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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冬日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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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小马国,终究不是一两个小马能保护的。


IP属地:浙江1楼2020-01-27 18:11回复
      “没意思的,你还是回吧。”他总是说这句话。
      “这是我的工作,请您理解!”我当然不能这么轻易地离开,“帮助所有有困难的小马是我的工作!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完成政府给我的任务,也不只是为友谊公主传播友谊。希望您能让我进来,好好谈谈您生活上的问题,以及……”
      啪!
      他毫不留情地把我的好意关在了门外。
      这不是第一次无功而返了,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其他飞马而言。
      小马们大多害怕孤独,总希望自己身边能有几个好邻居,而他似乎在刻意回避所有飞马,把自己的云屋推得离云中城远远的。为了保证天气工厂能生产足够多的云,云中城每年都要移动到一个新的地方补充水,这时,政府就要安排小马轮班观察,怕那幢孤零零的云屋跟不上大部队。
      我们又何尝没有对他做过思想工作?但不论我们如何劝说,他愣是没有一丝要搬家的念头。即便已经在云中城里给他安排了又漂亮又舒适的房子,他依旧固执地把自己钉在自己的那一小片蓝天之下。
      没有飞马听闻过他有儿子或是女儿。他从不关注自己的信箱,而和他直接有联系的飞马,除了我们这些来走访、慰问的,就只剩一些找他修补锅碗瓢盆的,然而现在的小马都富足了,遇上破了洞的脸盆,直接扔了另买一个,极少会想到要补的,于是他这里冷清得很。不合群的性格与不景气的生意,是他被我们重点关照的原因。
      云中城里流传着一些他的“光荣事迹”。据说他好收集雷云,并且不同于一般的云朵收藏爱好者,他从不会摘一小片云存入储云瓶,他会把雷云整块整块地搬来,粗暴地把它们堆叠在云屋底下,时间一久,这些雷云竟自己放出电来。放电有些扰民,却也奇妙的很,个别好事的飞马给他起了好些个绰号,比如“雷圣”“雷王”“雷神”种种。各种绰号传遍云中城后,飞马们仿佛都忘了他的本名,年长的称他为“雷哥”,年轻的叫他“雷爷”。
      至于那雷爷为何有这样的癖好,他自己说是要造件“神器”,然而没有小马信他,都认为他年纪大了,脑子有病,谁叫他不把所谓的“神器”亮出来呢?
      但照顾雷爷的任务,往小了说是市政府派的,往大了说,是友谊公主派的,我不能因为一点流言就产生偏见和歧视,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啪!
      身后巨大的雷暴声几乎要震碎耳膜,声音瞬间消逝,但我仍然感觉自己的脑壳在嗡嗡作响。我放下了捂住双耳的蹄子,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当我感到有自下而上的风吹过身体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惊吓而忘了扇翅膀。
      “雷爷果然是不同凡响……”我飞上去见到他后,尽量不让自己的愤怒表露出来。
      “这……头一回啊,以前没这么大声的……”雷爷低着头,左看右看,就是不看我,“不过这打雷不稀奇,都听过,是吧……”他冲我尴尬地笑笑。
      “是不稀奇,可现在是冬天!”我稍稍提高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你必须解释清楚,否则……”
      “解释?太好了呀,我解释你可不要不听啊!”他眼前一亮,激动地直跺脚。他又突然回去把门敞开,礼貌地对我说:“里边请,请……”
      客厅似乎因为鲜有来客而不常打扫,我一进屋,雷爷就忙着整理桌面、准备茶水。
      “有好多跟你一样的飞马呀,总来这说要解决我的生活问题,可我不想被打搅啊,还送那么多礼物。”
      “我原本也带礼物来慰问您的,毕竟快过节嘛,可被你这雷一炸,礼物不小心掉了,所以可以开始解释雷云的问题了吗?”
