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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语看花诸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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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珍惜天赋,保持悲悯(对我),别回一屏(求求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3-25 08:14回复
    又是我没开 为什么


    2楼2020-03-25 1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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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指点点,诗文里指指点点,曲江畔亦指指点点,花花草草并一江晚春,文人风骚从不消停。)
      (奚女给状元郎上酒,酒里飘一朵花,粉盈盈,柔嫩嫩,一朵芙蓉花——不,得是牡丹花,姚黄魏紫不知人间愁,只在西眉南脸鬓间戴,惨绿春衫帽上游,若无些喜事,谁敢唐突它?哪怕是那花甲进士簪了,也惹一段风流。今日司卉的女侍用金剪子折下它几朵,用来赞许几位学富载五车的名人雅士驱车而来,车上未忘拉着自己,一并货与了帝王家。)
      (今日我却无需请人吃酒,状元郎今天有许多酒吃,今日诸位手中那张帖写得太过谦虚了,共赏曲江风月算吹的什么牛皮?应该要写马空冀北,远至迩安,迩来李唐数百年国祚,诸位个个都是卿相面,肱骨命,数十载后可写一句:殊勋茂绩,职尔之由,崇名厚秩,非卿孰赏?今日先来相熟面孔,十年后丹陛下穿朱服紫一看,还是这老几位呢!)
      (我身立在宴后,叫小黄门躬身代端着酒,警觉着哪位栋梁的杯空了,就去续上一杯,圣人赐酒,不可涸流,自己却得了闲适,懒洋洋开始隔着老远,给闻知章看相。认识这么多年,我头一回给他看相,我看他今后是随车致雨还是鞠躬尽瘁,又或是给人贬到穷乡僻壤去生无可语,死以青蝇吊,那我还得早早准备捞他一把——也不知是三年五载,还是三五十年后?光阴到底不好琢磨。总而言之今日会有人夸他年少有为、非池中之物,飞龙乘云烧尾巴,酒也有很多盏好吃,一定吃得神魂颠倒,最后还逃不掉要作几首酸诗,此情此景,浑忘故交游也情有可原,可以容他。)
      “唉——唉!”
      (叹气啊,叹气,我一边叹气,一边从袖里滑出一支挑灯的铁了事来掏耳廓,掏了好一会儿,回身对身后的小越郎言。)
      “这位小郎,我这耳朵搔了十遍,如今实在不痒,是可以听得见话的了,您看着座上哪家儿郎合了眼缘,愿问一问秉性,便陈来与我知道,免得冯氏转头又要忘记。”
      (是才走神片刻,那头闻汤两魁首不知说了什么,双双离席,正往外走。难道这二人还去游园里切磋不成?正是夭了大寿,闻知章细皮嫩肉,又打他不过!这边便一双目随随,手下扯了人袖,往那头去截人去了。)
      “也罢,我给你寻一位,若非人中龙凤,怎配越郎志气?便这位,折桂鳌头——闻,知,章。”


      3楼2020-03-25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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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江宴的喧嚣从未有一刻的偃息,虚言作态的谄言颂词听得太多,掠光流绮的杯觥恍惚了眼色。搬唇抚慰人心,弄舌以附风雅,世人早已一笔断定文臣的归属,而并未寄望于那位刀光剑戟砥砺出的武曲星。实则汤浦臣比我更擅应对这酒食地狱,鉴貌辨色之道在他推置的觥筹与唇间章辞中游刃有余。白玉杯掌在指间,我只顾饮下贺祷者递来的觞酌,让汤浦臣去做那身先士卒的勇将。我兀自扮演着那把弄帷幄之谋的军师,笑看他应付那谗颜媚态的俗物。】
        【不知才饮下的是第几杯酒,眼前人影的轮廓逐渐有些恍惚。我醉时便寡言,汤浦臣发现了我的沉默,为免今科魁首在众人面前闹了笑话,他与我择机离席,将我带至偏阁。藉酒气壮胆,支使他斟茶侍奉。向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凑得近些。在他弯腰的一滞间,将良机拱手予我。于是高抬右腿,六合靴抵在他腰间的朱金带上。】今朝攀蟾折桂,浦臣,你拿什么贺我?
