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话　调查的结果
　「喝！喝！喝！嘿！！」
　一名男子在房间内挥洒着汗水。
　虽然因为不能带真剑而拿的木剑，但他依然一心一意地进行挥剑和架势的练习。
　「喝！！」
　充满气势挥下的木剑突然停了下来，看来是训练告一段落了。
　见状，担任监视一职的男子向他搭起话来。
　「莫尔特伦卿真有精神呢。」
　「平时忙得不可开交都没空锻炼。这次是个重新锻炼一番的好机会。」
　「您的心态真是积极，被称为英雄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没什么。这对习武之人而言是理所当然的。」
　担任监视一职的正是艾斯雷格男爵洛克冈多。这名年轻男子的脸色，与前几天面如土灰相比已经恢复了相当多的血色。
　而微笑地回答他这个问题的，则是挥着木剑的卡赛罗尔。
　两人现在正处在王城内的一间房中。卡赛罗尔从以前被软禁的地方转移到了此处，这是一间作为客房使用的高格调房间。至少与原来相比多了一扇能开关的木窗，给人一种开放感。
　房间的面积大的夸张，因此闲来无事的卡赛罗尔索性做起了锻炼。
　「话说回来，王女殿下那件事，为何不立刻公开呢？冤罪已经洗清了吧？」
　「虽然儿子跟卡德烈切克公爵也商量过，但他还有某些考量。不必担心。」
　「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再担心了。我打从心底感受到莫尔特伦卿不是我这样的年轻人能够丈量的，只是出于单纯的好奇心而已。或许有些失礼，但是将如此重要的事交给还年幼的儿子。您不会感到不安吗？」
　「不安......确实会不安啊。」
　「嚯，果然就算是莫尔特伦卿也会感到不安吗？一想到万一失败的话，这也难免吧。」
　「不对哦。我所说的不安，和艾斯雷格男爵所想像的有所不同。我所感到的不安，不是失败的不安。而是对于会不会做过头的不安。」
　「哈哈哈，不愧是阁下。和我等担心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对您儿子的成功没有丝毫怀疑。如何才能有如此的豪胆呢？请务必将您的经验教授与我。」

　「失礼了。我在门外听到了你们的对话，这个话题请务必也让我听听，可以吗？」
　「这不是卡德烈切克公爵吗？」
　「你好像在抱怨很无聊呢，莫尔特伦卿。」
　「阁下如此繁忙还特意前来此处......您是有什么事吗？」
　「我当然是来拜见一下稀世大盗的脸的哦。」
　「您又在开玩笑了。」
　「哈哈哈，但这也不一定是个玩笑哦。莫尔特伦家可是偷了个不得了的东西啊。」
　「不得了的东西？」
　「嗯。你儿子干的好事哦。拜他所赐城中可是乱成一团了。」
　「......请详细的告诉我。」
　面对卡赛罗尔认真的请求，老人勉强忍住笑容，开始讲述起来。
◇◇◇◇◇

　「这里和这里，数字不一样。巧妙的跨了一年，错开了月份，产生了合计二十枚金币的差额。核对账目应该是巴吉恩子爵的军费被削减了，如果告诉当事人的话，肯定会开心地出来弹劾吧。」
　「为什么这种事他没注意到呢？」
　「他们家系话语权低下，而且当家应该还很年轻。不知道是被灌输了什么，还是因为抓不住把柄最后只好放弃了。虽然不清楚理由，但不正当的行为就是不对的。尼可洛，继续核对账目。达古拉德，请立刻准备书信。我会带着证据用【瞬间移动】过去。」
　「了解了。但是要送过去，您曾经去过吗？」
　「我曾被邀请去过位于王都的别馆。」
　「封蜡呢？」
　「......按压一次后，请把表面削到认不出是哪家的。我会以匿名信的形式投递到他们家中。」
　佩伊斯将大量的资料带回了莫尔特伦家。
　战乱时曾一度四散丢失，之后又重新制作而成的这些资料，尽管只积存了二十年左右的份量，但其数量还是相当巨大的。量多到小孩子根本无从搬运。
　佩伊斯一人无论如何都查不完，于是就把莫尔特伦家的侍从们全都动员来做资料整理工作。
　「......哦哟，这个是作为中介时双重预订的证据吧。不对，是三重预订啊。只有一个名额，却给三个人开了空头支票，明明一开始就知道却含糊其辞隐瞒了过去。」
　「少爷，真亏你总是能找出这些东西来啊。」
　「觉得可能会这么做，再以此为着眼点调查，不可思议地总是能发现些痕迹呢......」
　「先建立假设，在寻找证据和痕迹吗？确实像个侦探呢。明明只是在这儿查了些没用的资料。」
　「不论是从资料中寻找犯罪证据，还是在密室里寻找证据，做的事都没什么区别哦。哦哟，这可真过分。不是三个人，而是给五个人开了空头支票啊。而且还拒付了这五个人，把交易给了别人。如果给被骗的人送去已经事先内定了的证据，应该会很高兴吧。」
　「不是高兴而是怒不胜收吧？也就是说抓到个明明事还没办成却煽动他人期待的人渣是吗。」