      他把头转向一边,瞥了一瞥,就举起茶杯喝起来,什么也不说。
      顺着他的目光,我望向墙角,只看见一杆钢铁做的长矛静静地躺着,它比想象中的长矛要粗个一大圈,显得它很臃肿。
      “这算是‘神器’吗?”我走过去掂量掂量这长矛,它很重,如果没有接受过训练的飞马扛着它,恐怕也飞不了多远,“这样的长矛,就算是蹩脚的工匠也能造,真正的神器不是只有独角兽里的大师才能造出来吗?”
      “***。”雷爷话说得轻,但他把茶杯砸到桌上的声音重,似乎要强烈地反驳我,“独角兽会施咒语是不假,但设计、取材、加工,不能都是同一个独角兽做的吧?有好多传说啊,神话啊,把所有的功劳全往一只小马身上揽,好像只要有一两个救世主,小马国就会太平似的,那种故事你没少看吧?”
      雷爷说得不无道理,但我还是不满意,“那我很好奇,您到底要怎样造出神器?而且您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要在屋底下堆雷云。”
      “我尽量简单点说,但你可要听呀!”他说,“我要造的神器,它叫‘雷矛’。首先,陆马要造一根中空的长矛,就是你刚才摸的那个;飞马要把一大团雷云压缩,填到长矛里;不过如果直接把这样的雷矛拿去给飞马用,可能要触电的,所以独角兽要在内腔贴层膜,他们管这膜叫‘魔法结界’,绝缘用的。”
      他干咳几下,喝口茶,继续说道:“我说着简单,其实造雷矛对所有小马的要求都很高——中空的长矛不好造;看不见内腔,就很难在里面布结界;压缩雷云也会出事故。不过这值!飞马用起来容易啊!不光能刺,还能投,只要把雷矛从天上往下一投,矛一撞地,结界就破了,雷电的威力就显现了。”
      “你……这是要准备搞恐怖袭击啊?”
      “胡说八道!”雷爷急促地拍打桌面,大声说,“还恐怖袭击……保家卫国的东西被你这么说!刚有小马国的时候,百废待兴,兵少,武器少,虽然三种小马都一起搬到了这个好地方,但有好多怪物早就在附近安家了!一些边境的村庄,经常有小马被怪物叼走的!如果坎特洛特不派兵,就得靠自己,于是小马们集思广益,造出不少好东西来,其中有个雷矛我知道。陆马吃苦耐劳,擅长挖矿打铁,独角兽做事严谨,懂得魔法咒语,飞马勇猛无惧,精通天气知识,三种小马团结起来,自然就有了雷矛。雷矛好用啊!随便丢几根,让那些吃小马的怪物见识见识谁才是天……”
      能清楚地说出这样的话,雷爷不应该是老糊涂,只是太孤单,没有小马能理解吧。
      “安逸日子好啊,只可惜……”
      “我知道您的问题了。”我打断雷爷说话,“小马国里没有怪物,于是这类技艺就要消失了,对吗?您不在乎自己的生活,远离云中城,也是为了能保住这项技艺,对吗?”
      “哎,对,就是这样!”雷爷的眼中露出了希望的光芒,但这光芒很快就黯淡下去,“你还是会劝我改行的,对吧?就像之前来的小马一样。”
      我叹了口气,说:“很抱歉,恐怕是的。生活上有困难我能帮,但这个……我也帮不了啊!”
      雷爷低着头看地面,一句话也不愿说。我也一直盯着他看,思考着应该说什么。
      “那个……我需要你帮个忙。”安静了许久,雷爷开口打破了沉默,“你能不能帮我找个热气球啊?这样我就可以拉点货,做做小生意,你回去也好交差。等我赚了钱,一定还。”
      “这没问题呀!别说热气球和做生意的本钱,政府连房子都给你准备啦!只要稍微改一下就能变成店铺,到时候还给店挂个大招牌,我还会帮忙宣传……”
      “别!别!”雷爷立马伸出蹄子堵住我的嘴,“别宣传!只要个热气球,别的不敢多要……”
      他当然不敢多要,雷爷怎会那么轻易放弃雷矛?要是让整个云中城的飞马都知道雷爷要做生意,那他又要怎样专注于自己的技艺呢?
