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道别,背上包,重新回归主题:徒步。漫步于青青草地与郁郁松林之间,溪流汇聚成小河,牛羊漫无目的。中午饿了就找处树荫,拾了枯枝生火,烤羊肉和馕饼,喜欢烤过的馕饼,再经烤过面饼和芝麻便重新焕发浓郁香气,又香又脆。这是我多年行走新疆的个人发现,除了刚出炉时热乎乎酥软又不失质感的完美,这是最棒的吃法,我将这独门秘技传予阿洋,果然阿洋也赞赏无已,再配以大嚼烤羊肉,天地间只良友在侧,再无外人需要顾虑,实生平之一大快事!
走走,停停,既然提快了几十公里,又带着帐篷,索性悠着点儿,慢慢来。你会看到豹纹的牛,黑骏马的流海随风飘扬,飘柔不找它拍广告都是埋没马才,一排不知从何而来向何处去的骆驼安静地踩着步子,静悄悄的没一声言语。骆驼永远那么平易近人又透着神秘气息的智者,步履沉稳不紧不慢,坚实,又似飘浮着,若岁月悠长。
想起一个蒙古国纪录片《骆驼的眼泪》里,第一次为母的骆驼妈妈生产时受了惊吓后不认自己的孩子,牧民为了母子弥合亲情,从城里请来马头琴老师,悠扬的琴声,牧女边轻抚着边唱起悠扬古老的长调,苍茫无边的大地上,暮霭沉沉中,温柔的大眼湿润了,泪一滴滴滚落。
爬上一个长满松树奔跑着兔子的长坡,眼前景象豁然开朗,眼前绵延着低缓起伏的空旷草原,半公里外,绵羊成百上千聚成一条白色绒带,放眼八荒,是无尽的高山。
看到大约1公里外竖着一顶白色毡房,其时已7点多,算上时差不到2小时就要日落,我们决定去那里看看,打点饮用的水,至少奶茶总是能喝得几碗的嘛!
去那里,须穿过羊群,来自广州的阿洋看着每只公羊胯下都吊着两个灯笼似的蛋蛋,表示这个应该可以吃,应该很好吃——不想一语成谶,后来某年我们自驾到喀什,在喀什夜市果然吃到了羊蛋蛋,可惜夜市的烧烤摊为招徕外客烤什么都是又焦又老,又猛下调味,糟蹋了我们的第一次。
走近毡房,一个宽脸蛋身材壮实的中年妇女正在门口捡柴,见我们手拿个水瓶说“贾克斯,打点水喝”。她冲我们笑了笑:“你们进来吧!”居然会说汉话。
里边儿居然有电视机!阿洋看着左手边一摞啤酒惊呼“有啤酒!有啤酒!”哈哈,从他来新疆之前我就常跟他来了新疆一定要一起喝啤酒,新疆的啤酒香醇,度数又高,是男人当喝的酒!谁知这家伙叶公好龙,其实连一瓶啤酒都很勉强,但他喜欢起哄搞热闹的性子我很是喜欢。
和大姐交流,她竟是这边的蒙古族,而她老公却是个在底下做护林员的汉族,等他下了班就会骑摩托车上山来。
嗯?骑摩托车就上来了?看来这儿离山下可可托海不远了呀。
没多久,他老公果然上来了,他开始还有点警觉,交流一阵了解了我们,才放下心来,并告诉我们这里离国境线很近,以前这儿会有流犯藏遁,所以这里人对陌生人会很警觉。
离太阳下山不久了,我们谢过后,找了个视野开阔,一边还能看到深谷的地儿扎营,在周边逛了逛,到处探看,森林茂密的山谷,草坡斜延至山顶。
我们看到地上趴着一只小羊羔,一动不动,似在打盹,小家伙前面十米开外有只大羊警觉地看着我们。我们决定作弄一下那只小羊,悄悄从背后接近,它妈妈(我想应该是的)见我们这架势,情知不妙,急得向小羊“咩~~咩~~”急喊,似在提醒“坏人来啦!快跑啊!”缺乏生活经验的小家伙不闻不问,仍做着它的春秋大梦。突然我们四手一扑,把它摁住在地,它大梦方醒,想爬爬不起来,本能地大声嘶吼起来:“咩~~~咩~~~咩~~~”
“你叫啊!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的!”我们得意地坏笑。它妈妈又急又怕,咩咩不停,可毕竟不敢上前。
当然,我们只是恶作剧开个玩笑而已,玩了一会儿小家伙就把它放了,它滴溜溜立马跑回妈妈那里,然后母子俩匆匆绝尘而去。
用气罐做饭,米、洋葱、羊肉、清水,现在看来这组合很不可思议,也不知是怎么煮的晚餐。
夕阳西下,残红如血,将白云染作血池,也红了世人双颊。清夜风凉,繁星如幕。大地的孩子,好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