        【喉间酿出一声笑,支颐望向他,醉意攀上眼底。】汤浦臣,替我脱靴。
        【宴堂浓墨重彩的繁华被摒弃在脑后,凡世里荒腔走板的俗音也戛然无声,连蝉鸣也不约而同地缄默,惟有仲商的风自牖间蹿进,又在堂间穿过,吹起了汤浦臣袍角的横襕,这深绯的袍色,着实很衬他。吱呀——秀闼倏地被推开,璧日的帜光张扬地劈开了通室的阍静,冯冼朱和一位未曾见过的少年出现在门后时,我才从刺目的青光里勉强地睁开了眼睛,三分酒气覆上颅台,使思绪同四肢并驾齐驱的迟钝。】
        【沉默贯穿在四人之间,我的靴尖还未及时从他腰间撤退,就暴露在这敞亮的白日下,淹溺在门外二人戏谑的目光里。冯冼朱再开口,激得我通体一惊,那三分醉意全无,倏地把脚从汤浦臣身上移走,稳落在地上。强装镇定,但总觉得耳廓燥热地像被火烧。】
        正与汤公顽笑,讲给他听力士脱靴的故事。
        【毋需我去问,珠言玑辞已在冯冼朱两片唇里滔滔不断,囫囵听着他介绍身侧的少年郎,却心猿意马地忧竭着适才的说辞是否可信,懊悔油然而生,恨不该饮下那大理寺卿递来的最后一杯酒。】春潮,越春潮。
        【将这三字在舌间轻轻滚动一遍,先想起的是那句春潮带雨晚来急,还未向他求证,另一句春江潮水连海平又蹿进脑中。一时难以抉择,也懒怠去猜度,便略去不提罢。心下烦闷,这偷来的半日闲也教人打扰,只得向冯冼朱睇去一记锋锐的眼风。】冯冼朱,带越郎前来,是有何事?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20-03-25 2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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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懒地枕於花娘玉臂,偏首衔住琥珀杯,堪将半盏新丰饮下。袷罗帷刺着金线,月午时分也晃人眼,拉过美姬柔荑,像捞住柄小纨扇障在眼前,顺势摩挲她象牙弝样的纤细指骨。】
          【越六郎是谁?——春潮,雪舟,长安城里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她这样问,我这样答。】
          【没有一点错,嘲风月、弄花草、游历燕衎,浑如市井街衢里的膏腴纨绔,越家人蓬勃的野心都藏匿在虚浮的笑下。阴谋刻面,心计雕鼻,构陷塑喉,毒詈化舌,乃成一副花哨皮囊。偏偏眉眼是寡淡,是寂寞,是二月淇水边负雪的翠竹,是三月野塘将霁的春水。越春潮是毒,却不见血封喉,乃是步步为营的阿芙蓉,以色侍人,徐噬肺腑。】
          【喉间陡然漫出一声笑,引来周遭簪裾的悠谬视线。哦,忘了,这不是豪掷千金的舞榭歌台,也不是揽人游春的灞水岸边,这是正正经经的曲江宴。粗锦红纬,鸣筝桐竹,俱是盛世升平之象,调过头却撇嘴,没有花娘徘徊拜客也了无兴味。】
          【飞觥献斝的璀错光影里擎觞而立,酒光替孤孑身影描摹出一幅萧瑟枯澹之景。优哉游哉地缀在冯氏身后,有一搭无一搭地托盏呷饮,埋伏锋铓的眸光却四处逡巡。我欲登身要津、金门待漏,要为太原首义、秦府功臣,要做云台二十八将、凌烟阁二十四臣,要庙堂风云都在我掌握,但我偏不想负戈塞外,受朔风铁衣的砥砺,也不想鞅掌冗务,沦为猥茸小臣。我要一片煌煌烨烨的光途,这平步青云的大道非崇阶显秩的世胄不能予我。】
          【吁出口浊气,还未叹完辄闻冯氏之言,睐鹰眸望去,原来伴着含宫咀商的弹声咽春,瞧见的是一枝罗浮早梅,磊磊落落,姿致清寒——好一段风光怯腰身。好整以暇地等那截绣衣隐入扉后,顿散眉间阴郁,抬臂摇示空空如也的杯盏,松散一笑】待会得酬您一杯酒。
          【大魁天下的簪花少年,日后可不是要朝昇玉署、夕憩金闺。送我青云的贤风,他当得。】
          【锋利唇边惯携落拓的笑,推启朱扉时得见一双明珠白璧,也不坠分毫。爷们间的狎昵见怪不怪,只没想到雅正端方的状元郎也有践履失序的时候。眸光露骨地逡回,少顷喟出一声低笑】春梦的春,潮热的潮。表字雪舟。
          【这形容实在有够淫邪,但谁叫司马相如已作古,建安风骨也消亡,长安城里谁能赋此风情?无非拈举宫体艳歌,再佐巧佻小调,共谱一段班香宋艳罢了。不待冯氏圆融地化解这段尴尬,便如从春梦里回神一般,捉出一点得体的微笑】
          哦,不是甚么大事。不过是雪舟仰慕状元风姿,自荐枕席,不知状元笑不笑纳?


