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来迟了。
【今日约了三叔在鸽上天吃饭，本是想席间将赵绪那小子的态度与他提个醒，做个铺垫，不想临下直时来了份紧急公文，耽误了些时辰。】
三叔久等。

代余花呗
侄子下帖邀我去鸽上天吃顿便饭，把钱月光吓了一跳。她拎出这些年我最昂贵的几套衣裳来，甚至把当年结缡的喜服都掏了出来，我穿个白袜坐在床边去瞧，她忙活地头不认脚，我反驳一声，就挨一顿臭骂。
——好一顿挑选以后，我时隔多年，再度穿上了当年相亲所用的衣裳。
这还是我娘做的。
：“你忙正事要紧——那事儿，莫非有眉头了？”

我天差点忘了

【端起茶盏抿了口热茶，抬头时才注意到三叔这身打扮，忍不住轻咳一声，将那句“可怜天下父母心”堵回嗓子眼儿里。】
是。
【让小二上菜。】
侄儿与蜀王次子赵绪谈过。
【赵绪那小子脾气上来不客气，不好将他那番话说与三叔，只委婉道。】
母亲与沅宜姨母素重蜀王，赵绪自幼也常往长公主府跑，论理……他叫五弟一声“五叔”，也是使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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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上加亲，亲上加亲。”
掌起盏来，一口茶水滞在喉间，流得嗓口发痒。
——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简单，听侄儿这席话，准知是蜀王的次子不情愿了。
可怜我长子余砚，颀身修竹，玉山上行，就这优异的智商和外貌条件，还需要他看重辈分？
：“咳，这几年不比从前了，他看重辈分，蜀王殿下未必。让你来谈未免诚意不足，不如我求见蜀王，为两家结缘一事详谈一番？”

三叔稍安——
【三叔如此急切，无非为着五弟一门好亲，一片慈父心怀。只是眼下并非与蜀王言的时机，不得不出言道。】
侄儿知道，五弟遇着心仪之人委实不易，既有此天作之缘，规自然是希望能尽力促成此事。只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过于急切，只怕会显得我们余家上赶着蜀王府，反而弄巧成拙。

：“侄儿不妨明示？”
余砚一个大小伙子，矜持什么，就应该积极主动，让蜀王殿下被诚意打动——嘴炮归嘴炮，我也知道人家堂堂殿下，恐怕真未必看得上我儿子。
：“唉。”

三叔莫要叹气。
【怕他急出个好歹来，先将茶盏推过去，宽慰道。】
蜀王如玉，并非嫌贫爱富之人，只是重实甚于重言。掌上明珠的婚姻大事，约莫更是如此了。
【温和一笑。】
还望三叔恕规直言：男儿成家立业，旁事父母皆可为之周全，惟有立业一事，须得五弟自己来。莫如三叔回去，先问问五弟的意思，以规之见，上策入仕，中策从军；若五弟皆不愿，也可接手鸽上天，以作立身之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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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我若有女儿，那得嫁达官贵胄，哪轮得到余砚这样一穷二白的小子求娶。
讪笑一声。
：“此人之常情，我亦为人父，岂能不解。”
只是知子莫若父，谁也不比余砚他爹更怕余砚不能宦海沉浮，从军横戈。比起这两样而言，在我心中更不可取的是接手鸽上天，这是家族产业，让余砚拿着，哪成样子。
：“三叔知道你一片好心，但这事，当爹的也不能替他拿主意，还需我回头问过余砚。”
这是往好听里说，叫问他的意思。
：“能入仕，还是入仕好啊。”
慨叹一声。

既如此，三叔问问五弟的意思也好。
【替他添上些热茶，温声。】
入仕有入仕的好，也有入仕的难：端看五弟志在何方。无论如何，咱们先将安身立命之道归置了，五弟淑质英才，于蜀王面前便是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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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侄子果真就是与余砚大为不同，余砚再长五年，也未必能说出这样一番在理的话来。
：“也怪我和你三婶，光顾着给他寻亲事，从未想过要他立业。”
我们都觉得只要余砚能继承我的财产就好了——谁能想到，他要娶人家王公贵胄的女儿？

您与三婶一片心怀皆为五弟，又有何怪；且五弟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复劝慰了几句，烤乳鸽也上来了，笑道。】
三叔请。
【宾主尽兴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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