　席兹一边动着手一边感到吃惊。
　一般来说，很难从众多资料中找出进行过巧妙伪装的不正当行为的痕迹。但是佩伊斯却轻松做到了这点。
　找到可疑的痕迹后，再调查相关部分，有了目标再将细节交给部下。
　一连串的工作中发现到的不正当行为，追溯过往已经查出了十六起。
　「席兹先生，我是这么想的。少主能像这样找出别人的恶行，难道不是因为他也是同类吗？」
　「原来如此。正因为是平时作恶多端的人，所以才会对别人的恶行格外敏感吗？确实有些道理。」
　身为部下的尼可洛与身为上司的席兹交换着意见。
　众所周知，佩伊斯是莫尔特伦领屈指可数的捣蛋鬼，无人对此有异议。
　除本人以外。
　「真是失礼呢。我只是有诀窍而已。」
　「诀窍？有那样的东西吗？」
　「像是给蛋糕涂奶油一样哦。一边想象着整齐的平面，一边顺着描绘。如果下面有凸凹不平的地方，就会被挡住或是陷下去。想要隐瞒，必然会产生不自然的感觉。文件资料也是，把这些理所当然的工作快速扫过一遍，某些时候会被突然出现的不自然给卡住。这就是发现不正当行为的诀窍。某种意义上说，就是习惯吧。不是在意细小的数字，而是要养成大局观。」
　「吼~，虽然不知道蛋糕是什么东西，但这样的话我们家如果动了什么手脚不也会暴露出去吗？」
　「没错哦。想要隐瞒过去，不仅要让账目对得上，还要从更广的层面进行掩盖才行。高位贵族还好说，然而职位和职权都受限的人，在小范围内想隐瞒过去，就像蛋糕只有一部分均整的涂上了奶油一样，形成了不自然的状况。虽然局部看来很漂亮，但从整体来看就会显得很奇怪。」
　「少爷，您说的挺有道理，今后我也会更加严格的做好检查。我们会将少爷的隐瞒行为彻底击溃，还请多多关照。」
　「糟了！！不说就好了！」
　「哈哈哈哈。」
　莫尔特伦家洋溢着和乐融融的氛围。
　已经确定卡赛罗尔会无罪释放的当下，还要趁势阻止那些暗中活跃的人以表义愤，众人自然士气高涨。

　「好，这样拿到的资料就全部调查完了。」
　「累死啦。我还是头一次追着这么多的文字和数字跑。」
　「追着山羊跑才是斯拉沃米尔的本职呢。」
　「总比追着女人跑好啊。不对啊，身为男人这样才比较健全吧？一不注意，斯利就要把山羊当做恋人一辈子光棍了......」
　「要小心哦，斯拉沃米尔。」
　「大家都好过分啊~」
　被前辈们嘲弄的斯拉沃米尔才十来岁。因为原本是难民，所以连本人都不清楚具体的年龄，只能从相貌判断大概是十来岁左右。他长着一副像浣熊般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再加上可爱的童颜，在莫尔特伦家侍从团中担当起了被人欺负的治愈系角色。
　「少主，信写好了。」
　「达古拉德，辛苦你了。有备份好吗？」
　「当然。写得我手都肿了，请给我特别补贴哦。你们年轻人每次都是这样，用人也太粗暴了。」
　「牢骚归牢骚。工作到犯了腱鞘炎，那是光荣的负伤。我会考虑的。那么就把信全都带上吧。」
　佩伊斯拿起让部下捆好的信件，披上了外套。
　侍从们的气氛也随之转变。
　「哈哈哈，少主从侦探转行做邮差了吗？」
　「简直就是引发动乱的送件人。配送的信件全是悲剧与噩梦啊。」
　「对收到信件的人有好处就行。那么我去了。」
　留下这句话后，佩伊斯就发动【瞬间移动】离去，在神王国内各处来回转移。
　通过附有证据的匿名信，对不正当行为进行告发。被选为目标的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正在散布莫尔特伦家是宝冠盗窃犯谣言的人。
　这个世界的情报传递还相当落后。王都近郊与周边都还流传着卡赛罗尔是犯人的谣言。
　大约有接近二十个人依旧积极的支持着这个说法。他们都是不愿看到军部抬头，所属于内务或外务家系，对于耍弄阴谋贬低他人毫不踌躇的一伙人。
　有此共通点的家系，因为他们的不正当行为被揭发，而让牵扯到的关系者们再也无法忍耐下去。

