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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小说】《惊世少年》马荣成&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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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夜你感谢我吧~→这是已经被无数作业给逼疯了的5楼的那朵花……


1楼2009-11-06 19:37回复
    楔子
    “这是什么?”
    “你的命。”
    “‘金丨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这句话便是你为我所批之命?”
    “正是。”
    “此话何解?”
    “当中意思,是说只要你一遇风云,便能化作九天之龙,天下将尽在你的脚下!”
    “那何处可遇风云?”
    “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
    “风本无形无相,没有一刻静止;云亦聚散无常,飘渺不定!纵使穷究玄机,也算不清天上风云之反复!”
    “无论如何,我毕生宏愿总算得偿,也觉无憾!”
    “不是一生,而是半生。”
    “半生?”
    “这只是你前半生的命!”
    “那后半生呢?”
    “时机未至,无法得知。”
    “何时方是时机呢?”
    “为何世人总想得知天意?虽知天意难测,不知比知更为幸福!”
    “我不明白。”
    “毋用明白,就让一切随缘吧!”


    2楼2009-11-06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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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只想帮助爹爹破柴!”聂风童稚的看着颜盈,憨态可掬,颜盈给他逗得不怒反笑。
      毕竟,聂人王虽然令她失望,她还有这个可爱的儿子。
      她轻挽着聂风的小手,道∶“我们莫要给你爹瞧见了,否则他又会训示一番,来!让娘亲来捡起它!”
      刚要弯腰拾刀,却发觉此刀竟连自己亦无法举起;蓦地,一个沉厚的声音响起∶“别要帮他!让他自己收拾好了!”
      说话的人是一长满须髯的男子,散发,体形颀长,身披褐色衣衫,外表看似是一个平凡的庄稼汉子一般,惟眉目之间散发着一股挺拔之气,整个人就如一头猛虎,猛虎中的猛虎!
      “爹!”聂风叫了一声。
      那男子原来是聂风之父——-北饮狂刀“聂人王”!
      聂人王扫视着地上残局,跟着侧头向儿子说道∶“我早吩咐你别碰雪饮;既然此番是你自己弄它下来的,这柄刀,亦必须由你亲自挂回墙上!”
      “人王,风儿仅得六岁,怎有能耐将之挂起?你不是在说笑吧?”颜盈反问。“无论如何,身为男子,应该对自己所作的事承担一切责任!”
      聂人王说着轻拍聂风左肩,问∶“风儿,你明白没有?”
      聂风似懂非懂,但目光中却流露着一种在小孩眼中罕有的坚毅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
      “很好。”聂人王展颜一笑,继续道∶“你还记得我教你的冰心诀吗?”
      “记得!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对了。冰心诀能使人心境清明,我只想你熟习冰心诀,不想再见你舞刀弄枪,知道吗?”
      聂风不解地问∶“为什么?”
      “小孩子别要多问,待你长大后,自然会明白爹爹的一番苦心。”
      聂人王说罢转问站在一旁的颜盈∶“盈,你道是不是?”随即轻挽颜盈的手。她不知为何面露愠色,把他的手甩开。
      聂人王的心略感不妥。
      聂风却没留意父母之间的变化,他只是定睛注视着雪饮,圆圆的眼睛彷佛在对雪饮道∶“雪饮啊雪饮!我一定可以把你放回原处!”

      聂风虽然是这样的想,可是以其微末的力量,当真要挂回雪饮,却是谈何容易?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仍是努力不懈地将雪饮提起,提至半途又不枝放下,一次接着一次,毫不间断。
      颜盈慵懒地斜椅窗旁,半张娇俏凤眼,望着自己的儿子在这样那样,心中不禁感到这个孩子真是出奇的傻。
      和他父亲一般的性子!
      聂人王又到田里工作去了,他似乎乐此不疲;颜盈每天除了淘米做饭和打扫外,多半是无聊地坐於窗旁,怔怔地极目窗外,也不知自己在想些什么。
      有些时后,倘若邻舍经过,都会有善地唤她一声“聂大嫂”,颜盈总是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笑容当然颇为生硬。
      是的!她不高兴别人如此称呼她,她本应叫作“聂夫人”呀,如果聂人王仍然是天下第一刀客的话……可惜,聂人王已非昔日之天下第一刀客,她亦永不会是“聂夫人”。
      “聂大嫂”三个字钻进耳内,真是每字如雷!
      对其而言,农村的生活虽是平淡且不快乐,幸而她仍有聂风,这个孩子还是挺得其欢心的。
      他和大多数的孩子不同!他不喜多言,也不会问一些令人无法解释的问题,不过最重要的是,他十分喜欢陪伴在颜盈的身旁。
      这也许是天下第一刀客唯一不同凡响的遗传。
      颜盈瞧见聂风忙得久了,不由得怜惜地道∶“风儿,先歇一会吧,别要给累坏了。”
      聂风仍旧不愿中途放弃雪饮,答道∶“娘亲,我会的了。”
      一面依然顽强坚持着,可是气息已越来越粗。
      颜盈也没动气,深觉这个孩子此番心力必定白费,纵然身为他的娘亲,亦根本不相信聂风可以办到。
      然而她也太小觑自己的儿子了,如果她知到在过去数晚,每当夜阑人静之际,一个小小的黑影还在不断努力着的话,那么,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


      4楼2009-11-06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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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第五天的早上,天未破晓,颜盈已先自起来,往厨中准备早饭。
        当她刚从寝室步出时,她就发现了一桩奇事,不自禁地高呼一声!
        只见雪饮已安然挂於墙上,颜盈不可置信地看着它,瞠目结舌!
        聂人王也闻声而至,眼前情景亦叫他一愕。
        夫妇俩面面相觑。
        “是风儿挂上去的?”聂人王问。
        颜盈摇首,道∶“谁知道!他那有此等能耐?”
        “跟我来!”聂人王一面说一面和颜盈步进聂风的寝室。
        昏暗的寝室之中,聂风仍然在倒头大睡,甚至适才颜盈的叫声亦未能把他吵醒,他看来极为疲倦。
        聂人王细察之下,发觉儿子的双手早以擦破,显见是因为曾摔跌无数次所致。他将这一切看在眼内,忽然道∶“真是一个不屈不挠的孩子。”
        “人王,你的意思是……”“是他干的!”聂人王脸上泛现嘉许的微笑,即使寻常刀客也不能轻易地把雪饮挥动,由此可知聂风的潜力深不可测!短短数日之间,竟然可以将雪饮挂回墙上,当中更曾因为气力不继而多番倒下,可是,他仍然能够站起来,再接再厉,实是小孩中罕见!
        颜盈更是雀跃不已,喜道∶“太好了!人王,那么你今后别要强逼他习什么冰心诀了,索性传他傲寒六诀,好让他有天能克绍箕裘,成为另一个扬威武林的刀客!”
        聂人王骤听颜盈之言,并不即时回答,沉思一会后,才慎重道∶“我逼风儿挂刀,只为要锻练他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男儿汉,仅此而已。至於刀法,学了它,反会令他涉足江湖,一入江湖,人便难以回头,总有一天会死在别人的手上!”
        “但风儿资质如此上乘,若然得你倾囊传授,届时只有别人死在他的刀下,他又怎会死在别人手上?”颜盈满怀渴望的道。
        聂人王听罢只是微微摇头,他坚决不传聂风刀法,实是另有苦衷。
        颜盈的眼角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彷佛是被他那颗坚决的心刺伤。
        她默然一瞥睡着的聂风,过了良久,才慢慢转身,迳向厨中走去。
        聂人王尾随而入,问∶“盈,你在生我的气了?”
        颜盈不加理睬,只顾低头淘米,半晌才道∶“别要空着肚子作活,吃点东西才到田里去吧!”
        她这句话听来虽是一片体贴之言,可是,语调却是异常的冷淡。
        聂人王的心头不禁一痛。

