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像是被人紧紧掐住,所有的声音堵在喉咙里,咔咔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有鲜血喷涌而出。
他沉默地看着天花板。紧紧地咬着嘴唇。
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他面前哭……
可是现在他不在,他的眼泪却依旧不肯流下来。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紧紧地咬着。就算咬破了流了血,依旧不肯松开。
他不想哭。至少在这个时候不想哭。可是眼泪就是不听话地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四分五裂。
张琳默默地掀开被子,换好衣服。闭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敲开了教练的房门。
说真的,教练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迎接他。应该是笑吧,他是冠军呢;可也应该是严肃吧,毕竟昨天,才对他说了那些话。
没有顺着教练的意图坐下。张琳紧紧地撑着桌角,垂着眼睛,声音极轻,却无比坚定——
“教练,我不想游了。”
啪——
玻璃杯自他手中砰然落下。
有水花溅到张琳脚上。冰凉。
他知道这个决定不是开玩笑。他知道这个决定对他往后的人生有多重大的意义。他更知道他才二十二岁。但是他决定了。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来得坚决。
“张琳……为什么这么想?”
他没有回答,蹲下来摸到潮湿的玻璃碎片。手指却突然不听使唤,微微地颤抖着。
“因为他,是不是?”
“是。”
“你爱他,是不是?”
“是。”
“为什么。”
……
……
……
为什么。
不是再是年纪小小的少年,因为一个简单甚至蹩脚的理由就可以爱上一个人。他看着自己的指尖,被玻璃的碎片划破了,鲜血一点点地渗出来,慢慢地凝成一颗巨大的血珠。最后落下,滴在一地的玻璃碎片中。
过往被时光磨洗淡化,已无法辨认当初的模样。
他没有说话,慢慢地把玻璃碎片捡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转身。
他忽然无法迈动步伐。
他看见吴鹏站在门口,看着他。他不知道他的目光是怎样,或许是恼怒,痛苦,隐忍,抑或是平静,但是他看不见。他忽然看不清他的脸。
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