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幕】
待白燕图与双面绣完工后，舒妃代为将二物献给太后，太后心知此事为皇帝授意，故意做贤孝模样给自己看，心绪复杂之时，然敏妃因顾及舒妃为自己挚交，在旁劝慰，称此图别出心裁，终究是皇帝与一片孝心，太后暂时平息。【舒、敏、太后】

舒：献宝。
敏：观察一下太后神色。
舒：（假装太后挑刺刁难了两句），美言这是仿潭柘寺祥瑞做的， 详细介绍一下大家分别出了多少力。
敏：（看出太后心情复杂）说点好话。
舒：（太后遣人收下了）太后喜欢就好，告退。
敏：再夸两句做的真好看。

捞！@扬佳南愿

（我原立于此处而不发声，也不过是因为元姬与我长久的金兰之谊。）
（庆幸于紫闱中，除却迟来的阿姊外，仍能有她常伴，却不愿将她牵扯进荒唐的纷争之中来。慈闱坤宁原本就是一场博弈，旁人便也悄然来凑了一场热闹，譬如成妃，庄妃，亦或者是旁的。可永寿宫错综复杂，委实不能算作搅弄风云的极好地界。我亦乐见其成，暂将那处作一场风波平息的终点。）
（故这白燕图，虽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却迟迟不曾发难，盖因献它上殿的是元姬罢了。她叩拜如仪，送赠二物，我却替她惴惴不安地看向了太后。）
（上首端坐的人并不能明晰看清面上究竟是喜还是怒。）
（她一贯是喜怒显露于面上的，并不惧什么旁人看穿，故细细看去，慢慢揣摩，不知她看得这两件东西会有什么心情——而她形状姣好的眉，此刻竟缓而又缓地叠成了一座远山。）

（殿前的风恍若也是静的，任凭我们在不动声色的平静中，听得太后对元姬的桀桀刁难。分明不过是图与绣品，寻常的物件，多了几个人来经手罢了，哪里有这样多的讲究？我一时昏了头，竟参透不了太后这几句话，背后隐藏着的究竟是什么心境。）
：娘娘。（我忙不迭，便要为元姬开脱，心中却觉自己不争，此刻叫永寿宫捡了一桩极大的便宜，可到底碍于心中所想，少不得要在此刻她发难之际，救元姬于泥淖。）
：既是潭柘寺的祥瑞，那自然是要保佑娘娘您福泽绵长，康寿永延的呀——京畿中顶顶灵验的大寺祝祷，再加之舒妃几个的孝心，这物件上恐都带着灵气呢。
（一张嘴，说了这么几句后，生生止住了末句，便就不算是我送的物件，何须这样吹捧？于是收了尾音，轻轻睇了一眼仍呈献礼姿态的元姬。）

（阖宫皆知我虽归为慈宁门客，却从未对成妃永寿宫中的人动些“手脚”，不过是因为元姬身在其中，而后更添了一个阿姊，便更不提这许多难言之隐。而我与富察二姝之间的关系，业早已不是细水长流的变化，而是稳如磐石，不偏不倚。我暗忖，有心人恐也是算准了这其中关隘才是。）
（捉衣姑姑最终仍是将物件收了去，元姬恐还未将一颗心放下，我率先缓松了一口气。）：一贯见得舒妃的针线女红做的极好，太后娘娘瞧，每每臣妾想学的时候她都是藏着掖着的，眼下给您尽孝之时，却突地技惊四座，这不是特意眼馋臣妾么！
（嗔道）：若不是瞧着舒妃今日是为您尽孝呀，臣妾定是不依不饶的。（此话不过为了二因，一要显露我与元姬之间的情谊，二又要处处顾着太后的面儿。）
（殿上窃窃，人各有论，上首太后再未发话，此事便算作揭过一篇。）

（兰殿春晖凝彩仗，萱庭佳气接蓬山。）
（遥遥一张目，慈宁殿顶的重檐九脊业已入眼，俟折经长信门，遂入东畔廊庑。此途实为寻常定省内闱惯走的一径，迨宫侍垂首而出引我进殿，那不过是极短的一息，却教我如履薄冰。）
“臣妾永寿宫舒妃富察氏，恭请太后娘娘玉安。”
（墁地金砖平滑如镜，额首贴地、伏叩千秋时，似怀着满襟袛顺。实则我从未做过侍孝慈孋的臣属、或更连一分诚笃的虔恭亦无，诚料想座上女君也从未肯分神予我一顾：因我口称“富察氏”，因我的姑母孝荣皇后、孝诚皇贵妃。）
“此为永寿诸妃所制白燕图、双面绣，臣妾代为敬呈。”
（幸而，犹逢蓁蓁在侧。）

“禀太后娘娘，画卷为成妃躬亲摹绘，题款为臣妾手书，静妃、丽妃工擅针黹，双面绣便是她二人一并绣成......”
（满殿仍阒寂，惟温然而和澹的陈白递近，一句、复一句。）
“所绘图样俱为白燕绕梁，（神色始终未改，仅稍稍扬了尾音，琅琅地）乃是宿昔潭柘寺祈福时得见的瑞应。”
（末句抵定未有片刻，亦不出预料地，太后急遽抛下连连发问：譬如缘何画与绣全是一般情状、缘何只这一图便要教数位永寿嫔御尽付与心力......）
（是以也忖，此境又该触及了太后哪副情肠？是念起共膝下君王并不甚恰如其分的寸草春晖？抑或是回溯至了旧年初从潭柘寺归返的第二日、惊闻福胎骤失的那一个须臾？）

“此两件贺仪能得太后娘娘喜欢，教臣妾等甚幸。”
（我如何不了然，刻下太后心绪转圜，悉归于蓁蓁劝解。）
“臣妾告退。”
（于是颂礼如仪，另谢一声恩，终慢慢躬身辞出。乘太后偏过颐去，也察知蓁蓁眸光投来瞬息的逡巡，稍抚襟前罗帕，略一牵唇弧，旋便翕了口。不知她会否望入眼底，那其实是两字无声的“多谢”。）
（亦忆起仲春折杏时，我尚欠着她一盅酒，明日也该还。）