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困在这座破庙已经三天,每一日似乎都是那一日的重演。
我和她上山为久病的外祖母祈福,归家途中遇山雨狂风,不得不在最近的破庙之中安身稍作歇息,我依旧记得她就穿着这身雪衣,被雨淋湿的长发略有些凌乱的披在身后,艳红的披风在破庙里亮的有些扎眼,更衬她雪肤冰机,清媚得不可方物。她只到胸口柔弱无骨的身子偎过来,娇滴滴的说‘哥哥,披风分你一半’,一双眼里全是信赖——我也曾在她养的那只雪兔眼里见过这样的光,后来那兔子被我扼着脖颈断了气,好没意思,只有她凄凄切切的哭了好几日,哭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成为下一只。
庙外风雨大作,沉沉天色滚着黑云,压在庙顶。轰鸣雷声将她的惊呼和凄厉的惨叫阻隔在庙外,那身雪色衣裳让她更像是那只曾在我掌下挣扎的兔儿,我剥出一具未曾有人见过的漂亮躯体,让这朵花儿为我绽放——我爱她,从她幼时在身后唤着‘哥哥’,水眸亮晶晶的时候。只可惜花儿总是脆弱的,我本无意伤她,宠她爱她将她揉进血肉里都来不及,适当的挣扎是云雨情趣,可她偏太娇气了。
破庙佛像斑驳,冷眼窥一场情事,我失手杀了她。
可现在——整整三天,我走不出这座破庙一里之内,本被我用草席匆匆掩埋的身体悄然无踪,她又坐在我身边,叫着哥哥,递过来一柄小小的刻刀,一块儿木料,我伸手捉住她纤纤柔夷,入手冰凉刺骨,而她神情自若,一颦一笑犹似旧时,她不知道她死了。三天,我逐渐从巨大的恐慌之下回过味来,甚至生出两分无言狂妄。我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无论是神是鬼,都不要想逃。想至此,眉眼弯出和煦弧度,偏在眼底生出两分阴翳,隐在跃动火光下不甚分明,轻声。
“怕什么,为兄会害你不成?刚有虫子落在手上也未发觉,替你赶虫子罢了——过来,我给你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