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辣吗】

【一日在如意馆，搦管不生文，反而草草了却一副写意，正待墨迹干去。身边的小太监急匆匆进馆来禀报了消息，于是顺手将镇尺一压，才从位上起来，已见宫女扶着额娘入门】
额娘，您怎么来了？
【照例磕头请了安。起身后，自觉上前替了她身边的位置，搭一把手，虚扶着额娘，一路絮说寒温，直到送她上了座，笑道】
儿子难得浮生偷闲一日，偏偏让您撞见了。

【我不是寄情于高山流水的人，胸中丘壑，尽是那一点值得珍惜的红尘羁绊。于是画中的超脱之意少了，纵笔挥洒，更近其象】
年后如意馆找来了一批技艺很不得了的画师，儿子粗略跟学了几回。【一笑】您既然这样说，那的确是学到些皮毛了。
【如意馆侍奉的太监上了茶，端一碗在手上，探看到案上的匣子，又问】
额娘给我带什么好吃的了？

【我不喜食甜，但这四九城中，历来亲缘淡薄，为她这一份舐犊的恩勤，也当要按下那一丁点无谓的挑剔，挑一块软糕入口，再云淡风轻地点评几句】
唔，是不错。
【潦草嚼过两回，就着热茶咽下去了。未免她看出端倪，又起了身，重新执笔，回到案前铺开一卷新纸】
额娘既然来了，儿子还想再画一幅，请额娘再考评考评。

【苦笑一声，拿笔舔饱了墨，久举未曾落下，遗下三两残渍，也不去管】
额娘，您未免也太高估您的儿子了，丹青这样难的功课，儿子画技拙劣，不堪出手。
【我学画不拘章法，常是兴之所至，挥笔一蹴而就。既然画人不成，凝目往牖外看了片刻，才低头就那几滴新墨上作画，与她道】
不过既然额娘开了口，儿子也不好推辞。【笑指】如今馆外牡丹开得正好，儿子便以花喻人，为额娘作一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