          9楼2020-03-25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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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榜后,我原是预备不日赴渔阳省觐,闻鹤川非说要给我请一大儒的手笔来立碑刻字,为我此行压箱,好教我武元之名延谕千秋,以致于勾留在此绊我脚程。而今朝的簪花筵辙又正中他下怀,其间二元并肩齐行,又惹一众欣羡,我窃跟他耳语:你衷于放炮惹火的,该把那碑再添一笔,更能生出诸多轶传说法来。他又不解其意的眄我一煞,逢花舟巡来撷彩,我趁他琢磨的间隙拉他入席,来教将才凡庸奉来的贺词说的快痛快些】
            【席间京兆府尹抛来一偈,邀我二人言道论法,闻鹤川甚有雅致的与其文辞来往,只后来又沦为妻紝嫂炊的里短闲谈,我则无可付诸的一笑,将手中的玉盏歪倒,横眉乜向不远处的伶侍与尚不填中馈的青年,看诸君溺着文武双冠的荣德来纵情,不时吟诵着先时我同闻公所谱就的词作,弦钟迭传间,长安的夜色由花影灯逐片燃开,立时这天下也掺着几分卑怯为我】
            【不过三巡酒,我二人就喝湿了圆衫褂,他眉目又稍有授意的犹与起来,才有了偏阁下的这一出戏看。兹是他焉知我的脾性,我拊掌在他乌色的靴面,蹀躞抵将住他的力道,便稍加膂力,他亟随之屈膝,我的手刚好撑住他枕后的那柄椅靠上,据他脸仅一小寸,也不温不火的开口】
            我看你是想见见太白会向的神仙冢了,鹤川,且为你那崇道尚文的阿耶积点口德罢
            否是——【我高扬了眉梢,在压身的一瞬,高门重启,闻鹤川是擅粉饰的,但就这话把给的尴尴尬尬,我则退了一侧落座,听来人呈秉】
            越春梦【我被他字号名姓说的倦怠,更鄙他这酸腐的阿谀,甫一开口则失了方寸,亟为改口】呃,越春潮啊
            【我是听明白了,这种自以为义的小慧实在是辱没了内监的名号,我摇了摇头】冯内谒啊,而今为人扫席送暖的本事见长,但不知也会谈谈风月露华了?
            【少不得我镇日习常的一嗤,信手握来桌上设下的一枚丹荔】你惯会伺候人,诶,高力士?冯内谒啊,你也知道怎么给状元郎奉靴解带吗,以免闻公脚冷头热【我欹首将眼界往冯冼珠身后一探,哂到】疲于春潮的榻前啊
            【是不巧,我将这丹荔信手一抛,原意慑取冯冼朱,不想竟正中了越郎的脸,好也不好,但总归失了我武状元的准头】


            11楼2020-03-27 1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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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霎水风,酒气迎面兜扑】春梦无痕,不大吉利,还是春潮好些,孤篇压全唐么。
              【眼底凝结一重春冰,大抵是半醉,松竹般的脊却挺得很直,越二所谓的川英岳秀不外如是。或是没听清,或是听清也不以为意,阿耶教我戢翼藏器,再动怒也不过是握雁翎刀、向海棠丛撒一通气,而他这层轻慢,还不值得我自尘匣中取刀抽刃。】
              【霞觞在指尖反转,活像个把玩的物件,眸光循声向冯氏身边逡回,抢在他张口前扬声,并着轻挑的眉峰一道张狂】你靠风月露华摘魁首,他靠扫席送暖入青云,不也各凭本事?
              【剖山取玉,探骊得珠,人前抖露一身显扬哪能叫本事?悬着缕笑,回溯甫才狎昵之景,论调颇嘲谑】替闻郎奉靴解带的事谁有你熟稔,不如由你代劳?