        时为正午,烈阳当空。
        大地散发着一股闷人的酷热,远方却有一片乌云在徐徐飘汤,似是下雨前的先兆。
        在那一望无际的耕地上,农夫们正在田里辛勤插秧。虽然各人热得汗流挟背,惟想及最后的收成,这一切辛劳都是值得的!
        不错!对於寻常的农户,劳力换来秋后丰收,何乐而不为?
        然而,对於一个曾威震武林的刀客,这些微末的、不得温饱的收获,会否心有不甘?
        聂人王也在人群中插着秧,一干人等忙了整个早上,其他人早已疲态毕露,惟独聂人王依然面不改容地工作着。
        阳光像是熊熊火舌,往他身上煎熬。他的衣衫尽湿,满额都是汗,忙得好不辛苦。
        但是聂人王毫无怨言,他自与颜盈结合后便矢言归隐田园,从此,永远不再踏足江湖!
        若再耽於江湖,恐怕早晚必会祸及颜盈,他如此深爱这个女人,当然希望她能够活得长久、开心、幸福……幸福二字,对饱历江湖凶险的聂人王来说,原是异常陌生,但聂人王私下深信,只有归於平凡,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他坚决为情封刀,义无反顾!
        这么多年以来,他堂堂一个群刀之首,不惜纡尊降贵,在田里干尽粗活,全都是为了身畔那个独一无二的她,可是,他今天早上方才发觉,她并不快乐!
        为什么她不快乐?难道她还不明白,平凡的生活总较亡命江湖的生涯更为幸福?
        一念及此,聂人王插着秧的双手顿时微微颤抖。
        尚幸他定力奇高,瞬息之间,情绪又平定下来。
        好身厚的内力!好稳健的一双手!
        农夫们是平凡人,当然没有如此稳健的手,但离田间不远处的小路上,正坐着一个衣履光鲜的人,他的手,才配与聂人王的手媲美!
        那名汉子仪容整洁,手持一柄绿柄长剑,一身红衣,红得就像是地上的另一道骄阳!骄阳似火,不问自知,他是一个不平凡的人;他的剑,也是一柄不平凡的剑。
        


        5楼2009-11-06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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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已尽低垂,想不到这场潇潇的雨,会是如此连绵不绝,犹在滴答滴答下个不停。
          本来是酷热的日子,顿时变得凉快;人的心,亦渐趋冰凉。
          聂风半乙窗前,细数着从檐上滴下的雨点,无聊的很。
          可是,在孩子的眼中,父母比他更为无聊。
          颜盈装作在修补衣裳,聂人王在回来后则不停着灌着闷酒;二人相对无言,他俩的话,彷佛早已说尽。
          聂风很不明白,为何他的父母总是心是重重,为什么不可以活的开心一些?
          聂人王曾教他习冰心诀,常言什么“心若冰清,天塌不惊”的说话,到头来他自己却是坐立不安,是因为娘亲今夜对他不瞅不睬?抑或是他的心已无复冰清?
          局促的斗室内,还是聂人王首先按捺不住,打破这无休止的静默,望着颜盈道∶“不去,他始终死心不息!若依从你的意思前去应战,恐怕我封刀已久,并无必胜把握,若然战死,你与风儿便……”颜盈抢着道∶“你若战死,我就替你照顾风儿!”她的目光在闪烁着。
          聂人王竟然避开她那渴求的目光,只自顾继续喝酒。颜盈与他同床共寝多年,怎会不明其意,她霍地放下手中衣裳,不作一声地步回寝室。
          意外地,聂人王并没有跟进去,只是慢慢放下酒杯,隔了许久,终於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突然把手搭在聂风的双肩上,神色凝重地道∶“风儿,明天你替爹爹办一件事,好吗?”
          聂风点了点头,忽然发觉父亲的手竟是异常地重,甚至比雪饮还要重。

          今天,已没有昨天的烈阳,也没有了昨夜的雨。
          今天,只有无奈,断帅的无奈。
          断帅依旧披着一身红衣,迎风伫立於寸草坡上。
          已届午时,聂人王仍是踪影全无,断帅却还是无奈地苦后着;他生平最讨厌的事情是等,但今回等的是一个不再是刀客的天下第一刀客,惟有一等再等。
          然而,聂人王会否不来?
          断帅原居於乐山一带,今番远涉千里,只图与聂人王一决高下,以求自身剑术修为更臻化境,可是昨日亲眼见着那庄稼汉子般的聂人王,心中暗忧,自己此行会否徒劳无功?
          他不明白,为何聂人王会过着如此粗贱的生活?
          倘若他真的不来,那么,自己将如何是好?
          再去找他,还是甘於放弃,返回乐山?
          断帅不愿再想下去。
          就在这时,忽闻背后一阵拨草之声。
          断帅乃是南麟剑首,修为极高,纵使人未转身,已可强烈感到来者气度非凡;在这简的农村之中,能有此非凡气度者,实非聂人王莫属!
          他不禁喜形於色,一边转身一边笑道∶“好!聂人王,你总算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刀客,你的心总算还有刀……”话声未毕,他的笑容顿止,眼前人令他吃惊不已。
          来者并非他期待已久的聂人王,而是一个年约六岁的小孩。
          这个孩子的气度竟和聂人王十分相若,脸上更流露一股聂人王所没有的平静。断帅讶然猜问∶“你。。。你是聂人王的儿子?”
          聂风轻轻点头,发丝犹在随风飘扬,道∶“你就是爹爹口中那位身穿红衣服的断叔叔了?爹爹说,想邀请你回去一叙!”
          这一着真是出乎断帅意料之外,不知聂人王又在故弄什么玄虚?
          然而,无论聂人王作任何决定,断帅仍然会前去和他一会,他此行绝对不能空手而回。
          绝对不能!

