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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飞的拜师 x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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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3-25 19:42回复
    她玄衣身影孑然于夜色中行,绣鞋踏碎如积水空明的寒凉月影,脚下的步子轻且极快,群裾滚出墨色莲华的浪,甚至带起青石砖上一夜东风后落下的残红围绕金莲翩翩,玄衣却不染纤尘——她死死抿着菱唇,桃花眼里翻滚着暗涌的波涛,最终在忆仙坊停住,眸光迢迢落在水坊里的那一丁如豆上,咬住了下唇。
    那里面住着顾雁飞今日在隐香坊一见的……金雀娘子。世间的女子十有八九是娇滴滴的美娇娥,只有她的阿姊是出尘绝艳的不同,在那之后他见过那么多的漂亮娘子,偏只金雀一人像阿姊——分明哪里都不像,又哪里都是她!顾雁飞隔着领口薄薄一层春衫攥紧了挂在心口的小瓷瓶,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夹在指尖又掷出时隐有破空声,清脆一声响,她打碎了莺啼坊廊下的那盏琉璃灯。
    廊下的流萤有些慌乱的忙碌开,而她悄声隐在灭了灯的夜色里,潜进了莺啼坊的门。


    IP属地:青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3-30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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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栾蒸笺一缕,比柑橘还要馥郁,从甜白釉的莲花香炉间袅袅而升,再折香息飘忽,浸透鲛绡。幽微的烛影渗进梅花纸帐,伸一截纤瘦的细腕,连平时戴的银镯也挂不住,摇摇欲坠至手背。
      我并未有丝毫的睡意,因为外头的天醒着,所以也我醒着,却奈不得渔伶儿严厉,不许我熬夜。廊下纷乱嘈杂,不知何故,却给了我不睡觉的借口。
      夜间举目所见黯淡,故而听觉格外敏锐,有跫音渐近。便拢紧了松散的衣领,伸颈去探时莺声轻怯。
      “……是谁啊?”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20-04-02 0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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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雁飞垂着雪面,似是灵活的一尾游鱼,从嘈杂的廊下溜过,朝着屋内走近了,便悄无声息的放轻脚步——然她并不长于身法根骨,做不到什么凌波微步踏雪无痕,自然也就飞不过戚戚夜色下横放的一张小案,虽然没能撞上去,堪堪躲开时气息却乱了,脚下失了方寸,脚尖轻点的那一响便分外清晰。她未曾想到屋内的小娘子竟还未眠,语调里半点儿被惊醒的困倦都无,让她一时失声,说不出半句话来。
        ……为什么连声音都能那么像呢?顾雁飞想,那一分娇怯都恰到好处,这世上当真能有给人感觉如此相同的两个人么?还是老天知她吃了太多的苦,夺走了一个阿姊,便又送来一个完完整整就在这儿的她,让她将以前的遗憾通通圆满呢?喉间像是哽上一层棉絮,她近乡情怯似的停在床帐前三尺处,半步也迈不开,半晌只哑着嗓子出了声。
        “别怕——不是坏人。”


        IP属地:青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4-09 0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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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惨淡的月光沿着绿纱窗,投下绰约的影,那影上叠覆一层倩影,是我从帐间挪身。再从侧边的衣架上取下外衣,袖衫翻覆身骨,丝缕窸窣,薄袖盖过细腕玉荑,再将一切的声响深深压制在静谧的夜。
          案头的烛一经剔亮,便先在眼底绽出一簇橘红的花。我认得她的声音,白日隐香间那玄纱覆面的神秘,我还未来得及细细看过,以至于只记住了她的声音。我能够看见她脚边的影子,却分不清好人和坏人,就像话本里的小英子分不清海和天。
          甚至茫然的问道:“那你深夜造访,是为了什么呢?”


          来自iPhone客户端7楼2020-04-19 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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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雁飞垂下目光,像是在躲避这漆黑夜里忽得亮起的那一簇橙光,正如她在隐香坊初见金雀下意识所做的那样。耳尖微动捕捉声响,她听到床榻棉花陷落,锦衾被揽在一旁,轻纱的料子摩擦的时候发出蛇行似的轻声,听到那像极了阿姊的小娘子问她——是为了什么呢?顾雁飞在心里学着阿姊温软且茫然地咬字无意识重复一遍,起承转合竟也没有半点儿出入。舌尖快速碾过干燥唇纹,她略抬了眼睛。
            “妾……”
            她再自称为“妾”的时候,不合时宜的生出两分恍若隔世,同阿姊在醉仙楼时一众姑娘也如此自称,而她刚去的时候有着牛一样的倔脾气,如何也不愿意用这一个字代称她的名,为此还被关了三天黑屋,全靠阿姊那娇小身躯踩着高凳,为她递进水。她抬眼的时候,烛光映亮金雀的小半张脸,叫单薄娇怯,悄然与记忆中重合。她用舌尖舔过齿列,只觉得从未有过这么机灵的时候,假话却杂着汹涌真心。
            “妾在隐香见过娘子,只觉,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一见倾心,魂牵梦萦,故……故唐突了。”


            8楼2020-04-19 1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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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出口的那一瞬,顾雁飞莫名松下一口气,像是冥冥中隐怀着两分荒唐的坚信——金雀不会对这些话生疑。大抵世间最好的仙子都是如此,温柔且包容,永怀对他人的善意和热忱,阿姊是这样,金雀也是这样。隔着一丁灯火,金雀的声音柔柔传过来,似是轻软的云朵悄然将顾雁飞包裹,她抬手捏了捏酸到发木的鼻梁,掩去灯火下呛到眼底的一点红。
              “花签择了重楼,妾名顾雁飞,是:‘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的那两个字——娘子牙疼么?莫怕……”
              她本该在小案的另一侧坐下来,不过分热络,又能再靠近一些,可当真走到金雀身侧的时候却不受控,终是有些逾矩的坐到了方案的偏侧,二人只隔着一个小小的桌角,看得雪色面上的一点儿痛意,得寸进尺似的,她微倾身,指尖犹疑一刻,轻轻贴上人脸颊下的颌骨,稍稍使力在穴位上磨了磨。
              “妾会一个止牙疼的土方子,这里有个穴位,疼得厉害的时候按一按,会缓一些的。”
              只是一触即逝,顾雁飞收回手时指尖仍烫着。她明确捉到话里的师父两个字。她想起规矩册子上写过的,每位刚进桃楼的娘子都需要拜师,用一盏茶将本不相干的两个人以纠缠曲线结成一束。倘若,倘若她能拜金雀为师,是不是就能以合适身份留在她身边?顾雁飞一双潭似的眼跃起一点儿亮,又凝成顽固的光。
              “还未曾有师父,此来妾已知唐突,但还是要问,娘子可有爱徒随身侍奉,倘若没有,可愿意收妾做第一个;倘若没有,可愿意再……再添妾一个?”


              IP属地:青海12楼2020-04-25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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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香一见,莺啼山一会,顾雁飞常敛眉垂眸,将那潭底翻云覆雨的波涛全然掩下,一举一动皆模仿着记忆中的阿姊——温和知离,静女其姝。可学是学不像的,她和阿姊本就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人,她只能更用力的剥离下那些莽撞的倔强,少年傲骨也做绕指柔。
                而金雀问出这句话的那一瞬,她抬起眸,眉骨下压着一双清凌凌的眼,映出烛火明灭下对面的那个人,是她又不是她——字字清晰。
                “除非黄土白骨,不离不负。”
                顾雁飞已经失去过阿姊一次,就会更顽固的握住这一缕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5-08 1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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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20-05-08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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