      “那好,到时候就只给一个热气球,您就老老实实做生意。你屋底下那堆雷云,闹出这么大的事,说不定天气工厂的飞马现在就来没收它们呦!”我挑着眉毛,对他笑笑。
      “一千年前的飞马可没有天气工厂里的大机器,你猜他们怎么把雨云变成雷云?”雷爷也以同样的表情回敬我。
      我们看着彼此,突然一齐爆发出笑声。


    IP属地:浙江2楼2020-01-27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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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隔数日,我再一次出发前往雷爷的云屋。
        雷爷大老远就望见了我,早就站在门口等候。扛着雷矛的雷爷,显得容光焕发,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多了。他坚定地站立着,骄傲地抬着头,仿佛一个即将出征的老将,又如同驻守在这座孤独云岛上的领主。
        我上前亲切地握住他的蹄子,说:“最近的生意好做吗?”
        “不好做,太难做了呀!”雷爷假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本来有一个老法师,还有一个铁匠师傅和我合作的,但他们都不大愿意干了,因为造雷矛不来钱啊!我就只能靠自己了,什么煤炭啊,生铁啊,还有法杖啊,魔法结晶啊,都自己买。结果造出来的雷矛没有小马买,价格再低也不买啊!”
        雷爷对我开玩笑,我可不开玩笑,我对他说:“我替您打听过了,要是真有厉害的神器,塞拉斯蒂亚公主会要的。保家卫国的东西嘛!公主肯定重视。”
        “她?屁股大屁声小,不顶用,好多神器的制造技艺都失传了,光靠她没用的。”雷爷挥挥蹄子摇摇头,对这嗤之以鼻,“还是靠自己吧。我已经找好了一个地方,要不要跟我去玩玩电?”
        雷爷带我去了一个离云中城很远的树林,那里没有小马居住,可以随心所欲地试验神器。
        “看到下面那棵参天大树没?”雷爷指着下方说,“我飞得高一点,把雷矛投到树上,你就在下面看戏吧,不过别太近,脚不要沾地,会被电的。”
        我飞到地面附近,抬头再看,已不见雷爷的踪影。直到雷爷吼了一声,我才注意到天上有个细小的黑点就是他,他已准备就绪。又一声吼,那根雷矛便从天而降,笔直地向参天大树的树冠刺去。
        之前在雷爷家门口因雷暴而差点“坠机”的经历,让我对这即将到来的天罚般的一击心生畏惧,我不由地飞向高处,紧闭双眼,捂住耳朵。
        树上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小动物因为受到惊吓而逃跑。
        然后,仿佛就和开始时一样,无事发生。
        雷爷很快飞了下来,在参天大树周围飞一飞,停一停,好像在寻找什么。
        “应该有鸟被电死的呀,怎么什么都没有……”雷爷自言自语道。
        这棵树上的生命不仅没有消逝,相反,在午后阳光的温暖下,在飞马的打扰下,冬日里的动物更吵闹了,鸟儿该叫的叫,松鼠该跳的跳。
        这些动物是幸运的,这根雷矛没有发挥出它真正的威力,而所有的小马更应该庆幸,因为我们的小马国,已经不需要让这样的神器发挥威力了。在黑暗与恐惧中艰难求生的先辈们,已经被我们淡忘了,现在的小马只能在老旧泛黄的书页中,阅读着个别英雄用超凡的器物和能力拯救小马国的故事。然而我想,如果白胡子星璇有一颗强大的魔法宝石,那这颗宝石绝不可能由他亲自挖掘,而宝石的打磨、镶嵌等等,也不是他的长处。
        雷爷终于还是放弃了,无奈地靠着树坐下,对我抱怨:“独木难成林啊!”


      IP属地:浙江3楼2020-01-27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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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1-27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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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1-27 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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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分钟看完,呼,看来我一目多行的能力退步了。
            哦对了,说正事,加油!我看好你,写的不错。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1-27 2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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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好,是真的希望以后更多的作品。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1-28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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