          如果说聂风的气度使断帅诧异不已,那眼前的情景就更叫断帅一身难忘。
          当他跟在聂风身后,甫踏进聂家的家门时,他第一眼便瞧见聂人王从厨中走出来,正将做好的菜端到桌上,手中还拿着锅铲。
          这个天下第一刀客,居然也会下厨,手中拿着的并不是刀,而是锅铲!
          断帅只感到异常滑稽,不知如何应付此等场面。
          幸而聂风已走上前牵着他父亲的衣角,道∶“爹,我已带了断叔叔回来了。”“干的好。”聂人王简单地应了一声,接着把锅铲放在一旁,转脸对断帅道∶“断兄,请坐。”
          断帅卓立不动,说道∶“聂人王,你既不往寸草坡赴约,却又邀我前来,究竟是何用意?”
          聂人王微笑,不答。
          


          7楼2009-11-06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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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用意简单的很,他想你知难而退。”
            说这句话的人,嗓子动听之极,可是语调却是冷冷的。
            断帅这才发觉,就在桌子之旁,正坐着一个容貌绝艳的妇人,一双剪水秋瞳却满含幽怨,於是问∶“这位是……”“这是我内子颜盈。”聂人王抢着回答,像是恐防颜盈还会胡说下去似的。
            断帅也没再说什么,聂人王接着道∶“断兄千里奔波,聂某愧无盛筵以待,只得亲自下厨,微备粥菜,希望断兄莫要见怪,请用。”
            聂人王一请再请,断帅再难矜持,惟有坐下。
            他俩父子拿起碗筷便大嚼起来,一直郁郁寡欢的颜盈则是吃得很慢,很慢。。。。断帅依然正襟危坐,似无动筷之意。
            此时正在大嚼的聂风感到十分奇怪,问道∶“断叔叔,你为什么还不吃?粥菜凉了就不好吃的了。”
            断帅素来自负是南麟剑首,这些粗茶淡饭又怎能看得上眼?只是禁不起这个孩子盛意殷殷,遂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
            谁知入口之物稀稠得宜,米香扑鼻,不由得脱口赞道∶“好粥!”
            聂人王自豪地笑了笑,道∶“这是我跟邻家的卿嫂学了整整一年所得的成果。”
            “什么?一年?”断帅立时一愕,他想不到这个名震一时的刀客花掉一年光阴,仅为要煮这样一口粥!
            聂人王侃侃而道∶“愈是平凡的东西,江湖人便愈难学会,煮粥仅是其中一门而已。”
            “为什么你要使自己如此平凡?”断帅忽然问道。
            聂人王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又要使自己如此不平凡?”
            断帅一时无辞以对,聂人王不待他回答,已继续说下去∶“此番特意邀你到来,其实只希望你能明白,各人皆有自己爱走的路,在我而言,名利已成过眼云烟;平凡,才是真正的幸福。”
            他一边说一边瞧着那愀然不乐的颜盈,和那个长发如丝的儿子,目光中泛起无限柔情。
            断帅极不明白,为何他渴求多时的对手竟会变成如斯模样?在聂人王的脸上,他甚至找不到半丝刀客的狂。
            蓦地,断帅眼前一亮。
            因为,他终於瞧见了雪饮!
            雪饮如旧挂在此斗室中昏暗一角,左右放满杂物,就像是一名穷途落泊、怀才不遇的读书人,混在市井之徒当中,面目无光。
            “雪饮刀?”断帅一怔,他怎会料到聂人王竟然随意把雪饮弃置於一角!对於刀客以言,刀,就是生命,至死亦应不离不弃,除非刀断……但听得聂人王慨然叹息∶“很久以前,这柄刀已非雪饮,它已变为一柄寻常的破柴刀,而我,亦不再是当初的聂人王。”
            断帅不以为然,他在想,雪饮根本就不是什么破柴刀,只是聂人王却真的已非昔日的聂人王!
            雪饮依旧,人面全非,聂人王爱刀之心到底去了那里?
            断帅朝两旁的颜盈和聂风一瞥,蓦地恍然大悟,聂人王的心早已给此二人完全占据,再无馀地可让雪饮容身……雪饮,曾一度是他的生命,可惜这柄刀在他心中已经死了。
            刀若死,战意亦消,难怪聂人王眼中毫无战意!
            断帅深感惋惜,也不知是在惋惜雪饮的命途多蹇,还是在惋惜自己此后又要寂寞半生?
            他做梦也没想到,此行所得竟然会是由对手所煮的一碗粥,他适才仅喝了一口,此刻是否还能够再喝下去?
            然而为了敬重聂人王,这碗粥,还是要继续喝下去的。
            他凄然举粥,一口而尽。
            聂人王从断帅的表情,亦可知他心中一二,道∶“断兄,你终於明白了?”
            断帅苦笑颔首,笑容中又泛起他那种独有的无奈,道∶“完全明白!聂兄,请恕断某打扰多时,我此刻亦不便久留,告辞了!”说着向聂人王夫妇拱手一揖,聂人王随即还礼,颜盈却依然在慢慢地吃着,未为所动。
            断帅不以为意,只轻抚聂风的发丝,道∶“虎父无犬子!小娃儿知否自己殊不简单,可惜给埋没了。。。”他一边说已一边扬长而去。
            聂风只感到莫明奇妙,这个断叔叔也和自己双亲一样,满脸忧色,怎么他们全都是一个样子?
            尤其是娘亲,她的表情向来比任何人更为复杂,她时喜时怒时怨时哀,没有一刻是静止的,可是,就在断叔叔离去之时,她脸上竟然再无半点表情。
            没有表情,才是最可怕的表情。
            颜盈此际正木无表情地瞧着聂人王和聂风,忽地放下碗筷,默默的站了起来,步出屋外。
            她只是一直向前行,没有回头,也许,她本来便不想再回头……□可是,她始终还是回头。
            就在傍晚的时候,她终於归来。
            聂风却感到回来后的娘亲很不快乐,她所有的不快乐,全都已写在她的脸上。然而,她仍是如常地淘米做饭,如常地打扫家居,犹如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
            直至那一天的黄昏,事情终於发生了。
            一个十分可怕的黄昏……
            □


            8楼2009-11-06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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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世少年(三)云

