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冷冷一笑,满含鄙夷和嘲讽:“夜凌云,你不是一个尽职的护法,不是一个忠诚的朋友,更不是一个合格的领袖,你自以为是地来到这里阻止我,但你凭什么断定你的话是正确的,你的所作所为又是正义的?”
我心下一惊,十万年前的自己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但当他质问我,那明亮的酒红色双眸盯着我时,我感觉到,他的内心与我一样藏着秘密,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面对这个我原本以为了如指掌的少年,我顿时体会到寒冷砭骨的陌生感----我在否定曾经的自己,我强迫他放弃争夺,我无情地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毫无意义,他对强者的执念归根到底仅仅只是个荒诞的错误?
少年见我沉默,便继续说了下去,只是他的言语在我听来,愈发冰冷,明显地表露对我的失望和指责:“在强者的眼里,没有弱者的席位,更没有对弱者的怜悯和爱。夜凌云,记得这句话吗?这是你,也是我,自始至终奉行的准则。身在冥界的漫长岁月中,我从未放弃对强者之路的渴望,哪怕一生孤独。当听到冥王的理论,我欣喜地发现,他的信仰竟然和我如此相符,那么,臣服,效忠于这野心勃勃的王者,拿下云蝠军团,为他建筑一道最强的防线,就是我当下需做的事情!”
我微不可闻地叹气,太深了,成王败寇的观念已根深蒂固,我如何说服他,让他相信黑白能相互颠倒,强弱能相互转化?我曾经是那么高傲,只对冥王俯首称臣。我一直以为云蝠军团只是抵御外敌的工具,创造云蝠阵,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一时的好奇心和虚荣心,直到我亲手摧毁整个军团,刹那间,五味陈杂。最强的攻击可以掩盖一切破绽,强者战胜弱者本就是天道,这些真的对吗?那一刻,我动摇了,后来,我一直在思考。可是,十万年前的自己什么都不曾经历,他如何能体会那时的心情?放弃争夺领袖之位,于他而言是多么大的牺牲,我是否又能保证,退让就一定能换来云蝠军团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