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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2-15 23:56回复
    第四幕(皇帝&皇后)
    帝后同膳,皇帝提修陵事,同提及缪太子妃之死,意指皇后举止有失,缪太子妃之死已落人口实,以龚家为首的清流一派亦受影响。皇后听明帝话中话,隐忍未发,又于皇帝话中探听得知,缪太子妃事是顺修仪所奉告。皇后婉谏于上,不可大兴土木,须念民生多艰;皇帝不置可否,另起话头。席上一时间,帝后各怀心思,并不欢畅。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2-15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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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钤侍膳,为我添鱼,拦掉他的筷子,自行剔去刺。
      我其实不喜欢吃鱼,但是他上一筷子添的白菜也不好,这不是郑钤的错,而是因为这一桌子膳食,我都不大喜欢,但既然是填饱肚子,便也不必挑剔太多。――比起挑剔太多带来的麻烦,我更愿意吃些不喜欢的膳食。
      舀一口肉丸汤,王缈“突发疾症”之后,仍旧免不得麻烦,龚大学士在朝堂上瞪着双眼,仿佛缪太子遗孀出事也是我的手笔。
      想到此时,便需要笑了,“国丈今日又驳了洛阳太后寝陵的事――”
      勺子磕出一声响,“王缈究竟是怎么回事,皇后。”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2-16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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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时近沈昏,红夕喷薄放肆,似是一尾尾赤鲤鱼游曳在周天四海,擦过宫宇瓦檐边时,“嘭”地爆开火花来,极刺眼的。我临了一帖字,即有福宁殿遣人来传,道是同用晚膳。]
        [ 伯成来时,残阳又坠下去几分。一扇银屏置在檀门侧,一半儿在夕晕里,一半儿在暗处,屏上绿梅影子落映到方几上,便也是残缺的了。]
        [ 换了衣,听见有声音,玉颈牵连着螓首、蛾眉,都转向来人去,] 伯——[ 他迈进来,步步皆生风,神色不很善的。我及时地、从善如流地转了称谓:] 官家安好。
        [ 用膳三刻,伯成神色未见好,我也就不出言。筷子是纯银制的,不着意敲到了,亦只闷着响。他为着甚么事呢?左不过父亲又驳斥了他罢,抑或是顺修仪不满新例,教伯成为难了罢……]
        [ 却不想,是为缪太子妃赵王氏——讶色不露,待嚼完口中豆腐,放箸答他:] 妾看她孤身,施了恩,准她与其余命妇同来觐见。也不知她怎么的,出了坤宁,就……就跳落了望月台,妾怕此事传到宫外去,会起蜚语,说您不容人,便令宫中人禁了议论。
        [ 正容,变化了幅皇后的面容望向他——官家。]
        就这样。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5楼2020-02-17 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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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2-17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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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女婢奉茶,未去尝,只消望眼碧汤翠色,即知为雨前龙井。香点的是月麟,氤雾自鎏金龛镂空的莲花纹里逸出了,软烂成一滩虚影,像是醉倒了。]
            [ 他的诘责压迫得猝不及防,我怔了一怔,还愣了一愣,还道他是受了父亲的训,心里有气,才贸然出此言。仍将月色拢在眉角,春山脉脉,斟酌着应他。]
            是龚大学士失言。王缈患了疯症,宫中人都知晓的,此次旧症发得厉害,教她香消玉殒了——这是阎王爷的主意,不干任何人的事。
            [ 只称龚学士,不称父亲,是为免去伯成后顾忧。我说过,我先是他的皇后,而后才是龚家的女儿。] 臣子出言不逊,您可以警训他们的。
            [ 膳后尚有饮露,今朝呈贡的是玫瑰果浸,自女史手上接过,递去他掌边,微微伏首向他。] 妾以为内宫流言已平,此事已结,便未曾报您,是臣妾之过也。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楼2020-02-17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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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私下与人言,鲜少用“朕”。
              “臣子失言,”失笑,锦帕拭过唇角,掷于桌上,“臣子是否‘失言’,也是由臣子自鉴的吧。”
              王缈生死,我不介意,朝堂如此评看此事,我亦不介意,我介意的是,皇后不想受这污蔑,龚大学士不想她的女儿受此污蔑,阎王将她的柄授我,自然不会推拒开。
              如她递来的盏,声平依旧,收敛一瞬的笑意。
              “龚大学士失言,非此一桩,朕念他性情耿介,是先帝老臣,且你的父亲一再容忍,便是关于太后寝陵一事他在百官之前的谏言,该教你听听才是。”
              “臣子当直谏,可也要知君臣之别。”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2-18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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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今夜是何等良夜,但我眼前却非良人。月是窒月,将玉堂牡丹绞杀得愁泪乱洒。昔武周则天女帝登位时,牡丹凌皇权而不开,傲骨铮然,又岂是善与之辈?]