              无常定,
              难为知已难为敌。
              惊云,又是惊觉,
              霍惊觉,又是步惊云。
              谁将会成为他的敌人?
              谁又会愿意成为他的知已?
              当霍步天第一眼瞧见步惊云时,正在他与步惊云的娘亲玉浓成亲之日。
              那时候,步惊云还只有五岁。
              在这个孩子的双目之中,霍步天仿佛看见了寂寞。
              那是一种令人无法了解的寂寞,不应在一个小孩眼内出现的寂寞。
              可是,却偏偏出现在年仅五岁的步惊云眼内。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寂寞……
              那天,是霍家庄的庄主霍步天续弦的大好日子,霍家门前早已张灯结彩,满堂宾客,饮酒谈笑,喜气洋洋,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片欢乐。
              只有一张脸儿没有欢乐!
              那是一张小孩的脸。
              这孩子正抱膝坐于霍家庄的一个寂寞角落里,大红的灯笼映照着他那孤单的身子,小小的影儿投到地上,像是洒满遍地伶仃……
              他坐着的地方,距离每个人都异常遥远。他的心,亦同样遥远。
              尘世间的种种欢乐,均与他无缘。
              所以,当霍步天与宾客们兴高采烈地经过那个角落时,他还是一眼便看见了这个孩子,也一眼看透了他心中的寂寞。
              这孩子仍然在静静的低着头,也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斗然瞥见一双穿着锦靴的大脚踏了过来,翘首一望,原来是一名身穿鲜红吉服。高额的陌生汉子。
              这名汉子正是今夜婚宴的新郎━━霍步天。
              孩子像是对眼前人没有什么兴趣,仅瞟了一眼,便再低下头自顾沉思。
              霍步天其实不认识这孩子,只是见高朋满座,怎么会有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孩瑟缩在这个无人理会的角落中?他父母倒是狠心得很,遂撇下宾客过来看看这个孩子。
              霍步天温言道∶
              “小娃儿,你怎么独个儿坐在这里?”
              没有回答。
              霍步天随即会意,问∶
              “你不爱说话?”
              仍是没有回答。
              “你不能说话?”霍步天再问。
              那孩子猝地举头盯着他,神情异常倔强。
              他有一双很冷很冷的眼睛。
              霍步天拿他没法,惟有继续问∶
              “既然你懂得说话,何不先告诉我,你爹娘在哪儿?”
              孩子眼角闪过一股伤感,跟着望向西面一间烛影摇曳的房间。
              那是霍步天与新婚夫人玉浓的房子,她此刻正头披红巾,置身其中等候着。
              霍步天陡地一愣,上下打量这孩子,问∶
              “你……你就是━━惊云?”
              那孩子看来也明白眼前的方面汉子是谁了,然而脸上依然毫无兴奋之意。
              霍步天则异常错愕,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步惊云,在此之前,玉浓虽曾向其提及她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却从不让他和自己儿子会面,她说,她的儿子只会带来不幸……
              今天,他终于能面对面地看清楚步惊云了。
              但见此子粗眉深目,轮廓毫无半点孩童稚气,个子更比同龄孩子高大,虽然乏人理睬照顾,却不忧悒,反之更流露一股异于常人的不群气度。
              正因这股气度,使他看来像是天上浮游不定的云,可望而不可及。
              他的心,或许也如云般飘渺,难于捉摸。
              云无常定。
              纵然他此时身披一袭破旧粗衣,亦难掩眉宇间的独特,他是一个异常独特的孩子。


              11楼2009-11-06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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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不是,不过他也不像寻常孩子般在一。两岁便呀呀学语,而在三岁时才懂得说话,也不知从何处学来,他说的第一个字竟然并不是‘娘’,而是望着天上的云嚷了一声━━云!
                我本打算待渊亭回来后才给他取名,但其父迟迟未归。既然他说的第一个字是云,我索性给他取名惊云“霍步天听其所言,忽地念起步惊云那股飘渺不群的气度,不由得赞道∶
                “好名字”玉浓道∶
                “名字再好也没有!这孩子愈是长大,愈是孤僻,绝少和人谈话,也不活泼,时常独自坐于暗角,邻人们都知道我有一个怪儿子。
                直至惊云四岁那年,他的父亲终于回来了,是给人抬回来的!他始终寻不着那块寒铁,还在途中染病,归家不久后便病逝……“
                霍步天恻然,这个女子好苦的命!他的儿子又何尝不苦?
                “渊亭下葬那天,我哭成泪人!我不知应该为亡夫之死感到悲伤,还是为自己而悲伤?
                我只知自已受了多年的苦,全是为了这个给邻人讥为怪人的儿子所赐。再看正站于我身畔的他,他的老爹死了,他竟然可以如此镇定?居然连一滴眼泪也没有!
                我一时怒火中烧,就当着所有邻人面前,破口大骂他是畜生,常理而言,小孩被娘亲责备必然会嚎啕大哭,然而他仍是不哭,我心狠之下,挥掌重重打了他几记耳光,他只是盯着我,不仅不哭,且还一声不作!
                我于是疯狂的打骂他,他没有闪避,也没有还手,我一边打,一边却在心里呐喊了千百遍道∶
                ‘惊云,你爹死了,你娘和你以后很孤苦啊!快点哭吧!让人们知道我并没有生下一个怪儿子!可是,他始终还是依然故我,宁死不哭!
                后来邻人们见我愈打愈凶,纷纷上前拦阻,此事才告平息。
                但自此以后,我对此孩子极为失望,以前我已觉他总给我带来不幸,及后又因其孤僻被人们讥笑,至其父亲下葬时他又不哭,我相信若我临终时,他亦不会为我流下半滴眼泪!
                失望之余,我不再理会他,只供他两餐一宿,由得他自生自灭。
                玉浓语毕后神色黯伤,眼眶更隐隐闪着泪光。
                霍步天默默听罢她的心事,仔细琢磨,小心翼翼的道∶
                “也许,当初惊云不为亡父而哭,只因为他从未见过其父,在他的心中,父亲可能比邻人更为陌生,试想,一个小孩又怎会对陌生人存有感情?”
                玉浓不语,半晌才道∶
                “纵是如此,我苛待他已有多年,我俩传家宝间也早无半点感情!所以即使我死在他的跟前,他亦绝对不会因我痛哭!”
                她始终深信没有错怪自己的儿子,霍步天但觉再说下去也是徒然,反会使气氛变为僵局,于是一手举起玉浓适才所斟之酒,笑着道∶
                “无论如何,我霍步天在生一日,你和惊云便不用为生计而发悉!今夜是我俩的好日子,别尽说烦忧之事!来!玉浓,让我俩先干了这一杯!”
                玉浓瞧见他一脸款款深情,心中不无感动,当下化涕为笑,也举酒与他碰杯。这个女孩子人,毕竟还有点福气。
                可是,她的儿子呢?她的儿子可有这点福气?
                就在二人成亲的翌晨,步惊云一大清早已被福嫂领往霍家大堂。
                只见厅堂之上,左右放置两列酸枝台凳,气派清雅,大有豪门风范,霍家的排场倒也不少。
                其实在此数年间,霍家庄渐渐在江湖中打响名堂,庄主霍步天的一手霍家剑法,实在功不可抹!
                厅堂中央,正坐着魁梧伟岸的霍步天,和他那新过门的妻子玉浓。
                二人身畔分别站着两个小孩,一长一幼,长的年若十一,幼的约莫十岁。
                霍步天一见步惊云,登时眉开眼笑,招手道∶
                “好孩子,你过来。”
                步惊云缓缓走近,霍步天此时才发觉他步履很慢,仿佛每一步均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蹭出,以防会掉进陷阱似的。
                好不容易才等到步惊云至自己眼前,霍步天道∶
                “惊云,我惠要见你,其实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他直视着步惊云,步惊云却没有回望他。
                “从今天开始,你已名正言顺地成为霍家一员,希望你能够和大家和睦相处!”
                步惊云小脸上未有泛起半丝喜悦之色,霍步天只觉是意料中事。