              【阿弥陀佛——早说要安於晦迹,不再深陷唇战的无稽,谁知转眼就忘了誓要学越老二入僧伽蓝摩的定力。唯恐深梦里要进犁舌狱,赶紧吀经一息。於是荔枚磕上额际,落下一点红印,反倒没了话,只是笑了笑,眉眼更澹,没有秋毫冷若冰霜时的浓墨重彩。孩子气地长唉一声】
              想要替我添痕朱砂,倒不必下这样重的手。


              12楼2020-03-28 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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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只千里驰来的荔枝在郎君额角留一抹红粉,声势浩大,却没遭人理会,萧条滚落地上。我用靴尖将它踢开,滚回汤状元脚下,迈一步出来,将越春潮挡了身后。宫官的深绿下袍在曲江兰蕙上旋撞,我讨厌人佩了香囊就自诩那样的香气,还不若女儿脂粉气。)
                “汤郎说笑了,风月露华,小人不才还是会些的。您考的是力能扛鼎,雄伟体魄,至于风月露华会不会,小人还真不知道。”
                (只笑他去朝野上听听风评,从来武魁首不若文进士,席上若肯联诗,款到武科时,落的应是二字“莽夫”。)
                “《春江》乃旧陈宫词,您知春梦,不知春潮,且不稀奇,脱靴乃您所爱,春潮是我所惜,饶是扫席送暖,春风一度也是佳话。”
                (汤郎卧榻睡不下,知章榻边也容不下一段风流了吗?闻知章,你大魁天下,该知人事了——闻状元面皮薄,这句我藏了舌尖,没说出来,倒从越春潮口中流出,面色一凝,狐疑落在他二人之间,长眸睐细,声把眉宇压皱,字从唇齿中碾。)
                “啊呀,我与文状元说话,与武状元有什么关系莫?”
                (我打量他二人,眼前那只靴那根腰带无一不晃得烦人,难道与汤状元之魁梧比起来,春潮不更加面善吗?我看汤蒲臣愈可憎,看越春潮便愈面善。闻知章啊闻知章,人去贡院一趟,你这小鱼儿眼看就要被大野猫叼走了,我看这汤郎不但想给你讲力士脱靴,还想脱了你的靴,剥了贴着这身白嫩嫩的体肤的衣裳,我劝你生些谨慎,别学北里娇娘玩什么以才色聘的把戏,快些悬崖勒马,看清此人本相,免得财色两失,多生悔恨!)
                【然后文状元就把我骂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20-03-28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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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掂来身侧几上的茶盏,刚将一口庐山云雾送入嘴里,那壁自荐枕席四字就从越春潮唇/间脱出,如一记惊雷砸入胸腔,惊得眉川一抖,茶呛进喉腔,猛烈地咳了起来。向他投以一记诧惑的眼风,却见其人面色澹凝自如,语气轻描淡写地似在与我话寻常,使我恍惚间质疑起自己的耳朵。这四字如一弹油脂火球,猝不及防地落入了我与汤浦臣所固守的这半壁城池内,我尚惶惑地在勉力辨清事端,试从枕曲藉糟的醉态里浣出几分清醒,汤浦臣却已从鞘中抽出那把口舌利刃——】
                  【越春潮的话实在暧昧,无端教人浮想出调风弄月的旖旎。只是这话应配在乐坊名伶指下缱绻缠/绵的曲里,藏在令人颠魂冶态的娇声调弄里,却他这少年郎口/中说出,实在是无半分情/趣。】
                  【低叹了一口气,抬眼去望汤浦臣,只能见他面色沉郁。越春潮也有他的狂逊傲骨,他二人既有这样舌剑唇枪的功夫,应官拜御史台才不致湮没天资。那冯冼朱更不知是搭错了哪根筋,与这越春潮互作掎角,我既劝不得汤浦臣,亦怨不得越春潮,却能骂得这造孽的冯冼朱。】
                  冯冼朱!
                  【数十年来我皆这样唤他,但往日的语调是绸月的春湖水,不似今日带着讥诮的怒寒。】你少做些孽吧。你爱放浪恣荡、导欲宣/淫,我一概不阻。只是莫让你们那一套不知廉耻的作为玷染了朝事,你要学作那蠹国殃民的奸宦不成?越郎若欲为寄豭,你不如委身求他嬖宠,想必你与越郎相熟,他不会令你失望。
                  【猛地站起身,踱近他身前。酒气翻涌心底澎湃的怒海,更如凶猛饕餮吞噬着理智,落下一声冷哼。】若是因你已与越郎共赴巫山——【话音一顿。】这种淫/猥之事,大不必荐来与我共享。


                  17楼2020-03-28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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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知章!”