                [ 我醒悟了——这哪里是有人向父亲发难,是奉嘉皇帝赵氏,大宋国主,我的夫君——要来向我、向龚家发难了。]
                [ 他是为孝懿,还是为沈氏?我不愿深想,只觉心中空茫,隐约有怒意。赵秉铎未免——太小看我了。]
                [ 袖角有褶子,看着恼人,细致地捋平、捋顺。] 陛下。
                [ 此时决意,便逐将前诘一一述来。] 王缈神思不清,除非您将她逐出宫去,否则早晚要有事的。事发在坤宁宴前、宴后,不是臣妾能左右的。
                [ 自江司宫令、裴宫正整肃上下,我又于定省时约束众妃,内宫流言已平,遂也抛到廷云外去了。不料今再提起,竟是宣於官家之口,或者说,沈氏之口。]
                [ 泥人尚有三分性。] 妾就是清楚利害,才力压此事,不许诸人议论的。有赖于众妃伏听,这件事在内宫已要死了,如果不是顺修仪一心惦念,传闻会消散得更快些。[ 手中盏为新烧制的龙泉青瓷,以豆绿暗纹描的凤凰,将瓷盏置得正了,使其上凤凰引颈昂冠对我。] 您既提及顺修仪,妾不禁忆起陛下昔日金口玉言,说,“皇后的话,嫔御该听”。还作数麼?
                一样的,陛下觉得有失君臣之别,便和龚学士提提,他虽然性子耿介,对您却很敬重。缘何要教妾来听听呢?
                [ 他恼怒父亲,我由他,如若赏罚分明,要施惩戒,我也由他。福宁殿碍了坤宁的令,纵沈氏跋扈,我尽力约束,与沈氏辨明道理,与余妃安抚慰藉,他还——他还要如何呀……]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楼2020-02-18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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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缈一事,不必再提,怎么让神志失常的女人在后宫里活下来、怎么修饰一个人的死亡是皇后的本事,她今日既不会,却也不必再学,我在邠州教出符宜,不必要在大内再教出皇后。
                  临在食案之侧,便是“话家常”,是故指责的语气也温和,只有语气温和。喜怒不形于色,是为君王的一课,即使玫瑰露很甜,甜得人皱眉。
                  “皇后焉知朕不提,也罢,修陵事朕已有定夺,此事将毕。”
                  她提起沈氏,纵使知道沈霜月害喜厉害,仍松松应皇后一句,“自然作数。”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2-18 2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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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于是晚风休,月便也安歇了。]
                    [ 寒蛰是今夜的小重山,怨调子绵长,乌鸦啼过斜杪,鸦羽同夜色混为一体。他身后是夜色,连丝月光也不照见。那他的眸子呢——是鸦羽麼?]
                    [ 淡青色的睫轻扫过,好似什么心念也不曾起过。我一霎的愤慨,一霎的哀屈,不过是一栗烟尘过眼尔。替他续茶:] 风闻沈尚书力主大修,新朝工事频繁,如再大兴土木,於生民不益。况夏秋又至征税之际,……[ 还待再劝,见他颇不耐地摆摆手,起身便要离案,叫了句:] 陛下!
                    [ 到底是没劝成。半晌沉了气,招来小婢随官家去书案前,替他研墨。至于我——我不愿今夜再与他讲话了。]
                    [ 实则官家尚算俭朴,好歹不爱奢,不知为何,於孝懿修陵事上却极坚持,倒像是己身对己身的怜悯,是补偿,还是正名呢。]
                    [ 先国后家,先公后己,他做了皇帝,便难再存这般私欲。士子不容,天下亦担不起。秦修长城,隋凿大运河,生民万计,俱再不还家……孝懿陵兴修在即,秋收农忙,又不知多少人家缺了丈夫儿子在侧,只得小女幼儿来帮衬……]
                    [ 不怪杜子美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 至少明年春前修完罢,不教田地再荒一载……]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20-02-19 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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