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言和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痛感“言和你怎么了?”洛天依从沙发的另一端探身问言和,她摆摆手,并熟练的从抽屉里拿出胃药。
说起来,她在外面流浪怎么说也有二,三年了,有时候吃面包能吃好几个星期,甚至不吃东西,久而久之,胃就受不住了。
“言小朋友又不好好照顾自己了。”
言和一打开门,看到的又是那只熊猫。
“我才没有!我还照顾天依呢,怎么照顾不好自己”她接过龙牙手里的东西就想赶他走,毕竟不是谁的暗恋对象都能上门关心你。她的心“咚咚”的跳着,生怕面前人听到。
“你真的和我妹妹很像。”
“你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这话了”,言和知道自己赶不走这人了。
“我妹妹喜欢吃辣,偶尔胃也会不好,每次我去找她,她总是赶我出来”,乐正龙牙进屋脱下外套挂好,看着言和把食材放进厨房。
“洛天依呢?”
“出去工作了。”
“是吗……这么小就出去工作了。”
“她还在试用期,而且她已经大学毕业两年了,不小了……”言和讲到这突然手一顿,“我也不可能照顾她一辈子。”
“什么意思?”
龙牙眯了眯眼,“字面意思”言和转身开始清洗案板,准备做饭,“我还得应付我母亲那的相亲呢哈哈哈”她轻松的笑了笑。
乐正龙牙过去抢过她手里案板,把她按到沙发上“言和你想吃什么?我做”言和还想抢回来,但是因为微妙的身高差,她放弃了。“你胃不好对不对?除了辣的,对胃不好的都可以,尽管提”“你怎么知道我胃不好?”“洛天依说的。”
言和手撑着额头,洛天依这个叛徒!!!
“你看着来吧,我不挑食。”
看着龙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开始羡慕乐正绫,真好啊,有这么一个哥哥。
看着看着,言和感觉自己的脸开始热了起来,急忙抓起沙发上的抱枕把头埋进去。
怎么说呢,有点微妙。
言和没再把头埋在抱枕里,但是眼帘垂了下来。
『自己可能对他来说只是像他的妹妹,他不止一次说过了,自己说不定只是她妹妹的替代品……他最爱的亲人是他的妹妹,在他心里自己能达到这个地位吗?应该不能吧……乐正绫是个很优秀的人,她值得有这个哥哥,自己别说恋人了,妹妹都不够格……』
言和抬头又看了一眼龙牙,
『能够看着就够了,我不想打破这种平静,害怕坦白会让自己失去他……怎么办……
让这份心情沉下去吧。』
她不是遇到伤心事就会哭的人,但是不代表她不会难受。言和心里闷的很,憋得她都快沉溺在这种平静里了,乐正龙牙唤了她一声才缓过来。
……
晚上的风很凉。
已经入冬了啊——
言和站在桥边,任风抚过自己的脸庞,带起围巾摇着。说实话,言和不喜欢吹风,她头发很短,风吹过发丝总会弄的脸痒,所以她吹了一会儿便下桥了。
冬天,夜晚的天空总让人感觉空旷,也让人感觉很深,不留神就会掉进去那样。
……
“阿和你到底怎么了?”洛天依正色到,这两天言和总是魂不守舍的。
“没怎么啊……”言和总觉得洛天依变了,自从乐正绫走了后她就开始变得敏感了。
“真的吗?”
“真的……”
“可是你水都倒出来了。”
听到洛天依这么说,言和才反应过来,赶忙把水壶放下去拿抹布把桌面上的水擦干。
“言和……”洛天依看准了言和忙完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怎……怎么了……”她对洛天依这个称呼不陌生,只有说正事洛天依才这么叫自己。
“是不是龙牙哥的事?”
言和故意眼神不在洛天依身上,想糊弄过去,可是她和洛天依朋友这么多年,洛天依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小习惯,叹了口气便坦白了。
“阿和……”洛天依把言和的手腕松开“你很好,不需要自卑,你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体贴的人,我从来没有后悔认识你并和你成为挚友。”
“而且有人和我说过,不能一直等下去,要去找他,见他。”
言和愣了一下,没想到洛天依居然搬出自己几年前和她说的道理来说她,眼神上挪,是洛天依的笑容。
“我没听那人劝,让阿绫只在我的人生中短短路过了,我不希望你也像我一样……”
“天依……”
“有些人,错过就见不到了。”
洛天依那对清绿色的眼睛包含太多东西了,有思念,有遗憾,有鼓励,有关怀,太多了,言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理解。
言和从来没哭过,从来没在他人面前透露太多自己的情绪,她觉得这些都是自己的事情。
『唯独这次,』
言和眼里波光凌凌,泪水已经在眼里打转了。
『能让我任性一回吗……』
她靠在洛天依身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它代表它的主人,把多年压抑的感情吐露出来。
『谢谢……』
……
『“下次见面我就告诉他,”我当时是这么打算的,结果还是没等到他。』
洛天依傍晚回来的时候,言和倒在了客厅,失去了意识。
因为她的胃病恶化,住院了。
洛天依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的言和,眼睛闭着,胸口一起一伏的,看着就像睡着了。她一点都不想言和睡着,她想看言和在厨房忙碌,想看言和一边数落自己一边贴心的帮着自己……
……
想看到言和恢复元气,来和她坐在沙发上说着天,说着地,说着未来,说着自己……
洛天依握紧言和的手,有点冷,言和好像挺怕冷的……每次到冬天都和她抱怨“怎么还不过去啊!”她都是笑笑然后这事就过去了。
她知道言和想等谁,可是那人没来。
从言和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到进手术室后出来,他都没来。
『他来了该多好啊——这样我就没有遗憾了……可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吧……』
“滴,滴,滴—滴——滴———————”
『那么来生再见?乐正龙牙,下辈子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言和!医生!……”再后来的话,言和听不到了。
和参加乐正绫葬礼的那天一样,没有什么下雪场景,更没有下雨,亲友的哭泣还是有一点的,唯独洛天依没哭。
上次在乐正绫那里时,是言和陪着她哭,陪着她诉苦,这次她真的找不到人可以靠了。
她还是穿着那身黑裙,还是扎着那个8字辫,但是身旁人都不在了,只有她自己。
在葬礼后,大家都走了,只有一人逆着人流来到洛天依身旁。她抬头,那人黑白的发色很显眼,鼻子红红的,不知道是冻的还是……
许久,洛天依开口:“龙牙哥……言和她住院时,一直希望你能来,哪怕一次……”
“嗯。”
“言和说过下一次见到你就会和你表白,她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我也喜欢她……”
“那为什么不……”不来见她最后一次。
“去了才会有遗憾吧……”龙牙苦笑了一声。
“才会舍不得啊。”
……
洛天依站在楼顶自言自语,冬天的风很冷。
“阿绫……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些时候,发生了很多事呢”,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你哥终于动情了哈哈哈,不过他怂的很,只敢给人家送点东西。言和,言和你知道吗?就是我那个大学舍友啦,比我大一届的那个。你哥看上的人就是她,可惜的是直到言和去了你那,他的表白都没说出口。用我自己给言和说过的话就是,只是‘在人生中短短地路过’而已。”
她停下来叹了口气,继续说:“阿绫……我想你了,我想去找你和言和,请原谅我的任性吧……”
说罢,她往前迈了一步,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辆……没有迟疑。一抹灰色的人影落了下来,像落叶,像蝴蝶,落下了,再没起来。
……
今天的报纸有两个大标题,一是市中心跳楼事件,另一个是一家公司的总裁疑似抑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