                    (他扬声撞进我耳,撞得我天灵中如有铜钟激荡,我猛然抬头看闻鹤川的眼,未经变声的嗓子忽然尖利起来,声要比他更高,否则叫人看出我仓惶失措。)
                    (这真是一块好难看的遮羞布,色厉内荏怎不是我?他语中的讥诮如摇法铃,鬼怪如我直将原形毕露,原来我忘了,我是披了人皮来的,现在不配体面,立刻要脱下来了。)
                    “闻知章,你难道不知我字!冯冼朱冯冼朱,你就这么唤了我五年,原来你也看我不起,是铁了心糟践我!我看我不用求谁,在你心里早就已经污秽不堪了。”
                    (我该劈头盖脸吼他,吼他的名字,辱骂他的文人斯文,吼他闻鹤川你从来不把我当人看,但我心软,我为什么老是记得他问我怎么不再去书院的神情,没人这样问我,宦官是不配读书的,只有他问,我记他的恩,也记他的好,却偏偏忘了我们本非一路人,是他有意施舍吗?按照闻大善人的思路这倒也未必,或许是我自抬身价。)
                    (袍袖一振,我简直气得想团团转,转到了廊边,指着圃里的一朵洛阳花,那花摇在春风里,和那颗荔枝滚在一起,正成了我借题发挥的对象。)
                    “旁人爱这花,花都知道点一点头,怎么仰慕你就成了天大的错处?你若无心,只说不好,难道人还缠你不成?我不过引人同你说几句话,就成了蠹国殃民,那改天人请你去平康北里算什么?汤状元、闻状元——你二位是去听琵琶的吗?简直莫名其妙!”
                    (这二人并肩而立的样子莫名其妙,闻鹤川的突然发难也莫名其妙,当然越春潮那句话也说得莫名其妙——我今天算栽在这出莫名其妙里了,可能我打着看闻鹤川脸红的心思来闹他也莫名其妙,好,好,好,原来是我错了,识得了君子也一向觉得冯冼朱非但不怀馥,其人简直污浊,糟蹋了好字,只是往日不跟我这阉竖一般计较罢了。)
                    “好,好啊,状元郎冰清玉洁,是我一个小小谒者不自量力,妄在这里污了您的眼——搅扰多时,真是抱歉。”
                    (抄起他二人桌上的那半杯残酒,朝着闻知章那张脸上就摔,半途手腕一转,却泼了汤浦臣一脸。拉起越春潮的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左脚跌右脚,踉踉跄跄,转身就走。)
                    “你这杯酒,我是吃不得了,真是抱歉,是我小看了状元郎的气焰,若有人因此看轻了你,那倒大可不必!越郎今年今年才是几岁?咸亨才初几年?难不成万岁千秋,只开一届制科不成?我这人旁处皆不成,却有一点好,凡是有心有意的方才诺你,从来不说堂皇话。”
                    (一壁走,一壁将声扬得好高,直到走到垂杨荫下,武状元追不上来打人,文状元也再听不到了。)


                    19楼2020-03-2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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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枕下不离的《南湖集》是我狂醉后亲手书,它使鹤川二字飞誉吴兴,写尽少年轻狂,壮志情恨,故我称杯中酒为钓诗钩;与枫断别十里亭外,伴我除却悬天月,便又是一壶忘忧。可我忘了,淫字的左半边也是酒水渐浸,暴政常与美色酒舞相连,商王的瑶台琼室除却浓纤得所的艳鬓袅腰,亦有足供长夜之饮的酒池。杯中物并非仅是扫愁帚,也是助桀虐暴的迷魂汤,吞噬理智的洪水恶兽。】
                      【酒醉的时候将所有混账话吐之而后快,歉疚与怅悔趁清醒的片刻野蛮生长。尤当是眼风停在了冯冼朱的脸上,他的面色白的甚似白玉,眼底的红则像那根牵引玉像的朱红绳。】冼朱…不,怀馥。
                      【可他并未给我见缝插针的机会,我的解释与致歉尚未出口,他已愤然跑远。低叹一声,先将那祖宗抛之脑后,转身去关切无辜被泼了半杯茶的武状元。按说这半杯茶本应泼在我的脸上,汤浦臣是为我出头才遭此厄祸,我应谢他,却禁不住没心没肺地笑出了声。】
                      往日见过北里的小娘子用茶汤养颜,汤状元向她们讨的方子?
                      【嘴里的话虽是调侃,却也好声气地搀他坐下。从袖中抽出帕子帮他净面,动作放的很缓很轻,近他唇边时,将帕攥近掌心,拇指暧昧地缓抚着他的下唇,眼波流向他锋锐的眉、高挺的鼻、最终汇入他深沉似海的眸中。】浦臣,你鲜少冲动。
                      【再俯下身,距离只差寸许。】浦臣,你在气什么?


                      21楼2020-03-28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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