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嘻

（长安繁华，逍遥清净。她爱热闹，却不喜聒噪。祝府世代有交的一户人家，爱女宴生辰，祝观缨代家中小辈出席，贵族娘子间的茶话会，既无聊又乏味。）
（高门大户的娘子们对江湖事都满心好奇，祝观缨也想不到自己竟是百般被搭讪示好的座上宾，只得一边剥着葡萄，一边耐着性子捡几桩不那么血腥的江湖轶闻说于这些所达之处最远不过京郊的娇娇娘子们听。）
（这一日幻音坊登台的听闻是位新人，迷幻的舞步直将祝观缨说了一半的故事卡在了喉咙里。噗嗤笑出声，连带着葡萄籽喷射而出，正粘到了台上舞娘的裙边边。）

【这盘鼓舞，倘我平日修习十遍里不曾摸鱼偷闲，虽不说擅通——】
【至少不会连鼓点都踩不准。】
【裙摆虽不长，绊不倒人——可抵不住要接连转上几圈，整得我头晕眼花。正要作止，想扮晕下场，望见裙边多了颗葡萄籽。】
……
【宁弄啥嘞？】
【不动声色踢颗银瓜子下去。】

（祝观缨噗嗤一乐断了单刀搏群狼的江湖故事，一众娘子这才回了神，过生辰的娇贵寿星这才分出心来发觉这鼓舞不成样子，憋着名门闺训虽不好发作，面上仍不大好看的唤管事过来将这舞换了。）
（祝观缨惯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才不管寿星和管事脸上好不好看，抛着玛瑙葡萄笑的乐淘淘。）
：你们幻音坊天下第一的名号戴了多年，别是忽然起了善心想让让贤吧？

【过生辰的娇娇娘子才晃过神，端着稳重架子没让人直接把我轰下去，单寻管事换了舞曲。】
【就为此——我原谅她往我裙边吐葡萄籽。】
【歪打正着解了我困。】
【换了身干练常服，踱步上前。】
幻音坊“天下第一”的名号让不让贤我不知道，我学艺不精，我认。
【所以可以退社吗？】

：认了可得改呀……
（台上转圈圈的姑娘换了劲装下来，可比刚才顺眼多了。舞台上起了新舞，托腮打量了她一眼。）
：我看你性情也实在不像会来事儿的，坊里的才艺若实在学不来……
（压低声音撺掇她。）
：换个山头不也挺好？

【改？南啊——】
【但也不必为敷衍她、就万事称好，做人还是得有底线的。】
我……尽量。
【尽人事，听天命，仅此而已。】
你说的吧——也不是不行。只是，换哪一座山头呐？
【江湖黑话，还是听得懂的。】

（扫了一圈幻音坊的内饰，不得不说，她们的居住条件还是比逍遥派好些的。嗯，伙食看起来也好些。）
：你若舍不得，也不是不能理解。
（至于换哪里，自然是哪里好去哪里了。）
：天高海阔凭鱼跃，山高林深任鸟飞，自立门户也不是不行。反正我祝观缨，早晚是要自行开山立派的。
（给娇娇娘子们编完了故事，寻个家里有事的由头便了事。和这看着脾性就冲的幻音坊小丫头比了个有缘再会的口型，红影一闪便溜了。）

【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扯上舍不得了——要换山头，也得先让我知道，它是座金山还是银山呐。】
【奇奇怪怪。】
【管她什么自立门派，趁师父还未赶来收拾我之前，溜了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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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繁华热闹是迷人眼的乱花渐欲，犹是被贵族小娘子邀着，更了练功服，穿着齐胸襦裙黏着美人团扇，翩翩往招福寺看一场索然无味的水漫金山——刚演到法海劫走许仙就入定深眠，忽地不知因何鼻息作痒，打了个地动山摇的喷嚏。）
：哈啾啾——！

【凡人皆有妄念不假——可许仙是真的菜。但凡他会些拳脚功夫，能被法海给劫走？每每看到这，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欲捶桌，身旁人突然打了个喷嚏——】
【震得爷懵了。】
嗐，你……要不要张手帕？

：我觉得可以。
（刚醒来眼前发懵，接人帕子时一抬眼，隐约着觉得人有些面熟。多看了些许会儿，恍然大悟。）
：你是那个……那个……跳舞很丑的……的……
（想起来自己也不认识她，索性戛然而止，换了话头，点了点台上好奇。）
：你来这里，是觉得招福寺的戏台子比幻音坊有意思？

【她觉得可以，我也没什么不行。】
【刚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要递给她，听到这话——这谁能忍啊？哼了一声，原物收回。】
话也不是这么说。
【伸手捞一把瓜子搁掌心里。】
如果不用我跳舞，幻音坊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