　在国内各地奔波一番过后，代替护卫，佩伊斯带着抱怨个不停的达古拉德前往了王城。
　姑且要向对这次搜查握有上级权限的卡德烈切克公爵报告现状。
　然而，当佩伊斯进入了指定的房间时，除了卡德烈切克公爵外还有他人在场。虽然有几名在旁服侍的侍女以及像是従士的护卫，但最显眼的还是一位看上去初老的贵族男性。
　而且，公爵也将上座让了出来。
　从衣着可以看出他并非王族，对佩伊斯来说几乎可以算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哟，佩伊斯钦·莫尔特伦卿。状况如何了？」
　「差不多了，卡德烈切克公爵阁下。因为暂且告一段落，所以如同事先联络过的那样，想来向您报告一下。」
　「是吗是吗？来这边坐吧。你看起来忙了不少事的样子。来喝杯茶吧。」
　「非常感谢。话说回来，这边这位是？」
　佩伊斯大致察觉到了他的身份。
　能让公爵让出上座却不是王族。那么要不就是国外要人或宗教相关人员，要不就是同等或更上级的贵族。
　贵族当中，与军务尚书的公爵持相同地位的只有两个人。外务尚书和国务尚书。
　「我听说过你的诸多传闻哦，佩伊斯钦·莫尔特伦卿。像这样与你交谈还是第一次吧，我是巴尔塔萨雷·派齐恩罗·米尔·吉贝鲁特。拜陛下任予国务尚书一职。」
　「我是佩伊斯钦。能与闻名遐迩的侯爵阁下相识是我的光荣。那么，两位阁下为何一同在此呢？」
　头发变得更加稀薄的吉贝鲁特侯爵。
　原本应该是佩伊斯无缘相见的男人，他和卡德烈切克公爵一起等待佩伊斯的话，会怀疑有所企图也并不奇怪。
　「......是为了道歉。」
　「道歉？」
　「由于部下的失态，给莫尔特伦家添了很大的麻烦，对此我深表歉意。」
　面对打从心底感到抱歉，摆出深刻道歉姿态的男子，佩伊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被国内最大派阀的领袖道歉，想不感到惊讶确实强人所难。

　「佩伊斯钦·莫尔特伦卿，希望你能接受侯爵的道歉。能给我个面子吗？」
　卡德烈切克公爵也在替吉贝鲁特侯爵说话。
看着眼前沉默等待着的大人们，少年思考了一会儿后开口到。
　「侯爵阁下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我当然接受道歉。原本这次的事件，就不仅仅是宝冠管理的问题，城内的警备也存在疏失。这两方的负责人都承认了责任的话，我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谢谢你。另外，对莫尔特伦家我还有一个请求。」

　「另外......」
　「还有什么条件吗？」
　「我还有一个想要的东西。」
　「......也算是对这次事件的道歉，我会尽可能准备。」
　佩伊斯说有想要的东西。
　深知这名少年是规格之外的两位高位贵族，对于他要说出什么表现出了明显的戒备。不过，卡德烈切克公爵这边还是好奇心居多。
　「那么，我的要求是。除罗卡拉街道外，再铺设一条由我们领地到莱特修伯爵领的道路。当然，是由国家预算出资。这是国务尚书管辖的领域吧？」
　「什么？！」
　预料之外的要求让吉贝鲁特侯爵瞪大了眼珠。
◇◇◇◇◇

　「那个笨蛋儿子！！」
　「哈哈哈，不是偷取宝冠，而是抢走了国家预算，就连我也没想到啊。之后看到的调查资料也令人大吃一惊。本来做好了发现一两个不正当行为的觉悟，没想到居然有接近二十件，而且几乎涵盖了所有的部门。陛下也非常高兴，能借此机会将脓包一举切除。不过倒是让吉贝鲁特头痛不已呢。」
　「城内怕是要掀起一阵风波了吧。」
　「这样也好，对那些宫廷麻雀来说是一剂良药吧。我也能做些调整，让认识的人坐到空出来的位置上。这是作为回礼带来的，我再次向你和你的儿子表示感谢。」
　「非常感谢。」
　卡德烈切克公爵拿出了一个皮袋。
　袋子膨胀鼓起显得格外沉重，里面大概装着数起来都嫌麻烦的巨款。
　「今后也请多多关照了。」
　两人互相握手。
　随后卡赛罗尔目送着办完事般神情飒爽的公爵离开了房间。
　「算是解决了一件事吗？」
　「是啊。但是......」
　「但是？」
　看着艾斯雷格男爵的笑脸，卡赛罗尔也展露出了微笑。然而他的表情并不是完全放下心来的笑容。
　卡赛罗尔嘟囔了一句。
　「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他和在旁的艾斯雷格男爵，都对此没有答案。
完

バッツィエン子爵 巴吉恩子爵
スラヴォミール 斯拉沃米尔，昵称为斯利。
バルダッサーレ=パイジエッロ=ミル＝ジーベルト 巴尔塔萨雷·派齐恩罗·米尔·吉贝鲁特。吉贝鲁特侯爵全名
ゴール子爵 戈尔子爵
バルック男爵 巴鲁库男爵
ジョーメッセン準男爵 乔梅森准男爵
カナコロバッハ準男爵 卡那波罗巴哈准男爵

出去有点难，毕竟还是要给外界一个交代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找一个背锅的。感谢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