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HunLu┃200412【原创】路过森林的风（短篇集）【勋鹿吧】

【路过森林的风，可曾再见过两位少年】
一位笑眼似月牙，
一位胜一笑生花。

来了，大帅哥生日快乐🥳🥳🥳

No. 1《路过森林的风》（2020osh生日献礼

）
S先生是一名存在于黑白世界的画家。他并不为此伤心难过。因为对他而言，这是上天变相的恩赐，好让他从繁复的浓墨重彩中抽离出来，感受不染世俗的单线条。

晚上七点。
新闻联播的报时声准时响起。S先生照例摆好画板，端正坐下，腿边是整装待发的工具箱，俨然是一场庄重的仪式。
画些什么呢？他想起早上出门被风吹跑的帽子。
啧，真是个调皮的小家伙。
S作画并没有什么特定的指向。艺术来源于生活。他只是以这样的方式记录毫无色彩的生活罢了。
咚，咚。
像是弹珠落地的声音。S先生手中的笔顿了一下。
咚，咚。
S先生很快挑了一下眉。
咚，咚。
S先生停笔，皱眉。
你知道吧，大多艺术家的脾气，都不太好。
果断。上楼。
三分钟后，S先生敲开了L先生的房门。
“你打扰到我了。”他盯着眼前的新面孔，新邻居？不过他对串门喝茶这类烂俗的社交不感兴趣。
L先生双手插在宽大的衣兜里，也看着他。侧身微微一笑，“不好意思。”
S透过L先生看到了和他布局相似的房间内，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器皿，里面盛着些许液体。钟式杯，六方杯，高足杯，活像茗茶社里的展览。
真是个怪人。
S先生这样想着，锁紧了眉头，本就清冷的面容显得更加不近人情。
新邻居细心捕捉到这一丝微妙的变化，“在开派对，要来吗？”笑意更深了，自然转动身体恰好挡住S的视线。
他烦躁地摇摇头，翻了个白眼，不自在地下楼。
画纸上，森林里的风，还差一半不是吗？

S先生打好领结准备出门。敲门声连响了三下。
是谁会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他拉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昨日那张令他无法完成画作的新面孔。
L先生，楼上的新住户。
“昨天打扰了。”
来人露出讨喜而不谄媚的笑，“今天晚上来我家，请你吃饭。”
说完，干脆利落扭头就走。
S先生大脑当机一秒，脸上随即浮起一丝微笑。
这是在邀请吗？
S先生如约而至。他用余光瞥了眼桌上的饭菜，心里感慨L先生的手艺不错。
“坐吧。”L对他招手，看上去很高兴，哼着他不懂的旋律，小脸上满是笑容挤出的一道道褶子，“没别人，就我们俩。”
S先生从容就坐，心安理得地享用这顿莫名其妙的盛宴。
“饮料要么？”L端着一次性纸杯，里面是半杯深色液体。
S放下刀叉，舔舔嘴唇，是有些渴了。
于是，伸手去接。
不想就在白色纸杯触到他指尖的刹那，L收回手，杯子打了个转儿，回到了L的碗边。
“你肯定喝不习惯……”
L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冲进厨房，“等等，我重新给你倒一杯！
S目睹他一系列奇怪的举动，也没说什么。
世上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何必这么较真？

这餐饭进行得很愉快，除了一点小插曲，没什么可以挑剔的。
L先生见多识广，即使面对面瘫S，也能滔滔不绝。甚至，让S先生都有些入迷，第一次有了想问“后来”的求知欲。
“海的尽头，有一片森林，踏云而来的鹿是所有生灵的守护神。神鹿带来了五谷社稷，风雨甘露。他接受山民供奉，百兽朝见，头上的鹿角环绕着七彩神光。”
“直到有一天，猎人来了。”
“枪口对准了神鹿脆弱的颈脖。”
说着说着，指针走到了十个字……
L先生仰头饮下纸杯里的饮料，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意思是，你该走了。
S先生虽然很好奇故事的结局，但碍于面子只是轻轻点头，快步离开。
送走S，L先生关上门回到客厅收拾残局，顺手把两个用过的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将自己的专属玻璃杯洗干净，放进橱柜。
目光落在拖沓向前的时钟上，若有所思地说道，“该睡觉了。”

S先生下楼过程中碰见和L一样住在楼上的小姑娘。
“啊——”
那姑娘跟见鬼一样，吓得尖叫破音，手机“啪嗒”一声砸在瓷砖地面上。
S先生不做理会，顾自下楼。他还要继续他的画作呢。
世上奇奇怪怪的事情对了去。比如S先生与L先生。
年轻姑娘神情恍惚，从地上抓去手机揣进包里，慌慌张张往上跑。
她分明看见——S先生穿着的白卫衣上，沾着大片鲜艳的腥红。
开门的手不住地颤抖，钥匙和锁孔撞击摩擦的声音在昏暗的楼梯间回荡，成了恐惧的催化剂。
吱嘎。
对面的门，开了。
“你不该回头的。”

S先生回到家中，在继续他的创作之前，他必须换身衣服。
为什么呢？
刚才吃饭的时候，L先生在忘我的讲述中，不小心把玻璃杯里的饮料洒在了他身上。
他把衣服泡进桶里，颜色在温水中迅速扩散。
这是什么饮料？一股子铁锈味。
真是奇怪……他晃晃脑袋，认命地多挤些洗衣液。这可是他最喜欢的一件卫衣……还有那个见了他莫名吓得面色惨白的小姑娘？
……
一阵电流袭击大脑。
L先生最后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
神鹿倒在了血泊中，身体化为石头，保持着最后一刻回首的姿态，傲立于森林与海之间。
当地人称这里为“鹿回头”。

次日清晨。
S先生的早晨由刺耳的警笛声唤醒。第一次不顾形象，没有刷牙，踢踏着拖鞋出门，头发乱蓬蓬好似鸟窝。这样不修边幅，才像个天才的艺术家。
他来到楼下，那里早已挤满了人。
“看着挺精神一小伙儿，竟然是个变态杀人魔！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怜那个住对门的小姑娘了……”
很快，救护车也来凑热闹了。
S先生冷着脸上楼。他的作品只差最后几笔。
初次见面，他的手插在兜里，握着见血封喉的匕首。
那天晚上，打了个转儿回到他手里的纸杯里，下了足以睡一辈子的安眠药。
至于S先生为什么还能端端正正坐在画板前提笔作画……
别问，世上奇奇怪怪的事多了去。

S先生的作品终于完成了。值得一提的是他历史性的用了黑白灰外的第四种颜色——红色。
画里，路过森林的风将神鹿身下的鲜血变成了嫣红的小花，轻轻用落叶盖住神鹿圆溜溜乌黑有神的眼。
忘了说，这是大名鼎鼎的画家S先生唯一一张有色彩却无名字的画作。
“啪”。灯灭。
房间陷入一篇黑暗。
“睡觉。”传来一阵清澈悦耳的男声。
另一个少年自觉爬上了旁边的床，用黏糊糊带鼻音的年糕音说道，“哥，我怕……”
“真怕？”
“嗯。”
“早知道就不给你讲故事了……诶，又上我床！下不为例啊！”
忙内心满意足地钻进他哥的被窝。
睡前故事讲完了。晚安，我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