甚至愿意毫不姑息地将它揭露。】依我知之,后续诸事,已非我所能触。
                    毕竟交子一事,当以深谙其理者为主导,【久在异地,不行学官之事。这一次我想教会他的一点是,人人皆有无法可为之事,总该令能者、贤者,从幕后向台前来,以本领居位。】而以我律学之出身,订修法惩或可为之,至于交子本身,行至于此,已是我所能之极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1-15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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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那团小猫自一旁的木椅上抱来,双手托得极稳,所幸它似如我所想那般有灵,安然蜷缩在怀,很是乖顺的模样,心下便将为璿仪添一只猫提上日程中更为迫切的一项。
                      在川渝时,我二人立于府库之侧,对术业有专攻一句深有体会。
                      常言固称事在人为,但三省六部各有所司,朝局讲究一个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纵然令名远扬如徐东阁,可北上涉银川调案,可南下川蜀构交子政,却亦有难为之事。
                      我想他所为,便是赴川渝地,布施一场及时的甘霖。
                      他有他深谋远虑的考量,我为人学生,无意徒添指教,只道
                      “先生已做得很好了。”
                      末了笑道
                      “希望来日学生也能对一事深谙至专擅之境吧。”


                      13楼2020-01-15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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