                13楼2009-11-06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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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着道∶
                  “不过,入乡须得随俗,你既已成为霍家之人,若再继续唤作步惊云的话,恐怕有点儿那个,更不知世俗人将如何看你……”
                  问题当然来了!霍家庄怎能养育一个姓步的孩子?世俗人不免诟病。
                  霍步天语音稍顿,续道∶
                  “故此,你须得另取一个名字。惊云,你明白吗?”
                  步惊云本没留意他在说些什么,此际乍听要另取别名,霎时面色微变。但霍步天已将身旁两个男孩拉过来,道∶
                  “这个是我的长子梧觉,这个是二儿桐觉,他们的名皆是以觉为本,梧桐为别。”
                  步惊去消然瞧着霍步天的两个儿子,二人脸上透发一股骄横之气,紧盯着步惊云,目光极不友善。
                  霍步天道∶
                  “你原名中字为惊,不若以后便叫作‘霍惊觉’,意下如何?”
                  霍惊觉?
                  步惊云完全没有反应。
                  玉浓一直在旁静观,她本来早已答允霍步天不会难为自己儿子!但目睹步惊云对霍步天不瞅不睬,心中难免有气,忍不住插口道∶
                  “惊云,怎么不回答你爹?你不喜欢么?”
                  就着猛然揪着儿子的衣襟。
                  步惊云冷冷的望着她,没有抵抗。
                  玉浓愈看他这张脸也,心中火气愈是上升,恨恨道∶
                  “我就是最讨厌你这副德性,你总是冷冷的望着我,好像我并非你的娘一样!我命你!
                  快些回答你爹!“
                  步惊云看来遇强愈强,更不开口。
                  玉浓忍无可忍,破口骂道∶
                  “好!你不答,我总有法子要你张开尊口!”
                  说不及那时快,举掌便朝步惊云脸儿狠狠掴下!
                  这一着出乎霍步天意料之外,想不到玉浓竟对儿子如斯怨恨,真的说打便打,毫不留情,就连福嫂及霍步天的两个儿子亦感愕然。
                  “□啪”一声,步惊云的小脸结结实实地受了一记耳光。
                  玉浓正要回掌再掴,倏地,霍步天那熊掌似的巨手抓着她的纤纤玉手,劝道∶“浓,别对孩子那样凶!”
                  玉浓打得性起,勃然反问∶
                  “你还维护着他干吗?他适才上前时还没张口叫你一声爹呢!”
                  霍步天给她说着痛处,立时脸色一红,苦笑道∶
                  “浓,他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罢了,怎可在一时之间完全接受事实?我们为人父母者,好应体谅他才是。”
                  玉浓见他这样袒护自己儿子,也是无话可说,逼得硬生生缩回手掌。不再多话。
                  霍步天望着步惊云颊上那五道如血般的指痕,怜惜地道∶
                  “孩子,我知道你不愿意接受此处一一切,可是人的一生,总有无数失望,悲哀和变更,无论你多不愿意,还是得接受它,面对它。因为……”
                  他一过说一边扳过步惊云小小的身子,一字字道∶
                  “这变是命!”


                  14楼2009-11-06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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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番苦口婆心之言,其实是希望这个孩子能明白自己处境,得以从容过活;然而,他亦早已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会明白!
                    因为,步惊云已经别过了脸。
                    这样又过了数天,霍家庄的一切如常,仍旧人来人往。
                    婢仆们全都没有发觉庄内多添了一个孩子━━霍惊觉。
                    相反,众人却得悉新的庄主夫人名为玉浓,因为她经常差使他们干这干那,霍家庄上上下下都给其差使过了。这个略具资色的女子,一朝飞上枝头,立以凤凰自居,急不可待地炫耀夫人威风,众人只有惟命是从,给她指得东奔西跑!
                    只有福嫂最是愤愤不平,这个老婢本是负责霍家少爷们的起居饮食,她清楚知道玉浓并不关心自己的亲生儿子。
                    新少爷已经在房中躲了三天,三天也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新夫人亦从没前来找过儿子,她的心,不知去了哪儿?
                    最令福嫂感到讶异的是,新少爷年纪轻轻,意可不言不嚷,不笑不闹地坐在房中闷了三天!三天,真不知他是如何度过?
                    故此,福嫂除了给他送上饭菜外,有时候,也会走进房内逗他说话,以免这孩子给闷坏了。
                    然而,步惊云却像是哑子一般,毫不答话,对她在房中的走动视若无睹,只是静静的坐着,俨如木人。
                    真是静得可怕!
                    幸好在第四天时,他忽而自行走出花园,不过也没往四处闲逛,只是坐地园中的一块大石上,仰首眺着天际的白云发呆。
                    福嫂见他终于踏出花园,私下暗自高兴,连忙到厨房为他准备午饭。
                    于是,麻烦便找上门来。
                    步惊云坐了一会,倏地,一头小狗一边“汪汪汪”的吠着,一边发足朝他这方向奔来。
                    但见小狗神色怆惶,遍体鳞伤,显然是刚刚给人毒打一场,此际慌不择路,急急窜至步惊云身下的大石后面匿藏!
                    就在此时,两名小孩手持木棒木棒追赶而至,正是霍步天的儿子━━梧觉和桐觉!
                    他俩似是冲着那头小狗而来,但追至此处突然失去它的踪影,梧觉不禁怒叫∶“呸!那头上杂毛当真斗胆!本少爷只是想吊它来瞧瞧怎生模样,反给它咬了一口,不好好揍它一顿实难消心头之恨!”
                    桐觉附和道∶
                    “这太便宜它了!依我看,最好将它拆骨煎皮,然后煮了来饱餐一顿!”
                    梧觉嘿嘿一笑,道∶
                    “好!那我们快搜吧!”
                    二人遂于园中四周继续搜寻,自然发现步惊云正坐在大石上。
                    梧觉走到步惊云跟前,道∶
                    “喂!油瓶,你见否有头小狗跑过?”
                    出口已是异常轻蔑。


                    15楼2009-11-06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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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小杂毛早躲到大石之后,步惊云却连半根眉毛也没跳动一下,是怕因此而泄露小杂毛的行踪?还是他根本便对任何事漠不关心?
                      他平素绝少说话,现下悟觉又出言不逊,他更是惜字如金。
                      桐觉此时亦上前帮口道∶
                      “我大哥在问你,你怎么不答?别老在装神气了。”
                      梧觉道∶
                      “二弟,他并非在装什么神气,而是根本就是小杂毛的同类━━小杂种!”
                      桐觉道∶
                      “哈哈!无怪乎爹爹和他说话时,他有口难言啦!原来是狗口说不出人话来!”
                      他俩兄弟一唱一和,冷言冷语,步惊云听了一会,便从石上跃下,迳向自己的房间走

