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 永和宫
献才人-孛尔只斤·苏曼
[午夜有惊梦,那一日早间再醒时已忘却得差不多,只隐隐约约记得做了个极古怪骇人的梦。而自偶得书信来,更是心思全在此,不明她写信而非口述之因,奈何一不识中原文字,二不愿假托他人。耽搁数日,仍耐不住性子,这一日难安,蜷腿斜倚,撑头瞧着屋檐半日,愈是烦躁,终请宫人往永和宫送了拜帖——却是要先访和嫔,方能会她。待宫人归后,振作精神,避人置信袖怀中,才唤了人跟出外苑。不情愿有人伸手来搀,然迫形势由不得此,强作平静,一路走停,至永和,先请通传,欲问安和嫔]
和嫔-徐照雪
[因前几日圆娘提说邓氏的缘故,和嫔专门问过这位献才人。恰巧接了拜帖,原也是想一见的。因知她腿脚不便,便指了弄杏弄月二人将她请入,又让圆娘在跟前的圈椅上放了快软垫。甫一同她照面,还未看清她的脸呢,便说道]快坐快坐,不必礼数。
献才人-孛尔只斤·苏曼
[得人领路,径入殿中。虽闻她言此,仍是顿了顿,低首道安,方坐]多谢和嫔娘娘。[一时无语,不知言何。心头掠了遍言辞,心一定,又继道]妾来寻邓美人,不得已扰了和嫔娘娘清静[曾听宫人语和嫔如何,此时对面,一道徐字冷不丁划过心头,瞧她半晌,看不出甚。而想及来此目的,压下探究暂不去思]
和嫔-徐照雪
[待她坐定,和嫔也才头一回这样仔细地打量她。听到邓氏,面上无异地噢了一声]我听说你是同邓美人一齐回来的。但是你腿脚…[目光徐徐向下]暂有不便,怎么来得这么急?
献才人-孛尔只斤·苏曼
[动了动唇角,欲言又顿,对上其目,方才缓缓言]想起来有几句话还未同邓美人说清,再有,就是看一看她[提此方觉尴尬,略是移身躲去她之目光,然依旧不缓不急,似非谈及背后血仇]那些事……论责来,妾终究占了大多数。
和嫔-徐照雪
喔。[只是点点头,本来也没有太多牵想]既是有过一道入京的情分,各自安顿后见一见也是应该的。[客套地嘱咐道]才人注意保重着身子就是了。
[后话突然,有几分不明,还是挂着和煦的笑]这话是怎么说呢,才人怎么这样想。
献才人-孛尔只斤·苏曼
[盯着她的笑一时语塞,忽也是扬起几分笑来,又恢复如常,才轻轻补道]邓家在边关守城,而城破自然……无保全之理。妾同美人,可不止入京的情分[只一叹,露了些许道不明的惋惜]不过离援军粮草就差了几个时辰。
和嫔-徐照雪
[经这无意的一提,面上的笑就挂不那么住了,心里难免杂起了别的念头。却不是有多关心她与邓氏到底如何,而是到底粮草一事…神情自然不表,还故作略有吃惊的模样]这样的情…分…
[牵强笑笑]才人的意思我倒有些不明白了。是粮草早到一些,战情便很有转机么…
献才人-孛尔只斤·苏曼
[颇起几分奇意,然一时瞧她也未察出多少不同来,权作错觉埋下,摇头言]不好说,兴许有,又兴许没有,可局势是它终归迟了[忆当初战局,添了这一笔粮草确会改,然也未必有用,只这话说出却显几分可笑,索性含糊]不过人总是要猜一场若是早到又会不会截然不同,不怪听说起了推诿责任过错,惹得我们皆知……[忽抬头望她]娘娘您也是在关心邓美人的事?
和嫔-徐照雪
[听得很入神,双眼全在献才人的身上不曾有过分毫的离开。偏偏她轻巧的几句话,每一句都触起心中的千万层波澜。不经意间,几指已然捏上了袖口。在她话音刚落时,有些紧张地脱口而出]皆知什么?
[下一瞬连忙掐了话,此时神情已不多自然了]是,只是在关心邓美人的事而已。她住在我宫里,我自然应当多多照应。[其实知道她落脚在沉香苑,但还是扯了这句]才人不是一个人住着吧,也是有相互照应的姐妹的吧?
献才人-孛尔只斤·苏曼
[沉吟思索,此时此景,几分猜测落下,然即便证实也不过他人事情,不消片刻又续言]皆知些闹剧罢,无非是挑个替罪羊来指责,便似与己无关,妾记得,好似姓徐。不过再详些的事,就不至于流传军外了[无意沾惹中原内外势力交锋,三言两语道尽。此不过意外发现,心系的终还是此行目的]是几人住着,如今许才人,郑美人俱在,颇受照拂,谢您关心。
和嫔-徐照雪
[乍一听入徐之一字,心头一阵发麻,后头再说的什么便全都听不进去了,神情几分恍然,胡乱答应着]有人照应那就好。
[再没有留她多说话的意思]好啦,让弄月引你去左边吧,好好同邓美人说会话吧。
[送走她后,和嫔向圆娘看了一眼,皱了十分的眉,沉默无言,只叹出了一口很长很长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