                      梧觉和桐觉岂会让他走得那样容易?二人身形一展,前后将其围拢,梧觉闪电般捉着步惊云的左臂,暴喝道∶
                      “小杂种,我看你一定知道小杂毛滚到哪儿?快告诉我们,否则……”
                      就在三人纠缠之间,那头小杂毛可能见梧觉和桐觉正在分神,于是乘隙从石后奔出,向着来处跑去。
                      桐觉目光锐利,一见是小杂毛,急忙呼道∶
                      “大哥,小杂毛就在那边!”
                      梧觉乍听其弟所言,立时放开步惊云。二人正欲发足穷追,忽地同给步惊云从后紧抓背门,两兄弟一个踉跄,向前摔倒,身后的步惊云亦随之仆跌!
                      梧觉瞧着小杂毛愈跑愈远,大怒道∶
                      “狗丨娘养的,刚才定是你护着那头畜生,你作死么?”
                      呼喝间已举起手中木棒向步惊云挥去。
                      步惊云虽然仅得五岁,惟亦不慌不忙,翻身避过,梧觉这一棒竟然误击在桐觉小腿之上。
                      桐觉痛得呱呱大叫,步惊云正欲站起来,却给梧觉拦腰紧抱不放。
                      纵然步惊云长得较同龄孩子高大,动作亦甚敏捷,可是毕竟没有武功底子,而且一个五岁孩子的气力终究不及十一岁的孩子,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得!
                      梧觉道∶
                      “嘿!想逃?桐觉,快用拳头揍他!"
                      桐觉呆立当场,不知如何下手,颤声问:
                      “大哥,若然此臭小子有些损伤的话,恐怕其娘亲发现后怪将下来……"
                      梧觉道:
                      “怕什么?他娘亲那回也想揍他一顿,也许她知道后还会拍掌叫好呢!你快给我使劲的揍!"
                      梧觉既如此说,桐觉的胆子也壮了起来,随即挥拳向步惊云的身上和脸上狂揍,霎时间,“□□□”的声音不绝于耳,可知力道甚猛。
                      拳拳到肉!步惊去紧咬着牙根忍受着!他绝对没有呼痛,没有求饶,只是狠狠地睁着眼睛,眼神中流露着一股冷意。


                      16楼2009-11-06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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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股森森冷意,瞧得那正在动手的桐觉亦不禁好生心寒,不敢再打下去!
                        梧觉刚想问他为何停手,突闻一阵脚步声从花园另一面传来,原来是霍步天恰巧经过。
                        二人眼见来者乃是父亲,顷刻鸡飞狗走,往园子另一方急遁而去。
                        仅余下步惊云独自一人挺立园中,他,并没有因痛楚而倒下!
                        霍步天远远已瞥见自己两个儿子儿子鬼鬼祟祟的离去,走近一看,见步尺云满脸瘀痕,不免一愕,道:
                        “啊!惊觉,你怎么了?"
                        他连忙察看这个孩子的伤势,不由得皱眉道:“出手如此狠辣,是他俩兄弟干的吗?"
                        步惊云默然不语。
                        霍步天道:
                        “既已干得一次,第二次必定随之而来。我现下就去好好教训他们,好让他们不敢再欺负你!"
                        说着掉头欲去。
                        突然,一只小手捉着他的衣角,正是步惊云的手!
                        霍步天微微一怔,道:
                        “难道你不想我教训他们?"
                        步惊云虽没加回答,小手却仍是捉着他的衣角。
                        “为什么?”霍步天问。
                        其实他再问也是无用,他早了解这孩子的脾性,根本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步惊云果然如他所料,已转身步回自己房去。
                        霍步天望着这孩子孤独的背景,目光渐专柔和,喟然而叹道:
                        “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虽然步惊云没有说出被谁所打,但霍步天既然得悉此事,当然不会就此罢休。
                        当晚,他命这三兄弟一起往其寝居中见他。
                        三人来到父亲的寝居时,玉浓正待候于其侧,霍步天一见三人,便对玉浓道:“浓,你且先行暂避,我有点事情和他们三人谈谈。"
                        “步天……”玉浓感到满不是味儿,实不明白有什么事情自己不可以知道的。不过也不坚持,她还是很听话地出去了。临行前瞟了步惊云一眼,心想这孩子仍然如昔,没有什么表情。
                        其实,霍步天此次是想教训自己两个儿子,由于此事牵涉玉浓骨肉,如她在场的话,恐有诸多不便,所以才要她先避一会。
                        霍步天待得玉浓出去后,即时关上房门,喝道:
                        “梧觉!桐觉!跪下!"
                        梧觉和桐觉本已作贼心虚,此刻骤听父亲如此疾言历色,脚下发软,双双跪下。
                        桐觉在梧觉耳边悄悄道:
                        “糟了!大哥,爹爹是否知道一切?怎办好啊?"
                        梧觉毕竟年纪稍长,胆量也较壮,不忿道:
                        “定是那狗丨娘养的向爹告密,嘿!恬不知耻!有胆便再打一场!"
                        说罢狠毒的瞪着步惊云,步惊云却是神色自若,也懒得理会他们。
                        二人虽是耳语,但霍步天早已在全神窥听,一听之下,不由得勃然大怒,叱道:
                        “放肆!什么狗丨娘养的?你们岂可如此辱骂自己弟弟?就连你娘亲也一起骂了!"
                        梧觉仍然是一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心直口快的道:
                        “不是吗?他是油瓶!"
                        霍步天痛心儿如此冥顽不灵,怒不可遏,喝道:
                        “畜生!"
                        暴喝声中,粗壮的手掌已拍在梧觉的脸颊上,重重掴了他一记耳光。
                        梧觉只给其掴至头昏脑胀,,骄横骤失,放声大哭!
                        桐觉何曾见过父亲如此声色俱厉,亦吓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霍步天道:
                        “我此番就是要告诉你们,惊觉他早已没了父亲,可怜得很,你俩好应该视他犹如亲弟,三兄弟一团和睦,不应如此欺负他!"
                        梧觉一哭难收,霍步天微带歉意,自觉出手确是重了一些,但有番话,却又不能不继续说,遂正色道:
                        “倘若你俩再行欺侮惊觉的话,为父就绝对不会客气,一定会重重处罚你们。明白没有?"
                        桐觉早已怕得俯道连声称是,梧觉则心有不甘,仍然哭个不停。
                        就在此时,一直久未作声的步惊云蓦地张口,一字一字地道:
                        “我,不需要别人同情!"
                        他的声音较一般孩子低沉,语调更毫无半分稚气。
                        简简单单一句话,令霍步天三父子震愕当场!
                        霍步天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孩子怎样也不肯吐露半点真情,并非故意袒护桐觉二人,而是他根本就倔强得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这句话,不单蕴含无限孤高。倔强,且还流露着说话者对世情的偏激,绝不该出自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口中。
                        这句话,也是霍步天一生之中,首次听见步惊云说的——第一句话。
                        此事以后,梧觉和桐觉对步惊云更是怀恨于心,若非霍步天曾严令他俩再犯这个幼弟,他们定会将他痛殴至死去活来。
                        话虽如此,二人还是尽量找机会难为他,有些时候,当步惊云经过他们的身旁时,二人总会出其不意地伸脚将绊倒,让他跌个头崩额裂,甚至于有次更乘四下无人,把步惊云推下园内池塘之中,弄得他衣履尽湿,狼狈已极。
                        霍步天每次瞧见步惊云如此情形,总会找两个儿子查问,只是他们一一措词否认,无证无凭,他也责备无从。
                        而步惊云自己纵然吃亏,却从来只字不提,也没有向霍步天和玉浓诉苦。
                        他看来也不习惯活在霍家,他总是时常坐在霍家大门之外,遥望天际白云,呆呆出神。
                        在那白云深处,像是有一个他一直在等候着的人……
                        一个无论遇上任何变故,仍会了解他的知已。
                        可是,又有谁会愿意成为他的知已?


                        17楼2009-11-06 1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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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与他似有宿世冤仇,此刻仍不忘骂他。
                          步惊云并没回答,木然地站在离榻前数尺之处,没有行步近。
                          霍步天霍地捉着他的小手,暗自用力把他拉近,在其耳过低声劝道∶
                          “孩子,别再意气用事,你娘……真的不行啦!快好好的她说几句话。
                          步惊云被霍步天强拉至床前,玉浓无助地看着他那双冷冷的眼睛,道∶
                          “惊云,你……待我……总是……如此的……冷,你很……恨娘亲……么?”
                          她一直耿耿于怀的疑问,终于提了出来。
                          步惊云悄无反应,不过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哀伤。
                          可惜,正在神智迷糊的玉浓并未发觉他这丝深入骨髓的哀伤,她只是震颤地伸出自己那枯瘦的手,轻抚着步惊云的脸庞,道∶
                          “娘……要死了,你……会哭……吗?”
                          她到底不敢肯定。
                          在旁的霍步天不由分说,接口道∶
                          “孩子,你这就依你娘亲一次,哭吧!”说着两行泪已掉了下来。
                          步惊云默默的看着她那痛苦。忧郁的脸,正要伸手入怀,似欲从怀中掏出一些东西,但手儿却突然给玉浓的手紧紧握着。
                          他的手儿虽小,却是冷的。他的心,会否同样冰冷?
                          玉浓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你……果然……不哭!”
                          说着说着,握着他的手亦逐渐松软下来。
                          “浓!”霍步天心知不妙,急忙抢上前抱着她,玉浓已气若游丝,仍兀自苦笑道∶
                          “步天……我没有……错怪他,他……真的……没有为……我流下……半滴泪……”
                          说罢手上一松,立时芳魂寸断!
                          她至死都不相信步惊云会为自己流泪!
                          霍步天即时紧抱着她的尸首不放,老泪涔涔而下,梧觉俩兄弟亦嚎啕大哭,其余婢仆也不禁潸然。
                          整个房间立时充满一片愁云惨雾。
                          只有步惊云神色如旧,他一动也不动地望着玉浓的尸首,望着众人哀痛的表情,居然没有丝毫感动,良久良久,才悄悄地退了出去,不想任何人发觉。
                          可是,正在哀恸着的霍步天却无意中瞥见了他此刻的表情。
                          那是一种异常古怪的表情,一种比死人还要难看的表情。
                          因为步惊云这个表情,霍步天惟有强忍伤痛,放下玉浓,立即跟了出去。
                          乌云盖月。
                          今夜的月,也是缺的。
                          在这半残月色之下,霍步天一直跟在步惊云身后,他想看看这孩子于其母亡故后,还要去哪?
                          眼前小路迂回曲折,凄寂无声,益觉孤清!
                          霍步天但觉此路异常熟悉,他忽然记起,此路是通往距霍家一里外的一声满是墓坟的荒地。
                          他还记得,约莫一年前,他因有感于步惊云和玉浓二人之间的嫌隙渐深,故此特意携同这对母子一起外游散心,望能化解他俩的心病。
                          玉浓却于此行中无意地发现了这墓园内的一棵榕树,她见这榕树垂髯千缕,疏密有致,于是一时戏言他日身故后若能葬身树下,死而无憾。
                          霍步天想到这里,暗自吃惊,这孩子当日亦亲耳听其娘亲所言,他会否……此时,步惊云已步至一棵榕松下,霍步天不由得脸色发青,躲在树丛中静观其变。此处,正是玉浓所说的葬身之地。
                          只见步惊云缓缓蹲伏地上,开始使动小手挖掘地上泥土。
                          霍步天的心逐渐发冷,这孩子到底要干些什么?
                          泥土本非冷硬,然而以步惊云小手之力,要挖,要掘真是谈何容易?
                          纵然如此,步惊云并没有放弃,他一直在挖,努力不懈地挖!
                          可是,血肉之躯怎堪与泥土相抗,不消片刻,十根小指头已然擦破,如泉滴血。
                          但他依然没有滴泪。
                          霍步天心中不禁冒起无限哀怜,刚欲上前劝阻,但见步惊云突然伸手入怀……
                          适才玉浓濒死时,他亦曾见此子伸手入怀,企图取出一些东西。
                          于是立时止步,先看个究竟再算。
                          黯淡的月色下,步惊云从怀中取出之物依稀竟是一株野生人参?
                          人参?
                          霍步天记起来了,他曾对这孩子提及只有人参才可养活玉浓的命。他早前失踪了两天,会否真的往荒山野岭遍寻人参?
                          霍家庄富甲一方,何愁买不着一株人参?但在一个小孩心中,定然希望亲自找一株人参给其娘亲活命。当然,建党孩子仅是想想而已,谁都没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除非是特别的孩子才会如此。
                          步惊云并不是一个寻常的孩子。
                          霍步天顿然醒悟,心头一阵刺痛,暗忖∶
                          “玉浓,你也太误解自己的儿子了。”
                          正自心痛之传闻余,步惊云已经把人参放到所挖的小丨穴中,然后将泥土再行覆回。


                          19楼2009-11-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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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他的身子突然一阵剧烈的颤抖,跟着便倒在地上。
                            这一变真是出乎霍步天意料之外,当下无容细想,奔出树丛,把步惊云抱在怀中,只见他脸青唇白,早已昏了过去,身子更如火般灼热,这孩子显然是捱病了。他不辞劳苦地往寻野生人参,回家后又惊逢永诀,小小心灵纵然仍可忍受得来,但其躯体毕竟仍是一个孩子。
                            霍步天望了望地上的那堆松泥,忽地慨然叹息∶
                            “有时候,人在悲痛之时,并不一定会流下眼泪,玉浓你何苦至死不要强求自己儿子的一滴眼泪?”他一边感叹一边已抱着步惊云凄然而去。
                            晨光冉冉地透进房内,轻抚着步惊云那张冷漠的脸。他缓缓张开眼睛,随即发现霍步天坐在床边,正为他拭抹额上的汗珠。
                            霍步天本是一脸倦容,此刻乍见步惊云醒转,立时时藏起倦意,抖擞精神,强自挤出一丝温暖笑意,轻声问∶
                            “你醒过来了?”
                            步惊云如常不答,只想用手撑起身子,却又浑身无力,逼得软在床上。
                            霍步天微笑道∶
                            “别急,你已昏迷了整夜,适才大夫刚来过给欠喂药,还是再躺一会吧!”
                            此时敲门声起,门开处,福嫂端了一碗稀粥进来,道∶
                            “老爷,你熬夜不眠,辛苦得很,不若由我来服待少爷吧!”
                            霍步天将那碗稀粥接过,道∶
                            “不用了,你且先退下去!”
                            福嫂见老爷如此关怀少爷,也是无话可说,识趣地步出房去。
                            霍步天用汤匙把粥拌和,轻轻向粥吹了口气,才递向步惊云的嘴边。
                            步惊云没有张口呷粥,眼中的冷意,并未因霍步天彻夜不眠的照顾而有所融化。
                            霍步天无视一切,勇往直前,道∶
                            “孩子,先喝一口,这样于你有益。”
                            步惊云别过脸,突然强行发力坐起,霍步天赶忙扶着他,讶然道∶
                            “孩子,你干什么?”
                            步惊云没有看他,吐出一个字∶
                            “走!”
                            这是霍步天一生中听他说的第二句话,他立即反问∶
                            “走?你为何要走?”
                            步惊云简单地说出第三句话∶
                            “娘亲死了。”
                            霍步天终于明白这个孩子的意思,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因为其母才可住在霍家,现下玉浓已死,霍家已再没理由收留自己,故此必须离去。
                            霍步天淡淡的道∶
                            “你不用走!”
                            步惊云愕了一愕。
                            霍步天道∶
                            “你一日是我儿子,一生也是我的儿子!只要我霍步天老命尚在,霍家庄将永远是你的家!惊觉,你明白吗?"
                            他的目光异常坚定,步惊云定睛注视着他,似要看破他的心。
                            他那颗赤热苦心,恍如黑暗里的一道曙光。
                            霍步天见他的脸孔已没有先前的冷,于是道:
                            “我还知道你在失踪那两天内曾跑上山找寻人参,你把它埋在榕树下。"
                            步惊云一听之下,双目放光。


                            20楼2009-11-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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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步天接着道:
                              “即使所有人认为你多没人性,我亦会因为拥有一个如此的儿子而骄傲!"
                              二人相对凝望,霍步天发觉步惊云眼内的冰雪逐渐融化,他的心亦已近在咫尺,一切已然心领神会。
                              可惜,顷刻之间,一股寒霜却又盖过他的眼神,他的人虽仍在咫尺,然而他的心,却如天涯般遥远。
                              身在咫尺,心在天涯。
                              霍步天果然言出必行,自此以后,他对步惊云更为关怀备致。
                              步惊云则我行我素,仿佛无论霍步天如何努力改变他,他还是无动于衷,只有霍步天自己意会,这孩子眼中对他的冷意已有些微消减,他总算略觉惬意。
                              然而,对于庄内其他人等,步惊云仍旧笑骂由人,沉默寡言。
                              正因如此,梧觉和桐觉始终看不过他此种作风,始终还是要找他的麻烦。
                              有一回,霍步天如常地教导他俩兄弟剑法,在叮嘱二人勤加练习后,便由得他俩自行练剑,自己则往内堂打点庄内事务。
                              梧觉和桐觉天性疏懒,资质平庸,纵然霍步天教他们的仅是霍家剑法的入门皮毛,但两人一直未能领悟当中窍门,更遑论要学全霍家剑法,不过二人却又好大喜功,甚爱耀武扬威,此刻一俟霍步天离去,便立即坐在一旁躲懒。
                              梧觉游目四顾,发现步惊云正站于远处,忽然心生戏弄之念,对桐觉道:
                              “二弟,你看,油瓶又站在那边!"
                              桐觉道:
                              “是呀!每次爹爹教我们剑法时,他总是在远处偷看,真不要脸!"
                              梧觉突然提议:
                              “好!就让我们作弄他一下!"
                              桐觉乍听梧觉又要无风起浪,不由得惶然道:
                              “大哥,爹不是吩咐我们别去惹他吗?若再去戏弄他,恐怕爹爹会……"
                              桐觉还未说完,梧觉已抢着道:
                              “怕什么,我今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办法!"
                              说着将嘴在桐觉耳边低语一会,桐觉顿时阴阴一笑,接着,梧觉向步惊云招手道:
                              “喂,贱骨头!你过来!"
                              他居心叵测,先欲以言语相激步惊云行近。
                              步惊云早已习惯这一套,了无反应。
                              二人拿他没法,只得手执木剑一跃上前,剑尖霍地指向步惊云。
                              “嘿,死油瓶,你每天偷看我们练剑,到底是何居心?”梧觉盛气凌人地道。
                              “是呀!爹爹说要教他他又不学,他一定自以为很了不起!”桐觉也道。
                              二人分明存心挑,步惊云也懒得理会他们,转身欲云。
                              梧觉猱身抢前拦着他,道:
                              “别走得这样容易,我哥儿俩今天想瞧瞧你有什么过人之处,要和你切磋一下!"
                              他说着平剑当胸,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挑战之姿。
                              步惊云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转向另一方走去。
                              悟觉深感受辱,怒喝:
                              “小杂种居然无视我的挑战,难道吃了豹子胆不成?"
                              语音方歇,也不理会步惊云手中有无木剑,挺剑便向其背后刺去。
                              此时的步惊云将近九岁,无论身形和气力,已非当初入门的五岁稚童可比。梧觉这一剑攻来,他纵然从未习武,也能够本能地闪开。
                              这一闪的速度竟是异常的快,已超越一个九岁孩子的身手!
                              梧觉没料到他已判若两人,不忿道:
                              “啐,你刚才碰运气而已。再吃一剑!”言毕剑划半弧,飞身再上。
                              这一式梧觉早已习练无数次,信心十足,出招更是凌厉快速,落位更准,步惊云已无从闪避,猝地反手折断身旁矮树的枯枝,把枯枝迎了上去。
                              “啪”的一声,枯枝及时赶上,竟将梧觉的剑势阻截。
                              梧觉一呆,愤愤的道:
                              “好啊!这不是爹爹教我们的剑法吗?你当真偷了?”说着又挥一剑。
                              此剑招式简单异常,使剑法门全仗内力修为,桐觉自恃年纪较步惊云为长,气力应远胜于他。这一招他纵然能挡,枯枝亦必脱手!
                              岂料步惊云回枝一送,竟然使用同一剑法挡其来招。
                              在旁的桐觉瞧见步惊云使出同一剑法,也不由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二人剑势一碰之下,梧觉手中木剑意外地飞脱!由于两者剑法相同,故此优劣立判,无所遁形,步惊云终较梧觉略胜一筹。
                              步惊云并没乘胜追击,只是冷冷的望着他。
                              梧觉羞愧得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之下,提剑再上,此时桐觉眼见不妙,亦展身加入战团,混战起来。
                              纵然步惊云偷学而得此一。两式粗浅剑法,但终究仅是借天赋依着所见而使,从未正式学剑,一人尚可应付自如,二人齐来,不免令他感到吃力非常,迭遇险招!
                              三人斗得正酣,桐觉突乘隙剑走中门,急急刺向步惊云的咽喉,此着本无甚厉害之处,但步惊云正忙于格开梧觉攻势均力敌,枯枝一时分


                              21楼2009-11-06 1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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